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万川与祝宏峰之间的谈话,因为崇阳圣子的到来,气氛变得甚是微妙。
经验老到的两人,都很清楚,圣子一上来便是拐弯抹角的说话风声,必定来者不善。可圣子不提,两人也拿捏不住对方在打什么主意。
所以两人都在等,等圣子自己道明来意。
可圣子的滑溜程度,一点都不输罗万川与祝宏峰这样的老江湖。
三人之间的谈话,就像打太极踢气球一样,除了话题越扯越远,越扯越多之外,圣子的来意始终都是一个谜。
忽然,圣子话锋一变,朝罗万川问道:“火龙护法,不知方才你与毕方护法在谈论什么话题?”
罗万川当即回答道:“都是一些与祀月的琐事,不值一提。”
“哦?”
圣子莫名的望了罗万川一眼。
对罗万川的话,圣子心知肚明,但看穿未必说穿,而是顺势道:
“也是,我们与祀月的恩怨已经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就算护法不说,我也大致能猜到一二,不知道也罢。”
说完,圣子不急不缓的喝起了茶,目光游离在园中的内景之中,那架势,看起来既没有说正事的打算,也全然没有一点离开的意思。
看到这一幕,本就对圣子不太友好的祝宏峰,终于失去了耐心,脱口问道:“不知圣子此来,究竟为何?”
圣子闻言一笑,不急不缓的回答道:“不是已经说过了吗?我此来只是想倾听两位护法的教诲。”
“哼!”
祝宏峰冷哼了一声,至此不再言语。
圣子见祝宏峰如此,不动声色的笑了笑。
又过了一会,圣子将目光投向罗万川,道:“听说,自妖王大劫之后,崇阳之中,出现了不少有趣的人?”
罗万川回答道:“自从妖王一役之后,新生后辈之中,确实出现了不少天才豪杰,不知圣子感兴趣的是哪一位?”
圣子直言道:“听说昔日水家的嫡子水渊,或者说现在所用化名的陈水很出名?”
闻言,罗万川绕有深意的望了圣子一眼,笑道:“看来圣子的消息很灵通啊。”
圣子谦逊的笑了笑,道:“偶然听闻,觉得有意思,所以想了解更多。”
罗万川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道:“事关水家,圣子确实有必要了解一二。只是,此事我所知也很有限,其答案恐怕未必能够让圣子你满意。”
圣子坚定的摇头道:“不,既然护法知道此人,我相信您给出的答案,也一定能够令我满意。”
罗万川闻言,当下脸色显得有些僵硬,看向圣子的眼神也不自觉冷了不少。
不等罗万川回应,这时圣子又问道:“据我听闻,陈水前不久来了崇阳,不知真假?”
罗万川稍作权衡后,说道:“陈水前不久,确实在诺水城活动了很长一段时间。”
圣子继续追问道:“那不知道陈水离开诺水城之后,又去了哪里?是不是已经离开了?”
“回圣子,陈水并未离开,而是来了天门城。”罗万川回复道。
“来了天门城?”
圣子忽然有些意外的望着罗万川。
罗万川点头应道:“没错,不过据最新的消息,陈水在天门城没多久,又匆匆离开了。”
“刚来天门城没多久,就离开了?”
闻言,圣子罕见的眉头一皱,开始沉思起来。
看到圣子的反应,罗万川与祝宏峰两个老奸巨猾的人,在暗中对视一眼,彼此间联想了很多。
没一会,回过神来的圣子,又问道:“护法知不知道陈水来天门城之后,去了什么地方?”
罗万川说道:“昨日离开的天门城,好像是往诺水城的方向去了。”
圣子闻言,一时对陈水的企图有些拿捏不准,又不解问道:“诺水城?他们不是从诺水城来的吗?”
罗万川侧首道:“对此,老夫也有些疑惑。”
圣子望了罗万川片刻后,问道:“不知陈水来天门城之后,可有见过什么特别的人?”
“特别的人倒没有,但人确实是见了。”罗万川回复道。
“是谁?”
圣子话音刚出,罗万川便回答道:“西南五号街区的安文。”
圣子沉吟道:“安文?护法可有查过这个人?”
罗万川回道:“查过,这人自小便出生在天门城,是天门城的本地人,其背景和与他来往的人都没有任何问题。”
闻言,圣子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莫名冷笑道:“人没有问题?但陈水却去见了这个人,有意思。”
看着所有所思的圣子,罗万川试探道:“不知圣子为何会突然对这个陈水这么感兴趣?”
圣子不置可否的说道:“刚不是说了吗?就是觉得他有意思,好奇他会做什么。”
说着,圣子将目光直勾勾的定格在罗万川身上,道:“再说,火龙护法不也对他很重视吗?不然事情才发生一天的时间,你怎么可能会连他做过一些什么都知道的那么清楚呢?”
罗万川狡猾一笑,道:“老夫也是跟圣子一样,觉得他很有意思,也很好奇他会做什么。”
“是吗?”圣子不怀好意的望着罗万川,提议道:“要不我们现在过去一探究竟?”
罗万川无奈一叹,道:“虽然老夫确实很想陪圣子走这一趟,但老夫确实还有要事要忙,实在难以抽身。”
心知肚明的圣子,顺着罗万川的话说道:“好吧,那就由我就代二位护法前去探探虚实好了。”
罗万川一听,当即礼拜道:“那老臣恭候圣子的好消息。”
圣子见状,也拱手行礼道:“承蒙护法吉言,那我就改日再来倾听两位护法的教诲。”
“圣子若来,我等随时欢迎。”罗万川笑着应道。
与罗万川与祝宏峰道别之后,圣子便径直朝外边走去。
罗万川望着圣子渐行渐远的背影,目光深邃,也不知道心里在筹谋着什么。
等圣子离开,罗万川这才收回目光。
这时,早已失去耐心的祝宏峰,语气不善的说道:“万川,你怎么把那水家嫡系的事都跟他说了?”
罗万川解释道:“水家在崇阳的名望根深蒂固,事关水家必定不是小事,陈水既然在崇阳出现了,那圣子知道此事也是早晚的事,说了也无妨。”
祝宏峰耿耿于怀的说道:“但这圣子可不是什么省油的灯,你也不是不知道这些年,他所做的那些事。”
罗万川语气平淡的说道:“不管他人后做了一些什么事,只要他在人前,能够做好一个圣子应该做好的事情就好。而这一点,他比你我都清楚。”
祝宏峰闻言,语气有些无奈的感叹道:“有时候我真的想象不了,一个弱冠之年的小子,怎么会有这么深的城府和手段?感觉这圣子心思,藏得比你还深。”
罗万川听后,也很是感同身受,道:“对于这一点,我也很惊讶。圣子的手段之狠辣,与人的圆滑有度,对事的方寸拿捏,有时候甚至连我都自叹不如。”
听了罗万川的感叹,祝宏峰忽然有些狰狞道:“要不是当年我们对圣子的手段后知后觉,不然我早把这个祸害给除了。也省的他现在有事没事,就在我眼前晃来晃去的,一看到他我就来气。”
罗万川无奈的摇了摇头,道:“不是我们发现太晚了,而是他藏得太好了,谁能想到,一个十来岁的孩子会有这么深的谋算?”
祝宏峰闻言,顿时眼露杀机,冷声道:“要我看,我们现在就应该除了他,省的那一天他跑出来坏事。”
话音一落,罗万川连忙制止道:“万万不可,留着圣子的命还有大用,切不可莽撞,否则你我都不好交代。”
正在气头上的祝宏峰,不假思索便质问罗万川,道:“不就一个人吗?难道崇阳这么大,还找不到一个合适的人选?”
罗万川闻言,仰天长叹一声,无力道:“只可惜,我们所剩的时间,已经容不得我们再去找这么一个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