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欢你的最后三天
既然注定如此,那就算了吧,最后的三天,让我再回忆最后一遍我们曾经的痕迹,再喜欢你最后三天,然后,我们将各奔东西。这应该是我们之间最好的结局。
这般想着,走在路边的我也有了些释怀,可心里还是说不出的难受。
我叫陶白英,今天,是我高考结束的日子。
走在回家路上,不同于别的同学,激动地讨论未来,或者商量要去哪里旅行,我却显得格格不入。我不想回头,更不敢回头。
我走着走着,想着我们的一切,脚步也越来越沉,直至无法再迈出一步。
我还是想你了,好想好想,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于是我决定,在高考后的假期里,花三天继续喜欢你,回忆过往,给自己一个短暂的过程,三天后,你将消失在我的心中,尽管你早已自顾自地离开那了。
第一天,我去了一家书店,那是我们相处最久的地方。
高一那年,开学不久,班上很多同学都开始说你喜欢我,起初我不信。直到后来某一天,我照例在书店看书,翻书抬头之间,你不知何时出现在我前方,你桌上的书连翻都没翻开,你只是坐在那,回过身静静地看着我。
目光交汇,你并未躲避,而是直勾勾地盯住我的眼睛,反倒是我先尴尬地低下了头,任由红晕爬上脸颊,有些发烫。
眼角余光,我看见你笑了,你大方地告诉你身边的朋友,我的脸红红的,像苹果,好可爱。
后来啊,你总是出现在书店,当我每周到书店看书时,你都在看我,我都知道。你的无声陪伴,总让我心安。
现在我坐在书店里,翻着书,企图像往常一样看书放松放松,却看不下去一个字,因为前方早已没有你坐着的身影。
离开书店,我的心里乱糟糟的,我不再压制那些关于你的回忆,而是任由它们涌入我的脑中。
我返回家,躲进房间,关上房门,我从书桌的第二个抽屉,取出一个笔袋。那里面藏着,我曾经拥有过你的证据。
从高一往后的一百多天,你一直喜欢着我,我却不知道该如何回应你这份真挚的感情,我在不懂爱的年纪遇见你,不知道该如何抓住你。我不知道什么叫“喜欢”,于是当对的朋友询问我是否喜欢他时,我否认了。因为我没有回应你的勇气。
许是我的态度让你寒了心,你放弃了,你开始说,你不再喜欢我了。我本以为这一切都会翻篇,我们会各自安好,我的心却空落落的,那是一种说不上的滋味。
本以为,我的懦弱,会让我们就这样错过,被时间冲散在名为人生的长河里。从未得到过的,自然不在乎失去,我这样安慰自己。
可后来,命运却是眷顾了我,高二时,你说,你又有点喜欢我,这次,我抓住了机会,说,其实,我也喜欢你。
笔袋里我珍藏的纸条,我轻轻写下我的小心思,你激动地字迹划破了纸条,这是我们最美好的时候。
那天放学,校园的小路上,你走到我面前,说出那句,陶白英,我喜欢你,可以做我女朋友吗?我不敢直视你,心脏恍惚间也快了一拍,不知过了多久,我抬头望着你的眼眸,点头说好。笑容在你脸上舒展开,你欢喜的像个无忧无虑的孩童。
这一天,我们正式闯入了彼此的生活,我们美的像梦境,我们努力抓住彼此,希望对方能在自己的世界停留的久一点、再久一点,我们一起天真的幻想未来,猜中了故事的开头,却永远猜不中结尾。
第二天,我去了学校附近的公园,那是我们约定过,高考结束一起来的地方,虽然你不在我身边了,但我仍想一个人完成这个失效的约定。
我坐在长椅上,上一次坐在这,你还并排坐在我身边,我们聊了很多很多,我们约定以后要去同一所城市,永远在一起。
如今长椅上只剩我,曾经的约定,现在看来是如此幼稚,当时的我和你却是深信不疑。
这座公园最大的特色,就是公园中央有一棵“许愿树”。那是一棵大榕树,挂满了希望。
我记得,曾经也和你一起在这挂上过许愿牌。我在榕树的枝干上翻找,想找到那个可笑的许愿牌,把它扯下来丢掉,可当我真的找到它,看着上面你握着我的手,写下的美好祝愿,我的手却突然没了劲,只能轻抚这份不可能实现的愿望,将它放回了原处。
那时,你牵住我的手,挂上“永远一起”的愿望,笑着望向我。你在我的记忆中,是那样的干净阳光,那时的我们如此天真美好。
我站在榕树下,来来往往的人群中,我知道你再也不会出现,你失约了。
你就曾在这榕树下,吻过我。
你曾趁我不注意,突然凑了过来,等我反应过来时,下意识抬起手,扶住你的肩头,却没有将你推开。
后来啊,你说长大了娶我,问我会不会嫁给你,我说,只要你愿意,我听你的。现在你大概是不愿意了。
第三天,我哪也没去,在房间里带着耳机,听着曾一起听过的歌,想着我们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或许,我们之间的隔阂早就很深很深了。不知道什么时候起,我发现你好像变得越来越陌生,有时候我们明明离得那么近,可我们的心却有着深深的鸿沟。
我说不出、道不明这种奇怪的感觉。起初,我以为是我太过于敏感,过于矫情,才去瞎想一些无解的问题。可时间久了以后,我才发现,我们之间的距离,是性格的差异。
你永远是那么阳光开朗,乐观面对现实,而我却是一个爱胡思乱想地姑娘。在我们的感情里,我做不到坦然接受你对我的好,你的爱太热烈了,我不知道该怎么回应。简单点来说,我自卑了,怯弱了,害怕了。
并且你到处宣扬我们的事情,也给我带来了许多困扰。你认为,爱一个全世界都要知道,而我却只想与你同在一个只属于我们的小世界里,过平平淡淡的生活,我不羡慕小说里与众不同的偏爱,我只想要你的陪伴。
当我过于敏感的意识到了这些问题后,你却仍旧是什么都没意识到,你没有发现我们已经变得不太一样了。
我想要的,是细水长流地感情,相互陪伴、相互依赖,你却只顾做着自己认为正确的事,从未看过你身边的我一眼,也没考虑过我的感受。
我曾试过解决这些问题,可当我明确的给你指出,我不希望你这样高调,你只是满不在乎地说,没事,相信我,不要瞎想。于是我没了办法,只能假装什么都没发生,希望哪一天你能理解我。
我已经不记得我们具体是怎么分开的了,好像是一次小争吵,不幸的事,这场争吵成了新鲜感褪去,我们产生分歧,你也对我不再那么热情时,我们积攒下来情绪的爆发点。
我们两激烈的争吵,谁都不愿低头,都在赌气——至少我是在赌气,我只是希望你能意识到问题,然后我们一起解决它。不过被情绪失控之际,当你提出分手,我明明不想你离开,但不知为何,说出的话却成了“好,随你。”
你什么都没说,就这样突然从我的世界里消失,仿佛从没出现过。在学校里,你依旧能和别人谈笑风生,畅聊未来,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我承认我慌了,我不肯低头,也不知道如何表达对你的感情,但我真的害怕失去你了,于是我给你发消息,承认了自己的冲动和草率。却发现你已经把我拉黑了。
这时我还在想,你只是没消气,你说过你不会离开我,你不会食言,我们还要一起去同一个城市,还要一起做好多好多的事情,我相信你不会轻易抛下我,于是我也装作满不在乎的样子,好像从未爱过你,傻傻地等着你像以前一样让着我,给我道歉、给我台阶下,可惜我等来的,只有残酷的事实。
高考结束后,我看见你手中捧着鲜花,在落日余晖下朝我走来。我欣喜若狂,却倔强的故作矜持,冷眼看着你,等着半推半就地和你和好。
可你却仿佛没看到我一样,从我身旁经过,狠狠地撞开我的肩头。我回过头,看见你将鲜花捧到一个漂亮的女孩面前,对她说出了曾经对我说的话——我喜欢你,可以做我女朋友吗?
我突然发现这句话原来这么廉价,毫无成本也毫无代价,你就这么轻松地说出了口?我气急了,可反应过来,我们已经分开了,这一切,与我无关。
我看见,那个陌生的女孩惊喜地搂住你的脖子,说她也喜欢你,你也温柔的回拥着她,人群里的祝福和感叹声,在我耳中显得格外刺耳。我的心脏应是漏了一拍,好疼好疼,却恰好补上了你向我告白时,多跳的那一拍。
直到这一刻,这一瞬间,我才意识到,你早已离去,只有我傻傻地待在原地徘徊,等着你回来。
原来你真的早就脱离我的世界了啊,真是个食言的讨厌鬼……
我在房间里发着呆,脸颊染上了泪花。凭什么你走的这般潇洒,我却要这般难受?我拿起纸巾在脸上胡乱擦拭着,眼泪却再也止不住。
不知过了多久,夕阳的余光照进了房间,照到了书桌上。
三天的期限到了呢,时间真快。
我将书桌的抽屉再次打开,我们传过的纸条、你送我的笔、发夹、手链等,我全都一股脑扔进了垃圾桶,抽屉空了,我的心也空了。
收拾抽屉时,书架上一本书掉落下来,刚好一张照片从书中滑落。
照片中,男孩穿着校服,站在左边,没心没肺地笑着,一只手挠着头。女孩站在右边,有些局促,双手背在身后,不敢和男孩靠得太近,头却冲着男孩的方向轻轻歪着。
那是你和我,是曾经的你和我,更是回不去的你和我。
我将书捡起,重新将书摆在书架上。将照片撕成两半,随着回忆一起扔进了垃圾桶。
抱歉,我想先暂时忘了你。我不是不喜欢你了,而是——我想先喜欢自己。
祝你和那个女孩幸福,以及——彻底忘了我。
就当是年少时做的一场糊涂梦吧!没有什么可遗憾的。是梦,就总会醒,而我现在,只是恰好醒了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