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语虫

“哎，你最近怎么都不出来玩了？”

“没什么兴趣，嫌吵。”我有祂了啊。你们哪有祂懂我。

“啧，你这人。姐带你去热闹热闹，奥。”她揽过我的肩，活人的吐息温热鲜活，喷洒在我的颈侧。“年轻人嘛，就得燥起来！整天冷冰冰的干嘛？”

她还在继续说，像个不消停的喇叭。可我突然不太想打断她了。我承受着她压靠在身上的重量，感受着活泼的气息，就像活过来了一样。可我本就是活着的呀，为什么…好像很久都没有自己还真切活着的感觉了。

有多久了呢？居然，记忆都有点模糊了。

“你要和她一起去吗？”祂在问我。

“嗯，我和你一起去。”我是在回复祂，还是她？闹不清楚，也许都是吧。

她欢呼了一声，好像个打了胜仗的将军，一把将我拥住。不等我反应过来，她就把我扯进了商场，说要为我配一身“很辣的衣服”。她说，以我的性子，衣柜里肯定都是乖乖女式的衣服。

唔，好吧。我承认，她说的没错。看在她非要拉我去夜店的份上，我确实该换身合适的衣服。索性，就由着她好了。

“不是嫌吵吗？怎么突然同意去夜店了？”这是我应下她后，祂第一次开口。

“没什么。”我打量着自己的新装扮，“就是突然觉得，去热闹的地方沾染点人气，也挺好的。”

“…太吵了，而且…乌烟瘴气的……”祂似乎不太想让我去夜店。那要不就算了吧。

我理了理她为我搭配的衣裙：“要不…”

“哇！酷死了！我就知道你适合！”我的话刚起了个头，就被她连珠炮似的堵了回去。我强烈怀疑，她故意无视了我的迟疑和抗拒。

总而言之，抗议无效的我，还是被她拉进了夜店。玻璃门上一闪而过的我，不知怎的，竟反而没有前几天的我看起来奇怪。

“别理那些臭男人，他们就是垂涎你的美貌。”她又赶走一个前来搭讪的男人，从鼻腔里挤出一声“哼”。

我有点无所适从。

我确实是个乖乖女。留下祂，保护祂，是我做过最离经叛道的事，也是唯一一件。被她带入夜店，是第二件。

我不习惯这里热烈的氛围，炸耳的音乐。但好在她把我保护得很好，就像老母鸡护着自己的崽。耳朵里没有出声的祂，也让我感到安心。所以，也没有太难受。就，还好吧。

她把我拉入了舞池。

我…我只能笨拙地指挥自己的四肢，但它们似乎不太乐意听我的话。

估计挺好笑的。反正她笑得肆意极了，下一秒撅过去我都不会奇怪。我索性不跳了。但她又不依，拽着我的手非要教我跳。看她又一次因为被我踩到脚“啊呀”叫出了声，我突然觉得，嗯，好像真的挺好玩。

我跳的兴头上来了，她，嗯，好像兴头就没下来过。反正，我俩玩得正开心的时候，突然，冲进来几个警察。楼上被押下一伙人，男男女女都有。听她说，是被抓到在吸毒。

我看了眼那些男女。

我本打算看一眼就收回目光的。毕竟，就是看个热闹。可我却突然觉得，他们癫狂的神色好熟悉，似乎，在哪儿见过。

是…哪里？

“你没事吧？怎么突然脸这么白？”她扶住我，小声关切。

我知道这样的表情为什么熟悉了！这些天，镜子里，橱窗里……我看到的所有的我，都是这样的表情！那份怪异感的源头，是我眼里的痴迷、癫狂！

可是，怎么会呢？是哪里出了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