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远朝向南
“你怎么过来了?”我看着向楠问道。
“接你还不乐意啊!”他似笑非笑地回答。
我笑着没说话。
这条路只有这一个路灯亮着,越往他家方向走越黑。晚上的路更滑,鞋不防滑,我有些夜盲,几乎走两步就踉跄一下。
向楠看不下去了,夹着烟的手打开手机的手电筒照亮,一只手抓住我的胳膊,“我扶着你吧,小心再摔了。”
我窘了一下,“好,谢谢。”
即使隔着厚厚的棉服,我好像依然能感觉到他手心的炙热,温度顺着胳膊传到身体,麻痹了整个心房。
“你家在哪呢?每年都回来过年吗?”向楠问道。
“小时候家也在这,上学之后就搬到BJ了。前两年没回来,以后应该每年都会回来过年。”
“这边过年热闹,BJ那边过年不让放烟花吧!”
我点了点头,“嗯,禁烟花爆竹的。我记得这边还要拜财神的。”
“零点放完烟花就开始拜了。”
“你信财神吗?”我歪头瞧他,开玩笑地问道。
“信啊!老子的膝盖和头只为财神爷低。”向楠吸了口烟,吐了个烟圈笑着说。
我笑弯了腰。
向楠烟瘾很大,信财神,只为这位爷低头跪地。
“哟,哪带来的妹子啊?”
床上坐了三个男生围着一圈,中间堆着扑克牌。见我们进来不约而同地看过来。
“魏柠?”
我看向说话的男生,是张洵斐,我的高中同学。我对他笑了笑以示回应。
张洵斐说道:“好久没见你回来了。”
“也就两年嘛。”
“认识?”向楠问道。
“那可不,高中同学呢!”张洵斐替我回答了。
“行了行了,人齐了,赶紧的。”最早说话的那个男生催促道。
向楠推了推张洵斐,“往里。”
“啧,你让韩兴往里挪啊,我不会盘腿坐。”张洵斐叫嚷着。
韩兴往里边挪了挪,向楠挨着他坐,我挨着向楠,右边是张洵斐,再往右是另一个男生,默默无闻不怎么说话。
玩了一把之后,我才发现他们玩的要赢钱,钱数不大,添些趣味。
“卧槽!”韩兴一把将牌扔到床上喊道。
“发红包,红包!”张洵斐兴奋地说着,“别赖账啊!两块!”
我们玩的是打大A,游戏中玩家可以亮A,亮A的人获得优先出牌权,有这张A的人跟亮A的是一家,其余三人是一家,谁先出完牌谁就赢。
这把我和向楠,张洵斐是赢家。
“诶,魏柠不在咋们群里啊,那红包怎么领?”张洵斐收了个红包说道。
“我替她领。”向楠回道。
“那她输了呢?”
“我发红包。”
“哦,行。继续继续!”张洵斐不在意地又说。
向楠把一个果盘端过来放在我跟前,又倒了杯热水,“想吃什么自己拿。”
我张口说了句谢谢,被烟呛了一口,咳了一声。
向楠把旁边的侧门开了条缝。
我就这样被安排的明明白白。
但我总有一种感觉,我并不是被他照顾的例外。他或许对我有欣赏,但那绝不是爱慕。不惨杂任何暧昧的坦荡的关照。
向楠很会照顾人,可能因为他在家里是哥哥,总有一种很让人安心的气质。
换句话说,他很成熟。
可他不经意的照顾对我来说,却是枯枝久逢甘霖。
我清醒地任由自己沉沦。
那天玩到快零点,向楠把我送回家,还是扶着我。
大家都开始忙碌着点烟花和拜财神。
零点整的时候,各形各色的烟花绽放,整个夜空都被照亮。
我向着南方的天拍了一张最灿烂的烟花发给了他,说:新年快乐,向楠。
他过了几分钟才回,我猜他是在点烟花。他说:新年快乐,魏柠。
以往的新年夜晚,人们都在欢呼喝彩,可我偏偏觉得自己最荒凉。那一年不一样了,因为我喜欢的人祝福了我。
拜财神时,柴堆点燃熊熊大火,我们双手合十,然后下跪磕头。
那一刻,我在想:希望向楠可以永远只向财神爷低头,我会陪他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