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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明节，夏日里特有的热浪从东方呼到了西方，烘燃的烈火带着热气撒在人们身上，将所有来往的行人照的发亮。
今日的人们多少带着些悲凉。
今天是四月四日，日子看着就不是很吉利，汉城这个小城市，还是很重视这个日子的，回乡扫墓的人还是很多的。
“橙子，你快点，再晚点爸妈该不开心了。”汉城一座半山腰上一个小姑娘拍了拍名叫程梓的后背，小脸还鼓了起来。
小姑娘很小，大概八九岁的样子，着穿着白色干净T恤，两条小短腿在程梓身上摆来摆去，没错，她在程梓的身上。
名叫程梓的十八岁少年有些蛋疼的用胳膊擦了擦额头的汗，然后对背上的小女孩说：“程侣！如果不是你早上赖床不肯起来，我们早就在回家的路上了，好吗？明明昨天说好了要早起的！”
“橙子你开始对我不耐烦了，厌恶了，你变了，花花世界迷人眼了！果然男人都是善变的！”程侣话落，小脸又鼓了一圈。
程梓脸当时就黑了：“叫你少刷点某音，还有，你昨天晚上玩手机玩到多晚，刚刚哈喇子都流在我衣服上了！”
然后程梓叹了口气无奈道：“睡够了，就下来自己走。”
自知理亏的程侣，用手扒拉了下刚刚流在程梓后背的口水，就让程梓半蹲着下来了。
身体瞬间没了压力的程梓，将手里的香蜡及扫墓的袋子递给了程侣。
程侣很自然的接过，然后很平静的说道：“我只是不喜欢走这段路。”
程梓瞧着程侣微肿的眼睛，盯着她，然后从喉咙里挤出来一个字。
“嗯。”
“走吧。”
“好。”程梓又从程侣手里接回袋子。
小姑娘这个年纪，刚好够程梓腰间，程梓捏了捏程侣的脸，“扫完墓，等会咱们去吃火锅吧。”
“好。”听见火锅，程侣的脸上才稍微有了些笑容。
这个时候旁边走过去刚扫完墓的几个年轻人，在哪兴奋的讨论着近来网上的故事：“最近你们有看某音吗？说是京都天上出现了个虫洞，视频里面的虫洞还冒着蓝光，里面还有还传出来一些声音，不过，刚上传一会，就被强制下线了。”
程梓从袋子里寻找纸巾，也没在乎行人的对话，心里嘀咕着，又是某音借着P图的视频当嘘头炒热度。
程梓感受了热浪里带着一些凉意的微风，自觉的牵起小女孩的手，脚步快了些。
五年前，程梓和程侣的父母在外出采购过年的年货的时候出现车祸，肇事者是一辆货车司机，也是为了赶回去过年疲劳驾驶，在雪花漫舞的世界里，造就两个家庭的乐极生悲。
货车司机还没回家见上一年未见的孩子，就进了监狱。程梓和程侣只有在手机、相册上看见父母。事后，交通管理部门很快的出了道路交通事故认定书，货车理所应当的全责。
两个人的命，换了不到三百万。而显然，再多的钱，也无法弥补程梓和程侣两个未成年人失去双亲的痛。
程梓扫过脑海里影片似的画面，望着面前的两个墓碑，僵硬的开始从袋子里面一一拿出祭拜的香蜡，然后将墓碑旁边的一些杂草清理。
弄完这些，将纸钱递了一部分给程侣，自己一边烧着纸钱，一边嘴上嘀咕着“爸，妈，我们现在过的很好，程侣本来应该上三年级的，现在跳级到四年级了。”
说完这些话，程侣明显感觉到了程梓的哽咽。
“爸，妈，哥今年高考，可是他成绩很烂，应该是上不了大学了。”程侣学着程梓汇报着他的情况。
“当着爸妈的面，你就不能说点好听的？”瞬间从伤感情绪走出来的程梓，黑着脸低头捏了捏程侣的脸。
“当着爸妈的面你还敢捏我脸？爸，妈橙子欺负我！”程侣扒拉着捏着她脸的罪恶之手对着两个墓碑说道。
“叫哥！”程梓罪恶的手加了一丢丢力度，心里却爽翻了，这脸捏着真舒服。
“不要。”见程梓不撒手，程侣的小脸鼓了起来，双手叉腰，狠狠的瞪着他。
“等会带你买冰淇淋。”程梓松手，将还有火星的纸钱用水灭了。
“哥～”程侣赶忙抱着程梓的手，生怕他下一秒就反悔了。
上山容易下山难，才走几步路，程侣就叫嚷着腿疼。
看着要西下的太阳，程梓把手机递给程侣，蹲在她的面前。
“橙子橙子，我能骑你脖子吗？”程侣煞有骑马架势的拍了拍程梓的后背。
“别得寸进尺哈！”话音刚落，自己面前就多了两条小短腿。
“我只是通知你。”程侣调了个最舒服的坐姿，然后抱着程梓的头小声说道。
程梓无奈：“坐好了，我起身了，小心点，别摔下去了。”
“橙子，我们等会吃辣锅的好吗？”程侣把下巴靠在程梓的头上道。
“吃完辣锅，你还要吃冰淇淋，不怕肚子疼吗？”程梓感受着唯一亲人的温存。
“嗯……哪可以点鸳鸯锅吗？我只吃一点点辣。”程侣像是做了很大的心理斗争。
“好。”
……
晚霞如纱巾般遮挡着青山的颊，今天的黄昏显得有些不正常，程梓望着天空，总感觉有事发生。
下了山的程侣不乐意的从程梓的脖子上下来。
到了城镇街道，程侣就像断了线的风筝，拉着程梓就往就近的火锅店跑。
傍晚的人还不是很多，不过位置也不是很多了，都是扫墓回来吃饭的。在服务员的带领下，坐在了双人桌。
“你点吧。”程梓把手上的菜单递给了程侣。
菜单到了程侣手上，小手拿着店里的笔，飞速的在菜单上勾画着，貌似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程梓看着程侣，从她手里把菜单抢了回来乐道：“差不多够吃就行了，不够，我们再点。”
看了眼菜单上密密麻麻的勾，程梓无奈的对服务员说：“重新拿张菜单吧，这张不作数的，再拿杯牛奶，麻烦了。”
“橙子，怎么能这样！我点的都是我想吃的！”程侣停止了在位置上的摇摆小短腿，招牌鼓脸。
“你吃不完。”程梓无奈道。
“吃的完。”程侣争锋相对。
“我没带那么多钱。”程梓见劝不了气头上的程侣，帖耳对程侣小声的说。
“嗯，那你等会少吃点。”程侣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我特么……”程梓当时就懵了，细想之后心态崩了。
程梓又看了一遍新拿来的菜单，选了鸳鸯番茄锅底，开始勾选程侣平常喜欢吃的菜。
鹌鹑蛋、香菇、牛肉丸子、麻辣牛肉、羊肉卷、鸭肠……好吧，没有她不喜欢吃的。
趁着程梓点菜的功夫，服务员问道：“要什么辣度。”
程侣抢着答道：“变态辣！”
程梓直接无视了她这句话，把菜单递给服务员，思考片刻道：“中辣吧。”
小姑娘白了他一眼，还是没有说什么。
尽管程梓很想给程侣来一套程家拳，还是问了她想要喝什么。
“雪碧。”
“不行，不点碳酸饮料。”程梓果断拒绝。
“可乐。”
“那个也是碳酸饮料！”程梓黑着脸盯着程侣。
“那我不要了。”程侣吐着舌头，无视着程梓的表情。
点完菜，两人便只有等着，两个人大眼对小眼，程侣则因为等会要吃到肉了，大眼睛眯了起来，倒是可爱极了。
程梓望向窗外，看着比以往更黑的天空，内心对今天那几个年轻人的话，思索了起来。
直到菜上了，才打断了他的思考，大概是心理作用吧……程梓是不会因为这些事影响自己干饭的。
程梓和程侣抢夺着锅里最后的一片羊肉卷。
“橙子！要爱幼！不知道嘛！”程侣拿着筷子用力的搅动着锅底。
“程侣没学过孔融让梨嘛！”程梓同样不甘示弱。
就在两人为了一片羊肉卷，准备大展自己的“文化底蕴”的时候。隔壁座的一位小姐姐惊叹道：“那是什么！”
听到声音的顾客，都纷纷望向这位小姐姐手指的方向。
只有程梓的靠窗视角是最好的，那足球场大小的黑洞，边缘还冒着诡异的蓝光。让盯着它的程梓心脏开始产生剧痛感，好像有什么东西要冒出来。
怎么回事，程梓赶忙捂着胸前，不让程侣看出异样。实际上，她连黑洞也不关心，见程梓没有看她，赶忙夹起最后一片羊肉卷，也不管到底有多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