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玉宝盒一时间七色彩光泛起,渐渐将整个幻境照得通亮,时间仿佛停止了一般,白山水和青阳宛若雕像,表情还冻结在痛苦的瞬间。
“老不死的终于露面了?怕这小妮子死了?”魇兽说着哈哈大笑道。
“魇兽大圣,短短几日逼得老朽两次露面,又是何苦呢?”七彩华光中缓缓走出一个老者,一袭白衣,须发全白,慈眉善目,一脸谦和。
“哼,你个老不死的,当年以一人之力战我妖界三圣的霸气哪儿去了?现在当个缩头乌龟,让这些子子孙孙的来和老娘周旋,想的美。”魇兽越说越气,声调突然增高。
“多谢魇兽大人手下留情,但是既然没有杀掉这些小友的意思,为何又苦苦相逼呢?”老人家立于虚空之中,神情闲散淡定。
魇兽双腮微鼓,看向了静止中的白山水,“神机,老实说这孩子到底什么来头?”
老者光洁的长褂微微浮动,古井般平静的面容上泛起点点波澜,微微的皱了皱眉头,似是有难言之隐,却未言片语。
“神机,你堂堂十二帝仙,会甘心情愿守在一个小姑娘身边?说出来我会相信吗?”
“只是个有缘人,魇兽大圣又何必苦苦相逼呢。”神机老人面露难色。
平静的草原渐渐起了风,微微吹拂着魇兽墨绿色的头发。
“嗷!”魇兽忽然一声尖利的号角,墨绿色的秀发倒竖而起,墨绿色的火团膨胀起来,不停的闪动,“十方幻境三重---修罗界。”
赤红色的珠子急速旋转,缓缓浮现一张恶鬼面容,獠牙凸起,枯槁的面容满是凶恶,头上燃着赤红色的火焰,恐怖之极。
天地之间也渐渐暗淡了下来,大地一片荒芜,轰隆隆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大地似乎被震碎了一般,无数的黑影如受惊的野马朝着神机老人拼命狂奔,遮天蔽日的灰尘充斥着天地之间。
不消片刻便冲到了老人身边,身高数丈的恶鬼通体赤红,如小山般的巨刀不由分说的砍下,老人在刀下就如同草芥般,任人宰割。
哐的一声巨响,巨大的刀身于老人头顶数寸的地方仿佛撞在了硬物一般再也难动分毫,老人面色微沉,微微抬眼,如潮的黑影接二连三的砍了下来,将老人头顶的天空笼罩其中,随着每一刀的下落,老人的面容便暗淡一分。
巨刀机械般的朝着老人砍去,一刀接着一刀,丝毫没有停歇的意思。
老人低喝一声:“枯木逢春。”说着手中抛出一枝干瘪的树枝,枯黄粗糙,毫无生气,落于地上便融化于土里。
安静片刻,轰隆隆的响声遍布大地,荒原干裂的地方,忽然破裂,冒出无数的腾枝,足有十几米粗的滕曼席卷整个大地,将恶鬼各个捆个结实,无论恶鬼如何挣脱都无济于事,巨大的滕曼渗出绿色的汁液,粘到恶鬼身上慢慢的开枝散叶,生出一朵朵漆黑的花朵,随着花的黑越来越浓郁,生猛的恶鬼却渐渐干瘪下去,渐渐缩小最终化成片片飞灰。
老人笑了笑道,“时隔千年,魇兽大圣的十方幻境依然凶猛非凡,只是比起吴渊大圣还要略逊一筹。”
魇兽于空中浮现,冷笑着看着老人,“神机,你还有脸提吴渊,你别得意,仙根尽毁,你以为还能胜我的十方幻境?我看你能坚持多久。”话毕一扬手。
赤红的珠子再次旋转起来。
“荒芜之境”、“蚀心之境”、“无间之境”、“焚身之境”。
魇兽不停的制造幻境,一个比一个凶险,一个比一个难以对付,老人不言片语,默默抵抗,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但是即便如此,老人的面色却越来越差,略显狼狈,整洁的衣衫也变的凌乱不堪,如豆的汗珠直滑落到胸前。
此时,老人浑身浴火,这火成透明之状,火苗幽静泛黄,却丝毫不灼烧衣物,老人却似是极为痛苦。
忽然面色一红,一口鲜血喷涌而出,虚弱的落在地上,艰难的在周身摸索着什么,颤抖的手最后取出一只酒壶,咚咚咚喝了几口。
“老不死的,真的黔驴技穷了?临死前还要喝一口?”魇兽得意的哈哈大笑。
老人虚空中拜了拜手,“哎,不行了,老了,魇兽收手吧,我来告诉你吧,这姑娘是谁。”
魇兽墨绿色的双眸跳动了几下,似是犹豫不决。
老人见魇兽犹豫不决,惨笑摇头,“魇妖,想来你也已经是强弩之末,却要耗费妖力为难于我,定然是察觉到了什么吧。”
魇妖点了点头,“虽然极为微弱,但是这一缕翠绿色的妖气确实无论如何也不会有第二个了。”
老者从怀中又掏出一物,翠绿色的翎羽,“这个你还记得吗?”
魇兽目光刚一触及翎羽,身影一闪便到了老者变身,随即一招手,幽淡的火苗随即消失,魇兽颤抖的手轻轻的接过翎羽。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没死。”魇兽激动的有些颤抖,双手捧着翎羽,似乎是捧着什么至宝一样,泪水止不住的落下。
神机老人终于得以喘息,坐在地上喘息了一会儿,吃力的站了起来,“魇兽,你想知道的就自己去看吧,拿着这片翎羽,我已经无力阻挡于你,最后的抉择就看你自己的了。”说完身形幻化成道道彩光没入了宝盒之中。
魇兽看着神机老人消失的身影,似乎有些迷茫,凝视着手中的翎羽似乎是陷入了沉思。
有些犹豫,也似是有些愧疚,种种复杂的情绪在光洁如镜子的面容上来回流转,最终似乎是下了莫大的决心,魇兽双手合十,将翎羽握在手心,跳动的绿色火焰也平静了下来。
魇兽缓缓的朝着白山水走了过去,伸出一只手,尖利如剑的指甲缓慢点在其额头之上,一道精光在指甲与额头碰触的地方乍现,照亮了整个世界,瞬息间将所有的景物吞没殆尽。
纯白色的空间,仿佛承载着一片虚无,魇妖化作青衫少女,于虚空中缓步走来,青丝散落,柔美的五官玲珑有致的镶嵌在瓜子脸上,宛若天山池水的肌肤晶莹温软,仿佛碰一下便是点点涟漪。
少女双目热切的朝着前方的一座巨大的门看去,赤足于虚空中加快了脚步,赤红色的念珠在胸前哒哒的碰响,手中紧紧的攥着青色的翎羽,似是生怕掉了一样,似是掉了就再也见不到了。
少女仰望着巨型铁门,其上浮现着形状怪异的金色条纹,若隐若现,七八条胳膊粗的锁链将大门捆的结结实实。
少女抬手抚上铁门,如同爱恋至亲一样,眼中尽是温柔。小心的将手中的翎羽贴在门上,而后后退了几步,静静看着这门,似乎是等了几世一般。
虚无的空间里似乎起风了一般,女子发梢微微跳动,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从门里朝外涌动,少女微微眯起眼睛,冷若冰霜的面容泛着丝丝动容,更多的却是期盼。
忽然,腰粗的铁链缓缓的抽动,似乎是在自发的给巨门松绑,沉重的机栝扭动的声音传来,随着铁链的根根抽离,紧闭的大门居然应声而开,虽然缓慢,但是每开一分便是有数道金光窜出,映的青衣女子抬手遮目,但即便如此依然阻碍不了她对门后的期盼。
随着铁门打开,光芒似乎柔和了很多,少女也适应了不少,渐渐睁开双眼,忽然一丝清泪滑下,顺着如月的下颚缓缓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