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不是风花雪月
姗姗而来的爱情匆匆离去。千般不舍、万般无奈,还是到了曲终人散的时刻。
那天从子儒的住所落荒而逃之后,珊珊经历了人生中最黑暗的一周。她脑子里一团乱麻,怎么也理不清头绪。
她不是一个水性杨花的女人,同天下所有的女性一样,对爱情、家庭有着无限美好的憧憬。但命运似乎并不钟情于她,自己不但选择不了出身,也选择不了婚姻,生活状态甚至远不及闺蜜胡蓉。她不屈服命运的安排,一直在寻找人生逆袭的突破口,实现自己从灰姑娘到白雪公主的蜕变。
与子儒相遇、相恋,让她真切地体会到了从未有过的快乐。她知道这是一段不道德的感情,但一个饥饿难耐的人是不会在意眼前香气赴鼻的馒头到底是属于张家还是李家,原始的欲望让她失去理智,贪婪地偷食伊甸园的禁果。
昨天,珊珊收到了子儒提出分手的信息。信息很短,但让她终生难忘:“亲爱的珊珊,请允许我最后一次这么称呼你。这个世界有太多我们无法改变的规则,请原谅我不能坚守对你的承诺。如果有下辈子,请不要在我的世界里姗姗来迟!”
珊珊万念俱灰,心里像压着一块大石头一样令人窒息。她拨通了胡蓉的电话,泣不成声地告诉她与子儒感情的变故。
胡蓉急急忙忙找到珊珊,只见她面如寒霜,满眸猩红,情绪十分低落。两人来到一家餐馆,胡乱点了几个炒菜,要了两瓶烈酒,直接吹瓶对饮。
珊珊从第一次与子儒见面怦然心动的感觉,到后面坠入爱河无法自拔的冲动,再到独自上医院做人流的无奈,还有瞒着子儒与邹梅生斗智斗勇的举动,一口气喋喋不休讲了半个小时。她说话局促不安、忽冷忽热,情绪极不稳定,让胡蓉担心不已。
胡蓉不知道怎么安慰自己的闺蜜。不停地帮她擦拭泪水,大口大口陪珊珊喝酒。
珊珊告诉胡蓉,没有子儒的生活,自己生无可恋,她真想一走了之,在没有世俗约束的天国等候与子儒团圆。
胡蓉满脸泪花,拉着珊珊的手说道:“千万别干傻事,你还年轻,未来还有很多追求幸福的机会。即便你抛得下我这个姐妹,你放得下年迈的父母和未成年的儿子吗?”
所有的安慰都只是镇痛的风油精,根本治愈不了珊珊内心的伤痛。
借酒消愁愁更愁。从下午5点到晚上11点多,她们毫无节制地为情买醉,直到餐馆打烊,两个人酩酊大醉,才相互搀扶蹒跚离去。
胡蓉把珊珊送回住所,先安置她上床休息,然后自己和衣躺在客厅的沙发上。珊珊这种状态,胡蓉不放心她一个人留在家里。
胡蓉实在困得不行,很快就进入梦乡。她梦见珊珊与子儒有情人终成眷属,自己作为伴娘在闺蜜的婚礼上向一对新人献上美好的祝福。珊珊身着洁白的婚纱,嘴里发出一阵阵爽朗的笑声……
胡蓉隐约感到,笑声突然变成了低沉的呻吟声。她猛地一下坐了起来,果真听到卧室里传来珊珊痛苦的唉叹。
胡蓉冲进卧室,发现珊珊已经割腕,左手的手腕上一道深深的刀口正沥沥往外渗血,床单染红了一大片。珊珊面无人色,意识开始模糊。
原来珊珊被扶上床后,怎么也无法入睡。她与子儒的甜蜜往事像电影镜头一样一遍一遍在脑海里重现。每次重复到最后,她都面临无法改变的悲惨结局。
自己活在这个世界已超过40年,不管是影视作品、还是现实生活,她见过太多生离死别的场景。她最不理解的是为什么有的人面对逆境会选择轻生。世上没有过不去的坎,生命如此宝贵,为什么要轻言放弃?!
珊珊今天终于发现生命中最残酷的一面。每一个选择放弃生命的人都有自己悲壮的内心世界:有的人贫困潦倒,不堪生活重负选择轻生;有的人疾病缠身,痛苦难耐,想以死寻求解脱;还有的人为情所困,无法冲破世俗的束缚,最后生无可恋也走上了绝路。也许人生本来就是一场没有目的的旅游,追求的一是种简单直接的快乐。既然没有快乐可言,那活着还有什么意义呢?
人的思维一旦进入非此即彼的怪圈,就很容易走进自以为是的死胡同。这个半辈子以“燃烧自己照亮他人”为职业操守的优秀教师,竟然忘记了人在追求自身快乐的同时,还要顾及家人的快乐和社会的责任。
珊珊想到今后不能与子儒相伴终生,每天还要承受深爱的男人与他人共同生活的煎熬,终于失去最后的理智。她无法像易阳一样选择没有痛苦地告别人生,只好找到放在床头柜里的剪刀,一咬牙往自己的手腕深深地划下一刀。
胡蓉见到眼前的惨状一下子慌了手脚,她解下头上的丝巾扎紧在珊珊伤口的上方,并迅速拨打了120急救电话。
趁着等待救护车的时间,胡蓉拨通了子儒的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