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的等待,没有持续多久。
当陈水搀扶着萧世博,从大殿外缓缓出现在众人面前的时候,众人还没有从中反应过来。
相比两年前陈水初见萧世博,此时的萧世博明显苍老了许多。或许是因为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缘故,萧世博的脸上多了一丝凄凉。
相比萧世博带给众人的唏嘘和凄凉,陈水的出现更加令多数感到惊讶。
如今陈水之名,对于禹国的官员而言,已经是如雷贯耳一般的存在。不管是萧广生前的宣传,还有民间的口传,陈水早已被传的神乎其神。
陈水搀扶着萧世博,来到大殿最显眼的王位上坐下,看到萧世博落座王位,众人没有一人敢出声。
朱哲看到萧世博再次坐在王位上,忽然老泪纵横。
朱哲算是萧世博当初即位时,便一手提携上来的大臣。历经两代禹王,算是禹国朝堂之上当之无愧的大臣。也只有他,是无时无刻在惦挂着萧世博。
萧世博退位之后,朱哲便无心朝野,若非萧广的极力挽留,朱哲也不会创立大士院,为禹国培养未来栋梁。
萧世博看到朱哲的模样,一时间往事涌上心头,化作一声长叹。
“爱卿,开始吧。”
萧世博朝朱哲点了点头。
朱哲闻言,连忙整理情绪,组织着满朝的群臣商议考题。
萧君昊与萧伦两人,在等待中两两无言,甚至连眼神交流的都没有过,自始至终就像两个陌路人。
在两人的等待中,终于迎来朱哲的考题。
朱哲先是先将议定的考题呈交给萧世博过目,得到萧世博的赞许之后,这才来到萧君昊与萧伦的面前。
“两位殿下!第一题考验两位的排兵布阵的能力。臣会为你们准备一个沙盘,沙盘的地形各为一半,你们各有一万的兵马调用,在看不到对方的情况下,去排兵布阵,取最后的胜出者。”
闻言,萧君昊与萧伦同时朝朱哲行礼道:“劳烦院长了。”
“上沙盘!”
朱哲相继朝两人点头示意之后,随着朱哲朝殿外喊了一声,四名官员将沙盘推了上来。
朱哲点燃了一根香,道:“两位殿下,现在你们有一炷香的时间记住对方的地形。”
闻言,萧君昊与萧伦对视一眼之后,同时来到沙盘前。
沙盘此时是一个全景的展示,中间有一层断裂的地方。从这个断裂之处,是可以将整个沙盘一分为二,一边为自己的地盘一边为对方的地盘。
而此时他们要做的,就是记住对方沙盘上的地形。
时间一到,不管两人有没有记住,沙盘被人分开,分别推至屏风后面。
萧君昊与萧伦先是原地沉思片刻,在彼此对视一眼之后,各自来到屏风后面,开始根据面前的沙盘,以及记忆中对方的地形,推测对方可能会采取的排兵布阵,从而做出自己的布局。
如何排兵布阵,两人没有时间限制,但两人却用时很短,几乎只用了一刻钟左右的时间,便相继从屏风后走出来。
两人相视一笑,将沙盘又重新合并在一起。
当一分为二的沙盘再次重合,上边两方针尖对麦芒的兵力布局对比。
几乎不需要他人评判,萧君昊与萧伦只是看了一眼,心中便有了答案。
萧伦见状,由衷地感叹道:“是我输了,看来这些年三弟确实没少下功夫。”
萧君昊谦逊道:“二哥过奖了,我也不过是对二哥比较了解,才有机会投机取巧略胜一筹,若是二哥对我多一些了解,恐怕输就是我了。”
又是一番客套推辞之说,两人熟练的在众人面前演绎着。
直到朱哲将沙盘推至萧世博面前,萧世博这才宣布了两人第一轮的胜负。
最终结果正如两人所说那样,由萧君昊获胜。
“第二题,考两位殿下的治国能力。请两位殿下根据目前禹国的局势,对未来禹国的治理著一篇治世方略。”
朱哲将第二题告知两人之后,两人再次回到了屏风后面。
这一次,两人的耗时就有些久了,一直从傍晚耗时到了天亮。
当看到两人从屏风后走出的时候,两人都面泛油光,想来是熬夜熬出来的。
朱哲将两人手中的答案接过之后,便与百官们在一起开始激烈的讨论。
最后吵来吵去都存在着分歧,对两人的方略,其支持者各有一半。
最后不得已,在众人合议之下,只好将两篇方略呈交给萧世博过目。
这样的结果任谁都没有想到,但萧君昊出色的表现却异常亮眼。
这是大臣们没有想到的。
也因此,在无形之中,萧君昊之前在众人眼中的形象骤然崩塌,一个全新的萧君昊让不少人又惊又喜。
萧世博一边看着方略,旁边的朱哲与丁明哲两人,根据现今禹国的现状,分别为萧世博介绍两者的好坏。
看完之后,萧世博顿时有了选择,同时也明白过来,为何这么多人讨论这么久还没有选出一个优胜者。
“萧伦!”
萧世博先是点名萧伦,萧伦闻言,连忙上前倾听。
萧世博说道:“你的这篇方略,过于理想,但你能看到民间疾苦,并细致的给出解决方案,这很好。若是能够顺利实施下来,定能安定民心,可保禹国百年昌盛。只可惜实行的风险过大,诸多地方还欠缺考虑。”
“孙儿多谢太上王教诲!”
闻言,萧伦连忙拜谢。
“萧君昊!”
而后,萧世博又叫唤到萧君昊,萧君昊同样上前静候。
萧世博评价道:“你这篇方略,虽然贴合实际,并且实施性很高,但过于求实,反而堵住了方略的更多可能。”
闻言,萧君昊跪谢道:“孙儿多谢太上王教诲。”
这时,萧世博忽然闭眼沉思起来,良久,睁眼道:“其实你们的两篇方略完全是可以互补的,但若是让我在这里边选出一人,我更愿意倾向于的萧君昊的方略。”
萧君昊闻言,眼中终于流露出一丝喜色。
而萧伦闻言,心中多少有些失落,但并没有表现出来,并朝萧君昊恭贺一声:“恭喜三弟。”
萧君昊面露喜色地回应道:“二哥承让了。”
三道考题,萧君昊已经凭借自己的实力获得了两胜,只要第三题不要表现得太差,未来禹王的宝座几乎是跑不了了。
对于这个结果,不得不说,让太多人感到意外了。
萧伦一直都是被多数人看好的人选,如今却被萧君昊后来者居上,不禁让人感到有些诧异。
但最让人意外的是,萧君昊没有投机取巧,完全是凭借着自己的真本事,光明正大的赢了萧伦。
这一切都让众人觉得,仿佛身在梦中。
不得不承认,萧君昊以前的那些臭名,实在是太响亮了,以至于萧君昊崭露锋芒的时候,才让大臣惊掉大牙。
虽然萧伦已经胜券在握,但朱哲依旧将第三题公布了出来。
“第三题,何为‘德’?‘才’有何用?应该用在何处?武道盛行之下,为何要‘习文’?还请两位殿下给出你们的见解。”
陈水闻言,听到这三个问题,也忍不住陷入了沉思。
而在陈水思索的时候,萧伦与萧君昊已经回到了各自的屏风后。
这一次两人回答的时间,忽然有了明显的区别。
萧君昊的只用了两个时辰,便写了洋洋洒洒千余字。文中思路清晰,让一众权臣看后都忍不住地点头。
但让朱哲感到失望的是,萧君昊的回答,虽说可圈可点,可终究没有脱离文中所述的道理,看不到太多萧君昊个人见解。
即便有,萧君昊的思路也是先入为主,极为强硬又显得过于偏激,在一定的程度上有失人道。
而萧伦坐在屏风后一日有余,最终只写下了寥寥数十个字。
人无德而不立,人无才而不成。习文可修心,积文可成才,有才方可为国之栋梁,大才能治国安邦定天下。天下之理不外乎德,为君者,德小可纠言行、德大可正朝纲安民心。三者不外乎一之者也,缺一而不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