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平调

见苏薄风开口,江掠影也向两人望了过去,两人这般模样,绝对不是无计可施的样子。心中颇有些不是滋味,晦涩得紧,却还是笑了笑一如往常的犹如朗月入怀:“二位可是有了应对之策?”

长平公主笑笑:“阿锦,你来给他们讲吧,我去准备一下。”

“好”虚扶着让长平公主站起了身,宫南锦方才看向一旁的两人:“实际上这个阵法并不难,恰是因为它是天然形成的,没有人设计的那么复杂。不需要费心去找阵眼,喏,那里,那里,那里,还有那里和那里。那几个门里只有一个生门,就是那个,我们只要破了那个门,就可以出去了。”

宫南锦说着,修长手指随着指出相应位置,颇有指点江山,激扬文字的感觉。

宫南锦说完,忽而又补充了一句:“如果因为这个阵法而绕路,只会凭添未知的危险。也正因为这个阵法,隔绝了许多毒物,我们要面临的危险反而单纯了许多,至少没必要再草木皆兵。”

见宫南锦说得毫不在意,好像他就是随口说了一句吃什么东西一样的轻巧。苏薄风和江掠影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苦涩和不是滋味。

他们少年成名,到如今也是三年五载了。他们虽然不在意那些虚名,但是也觉得除了齐名的另外三人,这世间再没人能超过或者与自己比肩。

但是这次进黑林来,他们感觉自己往日的博学多识和运筹帷幄都没有了作用。论武功宫南锦和长平公主不比他们差,论见闻,宫南锦和长平公主甚至比他们更甚一筹。论随机应变,长平公主机敏过人,甚至连宫南锦的暗卫都不差。

遇到危险,他们不能第一时间发现。哪种动物或植物有毒没毒,他们也分不清。如果不是长平公主,他们或许已经葬身森林,就算侥幸活下来了,也绝对到不了这里找枯骨草。

虽然不想承认,但是在很多方面,他们真的比不上长平公主一介女子。

原来还不觉得怎么样,现在忽然发现宫南锦也比他们懂得多。难怪一路以来,不见宫南锦有过除了淡定之外的表现,原来一切都在他意料之中。

他们两人一路走得提心吊胆战战兢兢,忽然回头发现那人好似如履平地漫步花丛。

再看面前这个他们一筹莫展的阵法,那两人也丝毫不放在眼里。两人不由得生出一种无力感来,作为世人公认的最杰出的天骄,自有记忆以来,两人还是第一次被人打击得一无是处。

偏偏人家还不是有意为之。如果你前面的人只比你强了一星半点,你可能会不服气或者不甘心。

但是如果那人已经到了你望尘莫及的地步,你就不会再有多余的想法了,只是会觉得无力,只是无力而已。

等长平公主找了一堆大小不一长短不齐的石头树枝和回来的时候,就见宫南锦淡淡坐在一边。江掠影和苏薄风坐在一边,两人都有些无精打采萎靡不振的样子:“怎么了你们这是?”

两人抬头淡淡的看了她一眼,没有答话。长平公主坐到宫南锦身边,戳了戳宫南锦的手臂:“他们那是怎么了?”

“没事,他们是感觉自己书读得少了,有些无地自容罢了。”漫不经心说出扎心的话来,引来两人幽怨的控诉目光。

长平公主愣了愣,忽而笑开来,挥挥手,不在意的说:“哦,这个呀,阵法嘛,本来就是比较生僻的东西,似异象似鬼魅,市面上流传的相关书籍也比较少,不知道也不足为奇呀。”

见两人还是情绪低落,又瞥见一旁老神在在的宫南锦,长平公主忽然有了一个想法。

“行了行了,瞧你们这模样,还天骄呢,狗熊还差不多。不就是一个阵法吗,等出去了,如果你们表现得让本公主满意了,我就教你们。”

“真的?”两人异口同声问道,眼睛都亮晶晶地看着长平公主,就像两只大狗狗见到主人手里拿着骨头一样。

长平公主好笑地看着两人:“真的,我保证。”

“那好,你可要说话算话。”

“算话。”

忽而旁边伸出来一只手,把长平公主的脑袋掰了过去:“转过来,不要跟他们一起,变傻了。”

长平公主也有些好笑,没想到还能看到那两人如此孩子气的一面:“好”。

听到宫南锦这样说,苏薄风和江掠影都怔了怔,想到刚刚自己的表现,确实有些窘迫。

“好了好了,你们赶紧起来破阵,让我们见识一下,我还没亲自见过别人破阵呢。”苏薄风毫不在意的说道,脸上却有一丝诡异的薄红。

“咳咳……是的,就看你们的了”江掠影举起手凑到唇边咳了咳,颇有些不自在。

“好,那你们看好了”长平公主站起身来,又把宫南锦拉起来:“阿锦,我们一起吧。”

“好”宫南锦接过长平公主递来的石子。

周围的暗卫也纷纷伸长了脖子,瞪大眼睛看着。长平公主说了不可以随意走动,大家就扮演起了木头人,只是那一双双滴溜转的眼睛,让人觉得可爱得紧。

随着长平公主和宫南锦不断的在一些位置做了改动,放下石子,或者插上树枝。周围也渐渐有了变化,先前枯黄的半人高的灌木丛也变得高矮不一,隐约能闻见前面干枯的气息。

之前他们脚下这片地方,没有任何动物,现在逐渐有了一些虫子爬进来。空旷的天空,也掠过了几只飞鸟。

众人只觉得惊奇不已,这阵法真是太奇怪了。苏薄风和江掠影就有些激动了,这就是阵法的作用吗?真是奇哉怪也,既然长平公主说了出去可以教他们,他们定不会客气的,只恨不得现在就赶紧找到枯骨草,他们好早日学到阵法。

至于长平公主说的,他们做的事能让他们两人满意,两人都不甚在意。长平公主说的无非就是他们两人的国家不能对庆元兴兵,也不能和其它国家联合罢了。一路与这两人相处下来,见识了这两人的手段,他们还真有些忌惮。

而且他们也不是野心勃勃的政客,江掠影有些淡泊,而苏薄风则有些玩世不恭。对于逐鹿天下,两人还真没多少兴趣,对他们来说,能平稳渡日那是再好不过了。

如今又见识了这两人各种层出不穷,任何一样如果宣扬出去,都能在五国引起轩然大波。看两人淡然的样子,这些都不算什么,真是让人好奇这两人年纪轻轻,一个十七八岁,一个十四五岁,到底是怎么学会那么多世人之所不能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