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火只听到耳边传来熟悉的“醒了”两字,便感到刺目的强光射入眼内,让他有一刹那间没适应的感觉。
紧接着,他便看到了子云和琴水丝关切地站在床前。
暴火揉了揉有点疼的额头,低声问道:“怎么回事?”他正要坐起来,却被幻雪一把按了下去,后者解释了他的疑惑:“你中了一种叫作‘千里香’的迷药,辛亏这种迷药没有毒性,不过现在还是要多休息。”
“他奶奶的怎么回事,难道你们现在还不相信有敌人?”
“本来就有敌人。”罪心的声音从门外传了过来,不禁让暴火一愣,“只不过我们不想打草惊蛇,倒是你一直大惊小怪。”
暴火略一沉默,又问道:“那我昏倒的时候你们又去干什么了?”
“火哥,你还说呢,人家还不是担心你。”碧儿的话让暴火更加迷惑。
“担心我?”
“是啊,你一个人出去,而外面又是危机四伏,能不让我们担心吗?”
霍默此刻也是叹了口气:“估计敌人也很精明,就是利用了我们这种心理,用调虎离山之计让我们以为暴火出事了,才导致那块棋盘被偷了。”
暴火见他们说来说去这么久,竟只是关心一块棋盘,不由一阵火大:“不就是一块棋盘,值得这么大惊小怪吗?”不过话才刚出口,他便看到了子云叹了口气。“暴火,这次你闯大祸了。”
罪心也是冷哼一声,显然是对暴火不满。
“到底怎么了?我们这又没人死,一块棋盘而已,偷了便偷了。”
“你还记得那天我们几个一直在研究那块棋盘吗?”见暴火点了点头,她也深深叹了口气,“那块棋盘,就是第二幅古地图!”
暴火蓦地坐起身来,惊讶得合不拢嘴,他此刻才知道自己闯下什么祸来。
“那天罪心说从他得到的信息来看,西比尔活了那么久,应该有些什么好东西。而第二幅古地图,很有可能就在这,他提议我再在西比尔的书中找找,看有没有相关信息,果然让我发现了线索。这第二幅古地图,的确便是绝伦堡中央大厅那个棋盘,是由当年安烈斯交给西比尔研究的。只不过由于后来千年结界的出现,这棋盘便一直留在绝伦堡中了。”
暴火双眼有些呆滞,第二幅古地图意味着什么,他自然很清楚。
第一幅古地图,姑且不说那无需任何修为就能弹奏的镇魂神曲的价值,单单那东西两个大陆的详尽地图,便提供了很多具有重要意义的信息,起码就军事作战方面,他便看出了不小的利用价值。而在这同样的第二幅古地图上,更蕴含着某些线索,很可能一旦忽视,便是致命的。
一念至此,他也没有什么话再说,忙从床上爬了起来,竟是屈膝跪在了地上:“这次,的确是我做错了,大丈夫敢作敢当,愿受军法处置。”这一举动,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就连罪心也不由多看了他几眼。
子云看了看周围,问道:“这次,也是暴火无心之举,他肯认识自己的错误,也算是情有可原。况且,这第二幅古地图被偷也已经是事实,大家就不要再责备自己人了,大家看怎么样?”
这次倒是出奇一致地沉默了。
子云见大家没有什么表示,便上前将暴火扶了起来。
“那多谢大家谅解。不过我还有个疑问,为什么第二幅古地图会是棋盘呢?”
子云双手插在胸前,仔细解释道:“其实,这也是我们思维经常陷入的一个误区,那便是为什么古地图一定要是羊皮卷呢?幻雪,我想问,你们是怎么看待那个棋盘的?”
“我一开始分析棋盘是个开关,只要解开棋局就能得到第二幅古地图。但现在看来,当时想出发点就不对,棋局的另一面就是古地图。敌人把石台毁了,更是印证了这点。我们连从石台上复现古地图的范本都办不到了。”
“没错,”子云从怀里取出一张羊皮卷,正是第一幅古地图,“你们看,这第一幅古地图也是古地图和镇魂神曲各占一面,两者之间却是没有任何关系。这下,你们明白了吧。”
众人沉默了片刻,倒是一直没说话的琴水丝开口了:“那到底是什么人要这第二幅古地图呢?不会是暗曦吧?”
“这位姑娘倒是很肯定啊。”
琴水丝被罪心这么一说,有些苍白的脸立马抹上了一丝嫣红。
“的确,除了我们和暗曦外,还会有哪个势力呢?”子云也陷入了沉思。
看着在座各位都想得出奇,暴火这才发现少了个人:“咦,雪燕呢,他没跟你们在一块吗?”
“哦,他说去看看周围有什么线索。”
“就是,”暴火马上也发起牢骚来,“那下毒的还不知道是谁呢,好像跟老子有什么不共戴天之仇一样,专门针对老子。”
“是忘语。”
众人闻声望去,恰好看见雪燕从门外走了进来。
子云连忙迎上前去:“你找到线索了?”
雪燕点了点头,继续说道:“当初东大陆的杀手公会会长从众多杀手中挑选出最有潜质的三个人,来继承他的毕生所学。经历了无数黑暗的日子,这三个人总算完成了杀手公会会长布置的所有基本项目,于是,他们往各自感兴趣的方向继续发展。龙骑,也就是东大陆四大家族中的龙家长子,擅长的是强袭;而我,擅长的则是隐匿和追踪;最后一个,也就是忘语,他擅长的是隐匿和暗杀。”
“我刚才在四周看了,不止是这个城堡内的所有陷阱都进行了改进,就连水源、食物和不少物品都抹上了毒药。也是暴火经常走动,最后才遭此毒手,算他运气好,只是碰上‘千里香’,不然我们这也没有一位精通医术的人,你就是凶多吉少了。”
听到这话,暴火也是一阵庆幸。
“那接下来怎么办,第二幅古地图也不在我们手中,不是很被动吗?”霍默的问题一下子把大家拉入残酷的现实中,不过雪燕接下来的话又让众人看到了希望。
“我刚才试着跟踪了一会儿,发现忘语的踪迹一直延伸到死亡地带边缘,我想这第二幅古地图上可能就是有关死亡地带的信息。现在,我也来不及跟你们说太多东西,时间拖得越久,追踪的可能性就越小,我还是尽早出发,沿途给你们留下记号。”
雪燕说着,正要往外走去,却被子云一把拉住了:“我知道你急着走,不过有些话也是必须说的,能不能做到就看你们的了。记住,小雨,还有其他人,留给我们的东西终究有限,最后还是要靠自己。”
雪燕细细地咀嚼着这句话的意思,过了一会儿,才向子云点点头,转身向外走去。
这时候,霍默小心地问道:“你刚才说的‘你们’,是指···契约者吗?”
子云看了看暴火,琴水丝和罪心,正要说话,突然门口一道绿影闪了进来。
暴火当下一声大吼:“谁?”他正要冲上前去,却被子云一把抱住了。
“冷静,冷静,自己人。”子云看着此刻才过来的慕林,不由一阵苦笑。
“自己人?”
看着暴火一脸疑惑,子云不禁摇了摇头。其实暴火用记忆刻印帮助雪燕从而导致记忆缺失的事他早就知道了,不单是他,此刻这些人中恐怕就暴火还被蒙在鼓里。当下,子云连忙向暴火介绍了琴水丝和慕林。
一听到琴水丝的名字,暴火这才恍然大悟:“原来和雪燕有了夫妻之实的人就是你啊,对了,我们以前认识吗,我怎么感觉我早就知道这个名字。”
琴水丝看着暴火现在这个样子,不禁眼睛一红。曾几何时,暴火像大哥一样关心着自己,只要自己一受什么委屈,便耐心地帮助自己;曾几何时,暴火也像家长一样,把自己庇护在他的臂弯之下,对于自己和雪燕,更是努力地撮合。可是如今呢,相见却成陌路,在他的印象中,竟只有模糊的一个名字而已。虽然,子云曾向自己解释了这一切,可是,到了真正面对的时候,却是那么痛心。尤其,知道暴火现在这一切都是自己间接造成的,她的眼泪更是如断了线的珠帘,一颗一颗地滴落下来。
慕林顿时指着暴火叫道:“好啊,我就知道你只会欺负女孩子。刚才进来就对我大吼,现在又把水丝姐姐惹哭了,我要替水丝姐姐好好教训你。”说着就扬起了拳头。
不过,马上子云就握住了慕林的手腕。只见他摇了摇头,露出了一丝苦笑。慕林见状,也只有努了努嘴,便松了手。
两人再往暴火那一看,一下呆住了。
暴火此刻,怔怔地看着琴水丝,眼神中闪过一丝迷茫。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喃喃说道:“水丝······妹子?”话刚一出口,暴火便抱住了头,额头上更是流出大滴大滴的汗,看起来是异常痛苦。
子云连忙上前,一掌打晕了暴火,把他放在了床上:“好好睡一觉,一切会好的。”
琴水丝看了看暴火,有些迟疑地问道:“刚才,大哥好像想起了些什么。”
子云点点头。“不过我们不要刺激他,一切顺其自然就好。还有,刚才我对雪燕说的,同样也是说给你们听的。走吧,我们也准备一下,要进死亡地带了。”
霍默他们看着这一切,都感觉有些地方不寻常,但终究是什么,也是说不出来。此刻只得跟着子云他们走了出去。的确,依子云所说,要进死亡地带了,有些东西还是要准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