花楸树请为少年祝福

漆黑的冰冷雨夜里,只有温热的炭火在奉献着它的光合热。水英妈提醒宁林生:“不要感冒着凉了,快去加一件衣服穿上。”

“不用,我不冷。”宁林生看着外面淅淅沥沥的小雨滴跳得正欢,似乎是为了庆祝自己的到来。“那你到烧烤炉这边来看一下,我去休息一会,有客人来了叫我。”说完就回楼上了。

宁林生嗯了一声,饶有意味地摆弄着旁边桌子上面的调味料,他凑近鼻子仔细闻了一下,有辣椒粉,胡椒粉,孜然粉芝麻以及食用油和盐。更有一个像牙膏那样形状的东西不知道是什么,出于好奇打开一看一吸气,呛得眼泪都要出来了,原来是芥末。反正也没有什么事情了,宁林生就帮着阿姨收拾桌子的垃圾。有一些烤串都没有吃的他想拿去热一热解解馋。阿姨说不好:“这些东西不干净,吃了会闹肚子的,最好还是丢掉。”宁林生不信,“别说这个了,再不卫生的东西自己都吃过,何况这个呢。”他想起了赛虎一起翻找小饭店门口垃圾桶的时候,那个时候只要有吃的,都会毫不犹豫咽下去的。

还管什么干净卫生。东西还不少,有鱿鱼串鸡爪和基围虾。宁林生烤好以后本想拿一点给阿姨吃,可是她不委婉地谢绝了他的好意,那就算了给小狗赛虎吃好了。一个人的贫穷和金钱的多少是没有多大的关系,真正的贫穷在于不被别人需要和在意。

按这个定义来说宁林生差不多就算个乞丐吧,向世人乞求一点点卑微的爱来证明自己存在的价值。可是赛虎呢,虽然是宁林生从垃圾桶里捡来的,可就算这样,也不能说它是流浪狗。因为有人疼着宠着,所以小狗的眼睛里充满了对生活的热爱和向往。

宁林生小心翼翼地烤串上面的肉从签子里面抽出来,一点一点喂给他唯一挚爱独一无二的珍宝,小狗赛虎的嘴里。到了九十点钟,雨已经下的很大了,外面基本上没有一个行人了。夹杂在阑风长雨以外的声音里,还有一个男人极力的撕吼,那声呐喊好像是从烧烤店对面的一栋大楼传出了的。具体说的什么宁林生没有听清楚。过了一会男人打开窗户,用手电筒晃了晃他的脸,又重复了刚才的话。宁林生屏息凝气仔细听了一会,对面是在说还有没有炒饭。

这才恍然大悟,忙在街边大喊了一句:“你要多少我这里就有多少。”那男人回复道,“四份炒饭,三串臭豆腐,两个鱿鱼和一个大鸡排。”说完就关上了窗户。宁林生把刚才那个男人的话牢牢记住后,让阿姨去叫水英妈过来,自己开始准备好所需要的东西,用计算机算了两三遍钱都没有错就放下心来。

烧烤和炒饭都做好打包以后,水英妈说:“估计就是对面那个欣星网吧里面的人叫的,外面雨打你等一下。”然后又让阿姨把伞拿了过来。宁林生接过外卖打开雨伞就去了。在路上他把伞打得很低,这样不会有雨水打湿饭盒。去欣星网吧经过一段又黑又长的楼梯,上了二楼到门口的时候网管问我要不要玩,我说不用。里面的人大都带着耳机,也不知道哪一个是刚才那个男人,宁林生往窗户那排的位置走去:“那位大哥叫了外卖的,出来拿一下。”

前排靠窗的一位大哥说,“来到咋个慢哦,我等得花都谢了。宁林生一手给东西一手接钱,心里直说外面这么大的雨我淋了一身跑过来,你却还抱怨起来了。真是不可理喻。

下楼的时候,旁边一位问宁林生还有没有饭,他甩甩手说没有了,老拿我当冤大头使唤可能吗,不可能的。店里冷冷清清,依旧没有一个人,水英妈又回楼上休息去了,阿姨趴在桌子上眯着。也是这么一大半年纪天天熬夜叫谁都受不了。宁林生也不闲着,清点了一下保鲜柜里面缺的东西,就去冰箱拿出来摆上。还有啤酒能放的都放冰箱里镇上。

这些事情都做完以后,宁林生肚子咕咕叫了起来,是时候祭一下五脏庙了。他问阿姨:“要不要做点东西吃?这个时候应该没有人来了。”“那我去看看。”阿姨起身就去了厨房。”厨房里面除了一个四开门的大冰箱,还有一个大冰柜,容量也不小。阿姨从里面的桶里拿出来一些黑黑臭臭的东西,方方正正的,一看就是臭豆腐嘛。宁林生也瞧得分明,那种装臭豆腐的桶,不就是乡下用来挑那啥那啥的桶的,虽然这个保证是干干净净纯天然无污染的,但是看了很让人倒胃口。

毕竟他们一会还要吃饭,这里不能说的那么恶心,不然估计这辈子吃的都要吐出来了。开饭的时候宁林生去叫水英妈来吃饭,她还是之前那句话,有客人来了再叫自己。饭吃到一半,宁林生嘴里的一块臭豆腐还没有吞进肚子里,外面来了几辆车,出来的都是一群看着就不那么好惹的人,他们指名道姓要来人间烟火烧烤店吃饭。

宁林生觉得有麻烦,让阿姨先端茶倒水伺候着,自己跑去叫水英妈来。水英妈可不敢怠慢,他们不光是店里经常来这里吃饭的回头客,还是在赌场里面专门放高利贷的凶神恶煞。

宁林生把菜单递给那些人,问他们要吃点什么。一个彪形大汉看都不看菜单,喘着出气气鼓鼓地就说,“炒饭和炒粉给我们每人先来一份,其他的不管是什么,上一桌子再说,啤酒搞两箱过来,要冰的啊。”阿姨数了数人头,系上围裙就去厨房一阵刀光剑影了。宁林生一把一把得将烤串阿姨数了数人头,系上围裙就去厨房一阵刀光剑影了。

宁林生一把一把得将烤串送给忙的焦头烂额的水英妈。“帐都给我记清楚了,可不要算错了。”水英妈偷偷又对我说,“什么酒水烤串之类的你记的时候多些几笔,反正最后结账的时候他们都要抹个零,羊毛出在羊生上,亏本的买卖做不得。”

宁林生愣了一下,此时觉得水英妈比那个女人的心思还要缜密一些,一步一步精打细算,任谁都占不到她便宜。他还是问了一句:“是多少就是多少,怎么能这么昧良心做生意呢。”水英妈没有说话,宁林生也没有说话了,两个人都各自忙着自己的事情。一盘一盘的烤串端了桌子上面,一瓶一瓶的酒也拿了上去,不够的碗筷都拿上去,宁林生在一旁待命,以备随时能够知道顾客的需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