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水三人从信中得知,水家的管家原名叫水康。
自水家出事之后,幸存下来的水康便用了安文的化名,从此隐姓埋名藏身于天门城西南的偏僻之地,占地一隅,盖了一间名为‘文公居’的小别院。
其日子,也算得上悠然自得、吃穿不愁。
安文在这片小地方为人很亲和,处事也很是低调。非但从没有与当地人产生过任何矛盾,甚至还会做一些乐善好施的事情,来接济一些有困难的人。
也因如此,在天门西南的民间,安文也算是小有名声。
这也为前来的陈水几人,省下了不少功夫。稍稍一打听,便可大致确定安文的位置。
当陈水看到‘文公居’第一眼时,也不禁感叹安文真会选地方。
‘文公居’虽然占地不大,但伴小溪而建,门前还有几棵垂柳,为别院增添了一些阴凉。
加之所选的位置比较偏僻,少了一些喧哗多了一份清静,倒是个养老的好地方。
陈水来到门前敲了敲,问道:“请问这里是安文的家吗?”
“你是哪位?”
陈水话音刚落,院里头便传来一阵踉跄的脚步声。
不多时,别院的门便被人从里头打开了,露出为陈水几人开门的安文。
“在下陈水,这位是我的内人陈瑶,这位前辈叫叶...”
正当陈水准备介绍叶瑾时,叶瑾连忙抢先一步道:“我叫叶七!”
陈水闻言,别有深意的望了叶瑾一眼,倒也没有拆穿叶瑾,接着叶瑾的话继续说道:
“我们初来天门城人生地不熟的,碰巧听说前辈对天门城比较了解,所以特地前来打听。”
安文闻言,有意无意的打量了陈水三人,似乎对陈水三人也没有什么戒心。
“看你们一路风尘,来到这里也不容易,先进来喝杯水吧。”
安文说着便将陈水几人领进门,并亲自为三人端来一碗清水。
“条件简陋,只有一杯清水洗风尘,小友将就将就。”
陈水一听安文之言,当下受宠若惊的站了起来,连忙回应道:
“前辈切莫这般说,晚辈能得前辈这一碗清水,已是晚辈的荣幸,足矣,足矣!”
“不嫌弃就好,不嫌弃就好。”
安文见陈水的反应,原本就很和善的表情,不知为何,又柔和了几分。
等陈水三人喝了一些清水之后,安文便询问道:“对了,不知道你们要打听什么?”
陈水闻言,正要说话,这时安文似乎又想到了什么,连忙很是警惕的补充道:
“老头子必须把丑话说在前头,我虽在天门城生活了大半辈子,但从未离开过西南区,所以知道的也很有限。”
“至于能不能帮到你们,就看你们打听的是什么事了。”
安文这一番话,看起来很诚恳,但实则为自己留了一手后路。为此,陈水忍不住在心里暗骂了一声“老狐狸”。
不过,对于安文的提防,目标明确的陈水置若罔闻,很是自信的说道:
“晚辈相信前辈一定能够帮到我们。”
“哦?”
陈水的自信神情,不禁引来安文的侧目。眼神很是好奇的打量了陈水一眼,问道:“不知小友问的是什么事?”
陈水说道:“晚辈想找前辈打听一个人。”
找人?
不知为何,安文一听到陈水说要找人,便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在心中滋生。一时间,安文不禁有些恍惚。
安文故作思索了片刻,问道:“是西南区的人吗?如果不是,那可能小友要失望了。”
陈水目光炯炯的盯着安文,很笃定的回答道:“他是西南区的。”
“何人?”
被陈水盯得有些心慌的安文,说完便不动声色的喝了一口水,借此来压抑心中的不安。
可就在安文喝水之时,陈水便道出了这个人的来历:“他叫水康,水家还在的时候,他曾是水家的管家。”
‘水康’二字从陈水口中说出来的瞬间,安文顿时心头一紧,就连面色都显得有些僵硬,其眉头也随之皱了一下。
极度不安之间,安文甚至有过出手发难恶念。但看到叶瑾腰间的那柄宝剑,想了想,又将这个极端的念头压了下来。
见硬的不行,安文只好暂时压制内心的不安,继续与陈水几人周旋。
不一会,安文神色便恢复了之前的样子,随即泰然一笑,道:
“当年水家的事情,我也略有耳闻。但当初水家那么多人,死的死散的散,侥幸活下来的人也在没有出现过,是生是死谁都不知道。”
“若是寻常下人还好,作为水家的管家,难道当初害水家的人会放任他活着?”
陈水深表赞同的附和道:“对此晚辈也很是奇怪,照理来说,对方应该会杀人灭口才对,为什么会放任水康活着呢?”
说完,陈水又将目光投向了安文,眼神之中,饱含着耐人寻味的深意。
安文见状,目光有些游离不定,假设道:“会不会是你得到的消息有误?”
陈水嘴角微微一扬,随后否定道:“如果是之前,我或许不太确定,但现在,我觉得我的消息应该不假。”
安文闻言,很是奇怪道:“那就奇怪了,我在这里这么多年,还从来没有听说有一个叫水康在这里出现过。”
陈水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附和道:“是,水康确实没有在这里出现过,因为据我所知,他是以安文这个名字出现的。”
安文闻言一惊,大感意外的望着陈水,道:“阁下什么意思?难不成...你觉得我就是水康不成?”
陈水直勾勾的盯着安文,反问道:“难道前辈不是吗?”
安文目光很是肯定的说:“当然不是。”
陈水不置可否的逼迫道:“事到临头,难道前辈还要狡辩不成?”
“何来狡辩之说?”
陈水的话才刚说完,安文便猛地拍案而起,对着陈水怒目而视,厉色道:
“我安文虽然活了大半辈子,依旧碌碌无为。但姓名乃是父母所赐,怎敢擅自更改?”
陈水与陈瑶叶瑾面面相视,他们很清楚的感觉到,安文的神情反应,似乎真不像是说谎。可若不是说谎,那就说明他们得到的消息真的有假。
一时间,陈水三人也不知道应该信,还是不应该信。
就在三人举棋不定之际,安文看出了三人的顾虑,又补充了一句:“你们若不信,我可以用生命起誓。”
陈水凝视着安文良久,试图从对方的表情中看出一些端倪,但仍旧一无所获。
再三犹豫之下,陈水仍旧忍不住的问了一句:“难道前辈不是二十年前才来的天门城吗?”
话音刚落,安文气愤的回答便传入了陈水三人的耳中。
“笑话,你可以上外边打听打听,去问问这里的老人,看看我究竟是二十年前才来的这里,还是我从出生开始,便一直生活在这里?”
听到安文激动的话语,陈水暗中与陈瑶交汇了一下眼神,随后朝安文行礼道:
“是晚辈打扰了,若正如您所说,那晚辈必定亲自前来请罪。”
陈水刚说完,安文便立马摆出一副极不欢迎的神情,冷冷的说道:“请罪就不必了,只希望你们搞清楚之后,不要再来打扰我了,文公居不欢迎你们。”
话毕,也不等陈水几人多言,径自走进了房屋之中,随着一声重重的关门声,三人彻底失去了安文的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