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楸树请为少年祝福
今天的推荐菜是;“羊肉火锅和牛肉火锅,烧腊以及酸菜鱼还包括杂碎汤。”宁林生拿着荧光笔蹲在店门口的告示牌上刷刷刷写下了这龙飞凤舞的几个大字。
为了有更清楚直接的效果吸引人,上面还特地缠了一圈小彩灯,五颜六色的视觉冲击感拉满。到了冬天生意本就不怎么好吃烧烤的人越来越少,晚上的时候座位稀稀拉拉更加冷清了。
不久后又请了一位大厨,煎炒烹炸那手艺是样样精通,焖炖熬煮更是一绝。店里的生意这才红火了起来,顾客多的时候连二楼的卧室杂货间都腾空摆上了桌子。
炉子内温热的炭火持续不断地燃烧着,一排排的串串被烤得吱吱冒油香气四溢,刷过油后大概三五分钟宁林生看准时机撒上孜然辣椒面和白芝麻蒜蓉,差不多时间后翻过来重复刚才的动作再有一会就可以新鲜出炉了。
迎宾树下小狗赛虎十分慵懒地窝在墙角的纸箱里,它默默地注视着主人大显神通,威风凛凛的样子在小家伙的眼里又高大了几分。当然也不是每天无所事事的玩闹,也许旁边一排排纸箱装着的木炭,调料和碗筷就是很重要的东西吧,守护这些东西在赛虎心里就是职责所在吧。
宁林生十分熟练地从旁边桌子上拿了几个盘子,又看了订单上的数目,很快做好了分类。三号桌子,一个猪蹄,两串臭豆腐,一把把的鸭肠和五花肉以及烤腰子。四号桌子的差不多就是羊肉串和鸡翅多点了一些。
由于烤炸的种类比较多,有忌口或者想吃更辣点的,要提前说一下忙起来可能都忘了照顾不周请多多担待。时至今日尘封在抽屉里的芥末始终没有人动过,也许是比较另类的吃法吧反正是没见过。
“东西好了。”宁林生一套动作行云流水毫不拖沓:“这是三号的,那个是四号桌的。”谁又知道他是深夜和清晨练习了多久。烤的焦糊的半生不熟的,一遍又一遍才有今天得心应手。
在人间烟火除了宁林生的烧烤让人赞不绝口,就是不久新来的李阿姨的细心周到。收拾桌子打扫卫生一尘不染,面对客人各式各样的需求她总能回答得通俗易懂,立刻明白是什么意思。精打细算的刘阿姨那更是要说几句,点单记账算钱那是丝毫不差,从来不出纰漏。有的时候一个结果她得出来后往往算两三遍才放心。
后厨颠勺忙得焦头烂额的厨师老胡,越到忙的时候越淡定,不管别人如何催促和叫唤总是不紧不慢,尝尝味道调调咸淡小火慢煮大火收汁,该怎么来就得怎么来,一点马虎不得。
给他帮忙的是水英妈的父母。老头伸胳膊抬腿搬一下这个拿一下那个,要什么东西就说马上就去搞定半句废话没有,反倒是洗菜择菜的老太太那嘴像个大喇叭可以一直讲一直说,啰啰嗦嗦唾沫星子那是马力十足。
说来说来说去还是水英妈劳苦功高,很多时候的决策一针见血让人佩服不已,在方向上也从不偏移中心。有些商家偷工减料,以次充好,缺斤少两她从来都是不屑一顾,绝不屑与之为伍的。还是踏踏实实本本分分为好。一直到晚上九点钟来的人才渐渐多了起来,三三两两的一一落座。他们点了一个火锅还有些配菜后李阿姨连忙去后厨招呼:“大份的牛肉火锅,多放香菜少加辣。”
“马上就好。”老胡这边是锅碗瓢盆一起开会乒乒乓乓像开演出:“先把火盆架上炭火点着。”里面的几个圆桌都有火盆,用钳子夹着几节木炭,上面放着铁箍等着菜来了就行,要是温度不够,也有固体酒精块来加热。外边的四方桌布局更多考虑的实用性,小炉子同样加的是燃料,不一样的是摆的是铁架子,烧烤不管吃多久都是鲜香可口的。
晚些的时候水英妈的丈夫吴子豪来送货(为了不那么生分,一般都叫豪哥),什么啤酒烧烤调料新鲜蔬菜摆满了货车。人家千里迢迢过来那么幸苦自然要好好犒劳一下的,所以这顿饭格外丰盛。
热辣滚烫的火锅和唇齿留香的烧烤不必多说,饮料酒水那是多多益善。虽然气氛如此欢乐,可宁林生见两人关系并不是那么融洽。你一句我一句说说笑笑的看起来和睦,但缺少其中最真挚的感情流露吧。
豪哥经营着一家大型超市,带着前妻生的一个小男孩,和现在的水英妈组建了家庭。也许是财大气粗,腰缠万贯让人觉得高人一等吧。
平时说话大大咧咧毫无遮拦没轻没重,总是用一副批评教育的口吻跟你讲话,火药味十足。动起手来也不含糊,听说第一任就是受不了这脾气才走的。就是吃饭时间客人来了也要放下碗筷,起身相迎。
“想吃什么柜子那边看看。”宁林生离开座位拿着菜单递给牵着女儿的妈妈:“上面都有价格,好吃不贵还实惠。”
豪哥吃着饭还不消停,有意或者无意地嘟哝道:“还好吃还实惠,声音怎么小谁听得见,知道的还以为是个哑巴呢半天不说话。”
“吃完饭,回去好好休息都累一天了。”水英妈连忙劝解道。一开始两个老人夹菜后唤着赛虎就去后厨吃去了,老胡端着碗一边吃一边看着炉灶的火候,因此也没有在桌上吃饭。刘阿姨见客人来了就去招呼了,李阿姨则是忙着备菜,橱柜里面的东西已经所剩无几。
来吃饭的母女二人点餐后就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小孩则是高兴地从书包拿出试卷给大人看,考了九十多分成绩优良,所以这顿饭算是犒劳和奖励了吧。这片刻温馨的画面也让宁林生烦躁的心情平静了不少,他一边给烧烤翻面刷调料一边看着店外面人来人往以及车水马龙,夜渐渐深了,乌云密布见不到一点星光。
几串鸡翅和鸡爪,一把鸭肠和脆骨,更多的是臭豆腐以及烤肠。最后还有份炒饭,看的出来都是小女孩喜欢吃的。东西端上桌后,妈妈感觉明显不自,东拉西扯问宁林生厕所在哪里就去了后面。
他也没有多想就在厨房开始炒饭,饭好了端上桌以后吃的七七八八了,母亲才姗姗来迟装模作样尝上几口,连带着汤汤水水抹了个碟干碗净。适才宁林生想起以前吃鱼的时候,奶奶总是喜欢嗦鱼头的事,那东西都是骨头和刺真的那么美味吗,后来觉得那是因为老人家想把好吃的全部留给孙子,自己心甘情愿罢了。那对母女大概也是如此吧。
宁林生与豪哥闹得不可开交的那次,也就是一个礼拜后的今天。因为记账的刘阿姨请假没有来,所以点菜后每桌的数目由他写在清单上,结账要等客人吃完了再算所以上面没有写,当然打包带走的肯定是马上一次性结清的。
豪哥闲着没事非得找点存在感,拿着计算器对着账本乱敲,最后搞得一塌糊涂,牛头不对马嘴。把客人说的一愣一愣的,心想这么便宜不能够啊还是掏蜂窝子吃蜜转头就走为好。
等水英妈在后厨忙得差不多的时候,正好有时间就过来看看。豪哥也是毫不客气地账单给她看:“你看看,都算错了,不是这少了就是那里漏了,怎么做事的!”
“我没有。”宁林生知道反驳也没有意义,但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他一页一页翻开看:“明显字迹不一样啊,我算的清清楚楚,不可能错。”
“年纪不大,偷奸耍滑的本事不小,赶紧走不要你了。”豪哥又喝了点酒醉醺醺地说道。
水英妈顾此失彼左右为难,她把账单塞进桌子的抽屉里,又从里面拿出新的,每当有客人点菜自己就一笔一笔记着反复核对清楚后才拿给大家看:“要错也是我的错,你们消停会吧,吵吵闹闹怎么做生意。”
豪哥自讨没趣,吃完饭喝酒后让送货的司机送回去了。店里打烊后水英妈又拿出旧账本故事从提:“我知道错的不是你算的,字我还是认得的。”
“可是……”宁林生有些不服气,不是我的错,为什么要受这份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