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瑶与他的妖怪朋友
连载故事第42篇
在韩泰华的劝诱下,沈一柔浅尝了几口,可不知怎么的最近既不胜酒力,又觉得这酒辣嘴,便推杯在旁。听起王微微与韩泰华聊起大学时代的美好时光,很多话题都是围绕黄宇文,才想起当日黄伯拿出的照片中,那人风姿华美不在韩泰华之下,为人桀骜,时而乖张,时而又潇洒,这般有趣的人物,王微微竟然会轻易就移情别恋了,沈一柔心想:她家老韩有什么,她不知道的魅力对她没施展,亦或者距离产生美,她近来时时与他腻在一起,便把美好的都模糊在了眼前;沈一柔甜甜地望着韩泰华仔细打量,他侧脸的线条甚是好看,而一触到韩泰华的眼神,韩泰华亦伸手过来偷偷握一握她的小手。
他们描述下的黄宇文是一位极调皮贪玩的男孩子,趣闻颇多,在学校里更是风云人物。刚读大学便对当代学校的管理提出一众有理有据的质疑,特别是那出有名的闹剧:提出男女寝室混住提升学生素养;黄宇文可不是单纯空喊口号,他从构思起草方案到征集签名活动,凭借出色的逻辑思辩能力和阳光帅的形象,吸引了无数学生来听他的现场演说大会,鼓动学生争取自身利益等等;据说竟拉到大半的支持率,连周边院校也都有学生前来围观驻足,虽然其中不乏好奇围观的学生,给当时的学校教育体制当头一棒,
闹剧不断,提出过很多至今还发人深省的理论,比如黄宇文讲“权力”,不单单是政治上的权利,很多时候掌握知识的人,便有了权威,这也是权力。人类历史上任何重大的突破、社会观念的转变等等都不是金钱、实质权力可以直接主导的,这其中就是隐性的权利。
说到这里,韩泰华神色黯然落寞,他太想念那位有趣的老友了。如果当初他不自杀,会是怎样的光景呢?这样的探问,时不时在韩泰华心里碾压得他精疲力竭,心神俱伤。那么阳光的人,竟然会抑郁,但他的抑郁里没有自恋和优越感,他只是对虚无产生了好奇,便深陷其中。那时候黄宇文爱看王小波的书,王小波说:理性就像贞操,失去了就不会再有。他便觉得王小波又混蛋又高明。
韩泰华要留H城处理公司事务,而沈一柔住不惯大城市,自行回了小镇。一人独居,便干脆搬到了山上小住几日。沈一柔喜欢夜阑人静,焚香而坐,手握一本陈继儒的《小窗幽记》:绕梦落花消雨色,一尊芳草送晴曛。
五月底的天,时雨时晴,山之胜多在于变幻。夜来风暖,常有小动物造访,来与沈一柔作伴。山中的松鼠成了精,错把一颗颗小柄茶当松果之类的,一时都偷了去,搞明白是怎么回事,第二天又一颗颗偷偷给你放回来,但可惜颗颗给你啃了一个角,让人哭笑不得。遇上山猫来叼松鼠,这一家老小六口便躲进沈一柔的家中,沈一柔替他们赶走了山猫,他们便把窝挪的更靠近小院,沈一柔整日听见屋顶上他们在蹦跶。许是沈一柔的一再纵容,不消一个星期,这群没规矩的便敢从沈一柔手中抢吃的。
说也奇怪,沈一柔自小是生人勿近,就连猫狗见了都要退避;可不想近来便生出了温婉的性子,一窝的松鼠都来欺负她,在她安静写字的时候大摇大摆的爬上她的肩头,扯她的头发。沈一柔要作画,便三两过来围坐在砚台旁,仿佛是在观丹青。
周末丁瑶、百里通拿着酒、菜来山上,生人以来松鼠便都上树不敢下来。沈一柔说自己与松鼠如何亲近,便被他俩一顿取笑:“一柔,别是你憋疯了。”
百里通又说:“毒蘑菇吃多了,看见小人了呢。赶紧喝几口酒,解解毒。”
正说着,一只刚睡醒的小松鼠发出哧哧的声响,许是刚睡在沈一柔书画纸堆里睡着了,来人也没发觉。这回才醒来,发现屋里来了生人拼命的嘶叫。沈一柔忙把它搂在怀里安抚一阵,从窗口送出。
丁瑶、百里通看的目瞪口呆,良久才对着沈一柔大吼道:“你是谁?你这个松鼠精!”
沈一柔无奈的白了一眼,端起酒杯继续喝酒。可不知怎么的,沈一柔原本是千杯不醉,现如今变成了三杯便倒。酒局才开始,她便说要去榻上靠靠,头晕的厉害。
百里通一顿奇怪:“别真是松鼠精上身了,这还是沈一柔吗?”
丁瑶自斟自饮了起来,他明白定是自己吸了太多沈一柔的妖力,丁瑶懊恼的责怪起自己来,这酒越喝越苦,越喝越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