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谁血债血偿?
找不到人,马克给他造了个人出来。
定边城内各处公告栏一夜之间贴上了同样的一张公告,告申屠宏书:
申屠老贼,你扮兵为匪,又杀民冒匪,我父亲兄长为你所杀,此不共戴天之仇,若是不报,誓不为人。
今杀你儿子,抵我兄长之命;改天,必取你狗命,偿我父亲之命。
我现在就在盛安城内,有本事来抓我,我赌你这狗东西,连定边城都不敢迈出一步!
署名是荆轲。马克随便写的一个名字。
一时间,整个定边城传得沸沸扬扬,一个个不同版本的故事被市民们脑补出来,越传越离谱,越传越远。
连韩征都听闻了公告的内容,还专门写了封信给申屠宏,说已经在全城搜捕这个叫荆轲的家伙。
民众不知道真相是什么,也不在乎真相是什么,他们喜欢传自己想传的内容,一时间荆轲被描述成身高八尺腰围也是八尺的大汉,武艺超群,以一敌百……
申屠宏气得把城里负责巡逻的卫兵都扔进大牢,还亲自剁了一个敢与自己争辩的手下。整个人都陷入疯魔的边缘。
血债血偿,怎么偿?这是明着戏弄自己。
马克是管杀不管埋,砸烂了场子就不管了,自己恢复到正常的生活规律,每天练练拳,体悟所谓的内劲;然后练习魔师技能。
他越发觉得魔师战斗力之强大,只要运用得好,总能创造更多的惊人战绩。
毕呈和夏启源又联袂前来讨酒喝。
夏启源开口就喊荆轲,毕呈在一边哈哈大笑。
“你这酒真是不错,怎么做的,拿这东西赚钱肯定发大财!”夏启源不改经商的本色。
“申屠宏的儿子就死在这种酒上,现在拿它出来不是等于对着他喊,你儿子是我杀的,快来找我报仇?”
“那你先多酿一点够我们俩喝的,上次那半坛子,几天就没了。”
“酒有什么好的,喝多了会误事。我是不打算靠这个赚钱,您要不嫌麻烦,找几个信得过的人来,我教给他们怎么做,等申屠那边清净了,您拿去挣钱就是了。”
“我走的时候,晋国那边冶炼师傅都遣散了,既然你需要,我已经安排了人偷偷回去接他们过来。山里那处铁矿我去看了,规模很大,含铁量也高,正好为你所用。”
马克大喜:“山里发现了铁矿?我怎么不知道?”
毕呈嘲笑道:“你这段时间只知道酿酒和冒充荆轲,还动不动就玩失踪。”
马克挠挠头,“要不是有两位如此辛苦,我真不知会把这里弄成怎样一个烂摊子。”
夏启源回应道:“辛苦的是老毕,我就是来玩儿的。不过你接下来要做什么能不能跟我们两个家伙商量一下,我可不希望我女儿好不容易看中个人,却是个短命鬼。”
“我还真有事情要跟您二位商量。申屠宏还有一个儿子,肯定不会轻易让他露面。如果这家子人就做缩头乌龟,我们还有什么办法?”马克问出了他的问题。
“按说要让这个儿子继承城主之位,就必须要派他去京都待三年,这个规矩是没办法破坏的,除非特殊情况,比如城主暴毙,来不及。
我看申屠宏自然暴毙的可能性不大。他还算年轻,三儿子只有十四岁,他完全可以等儿子到了十八岁再送他去京都。四年以后,谁知道什么情况。
即便皇帝下令,他也可以以申屠海年纪尚幼为由拒绝。”毕呈给出了解释。
马克接着问:“城主在什么情况下会出城?如果皇帝召见呢?”
毕呈还是泼冷水:“皇帝召见他也可以用各种理由拒绝,骗他出城来有些难。”
马克用简单的思维:“既然他不出来,那就想办法进去。到城主府里去杀他。”
“这难度就更大了。”毕呈一点都不看好。
“那还是按照我自己的计划来吧。”马克下定了决心。
……
城主府周边都是最繁华的位置,隔着主街与城主府相邻的院子也不少,价格贵得要死。最近有一座贵得要死的院子易主了。原主人生意失败需要卖院子周转。
接手的是聚福楼的老板,这是盛安城的大富人家,申屠宏也有所耳闻。这种房产变更是常有的事。
聚福楼老板觉得很奇怪,何香居的老何怎么就突然有这样的想法,让出一成的何香居份额给自己,就为了让自己帮他买个院子?
看不出来这何老头还有什么投资房产的头脑啊,再说这院子价格实在高了些。
城主府每日需要不少人忙活以维持诺大府院的运转,有府内的仆役,有府外的劳作。很多人都要靠为城主府效力维持生计,包括这个叫阿木的哑巴。
阿木不是天生哑巴,是有次生病,胡乱吃药,把嗓子弄坏了。只能发出啊、木之类的声音,别人就喊他阿木。
他不聋,甚至还识字。只是出身贱民,加上不能说话,身体也一般,所以只能做最脏的活儿。
阿木负责收集城主府内的便溺脏污,每天挨个儿房间收集,然后运出城主府,运到城外。
这个活儿他已经做了超过十年。府里的人并不苛责他,谁会跟一个收集大粪的过不去呢。
他收入不多,但是节俭,因此也存了点钱。并且讨了一个丑婆娘一起过日子,反正都是苦难人,他能管饱,丑婆娘就不嫌弃他,一起过日子。
丑婆娘没给他生个孩子,他也不在意,孩子多的是,城外太多生了孩子养不起的。太多孤儿。他跟丑婆娘领养了两个。
大的是个男孩,从十岁左右就养着,叫根儿。现在十六七岁吧,已经能自力更生,后来去了北平城那边做事,就没再回来。
阿木也不在意,能把孩子养大活下去他就挺开心,只是有些遗憾这个孩子一直不肯喊他爹。
小的十二三岁,一个女孩,如今也能帮着丑婆娘做些事情,他的心愿是这个女孩也能健康长大,到时候他若是还有力气便再领养一个。
今天像往常一样,阿木去城主府忙完一天的工作,回家的时候,在他那个破烂的木屋门口遇到了根儿。
阿木咧着嘴,啊啊地比划着,脸上是高兴的笑。
根儿走过来,扶着阿木的胳膊喊了一声,“爹”。
阿木愣了一下,以为自己听错了,转头望着根儿。
根儿又喊了一声“爹”。
阿木想笑,眼泪却哗哗地流下来,嘴里啊呜啊地发些别人听不懂的话。
根儿扶着阿木进屋,跟阿木说道,“我在北平城那边分到一间房子,是砖瓦房。我还在攒积分,等积分够了,可以接你和娘过去那边住。”
阿木不知道有没有在听,一个劲儿抹眼泪,一边抹眼泪一边笑。
根儿继续说:“城主也打算修建城主府,说谁可以提供城主府的设计图就能给很多积分。
设计图爹知道么?不知道也没关系,就是城主府怎么建,里面有哪些房子,爹您在这边的城主府里做事,能不能帮忙画一张图。
等积分够了,我带你们两个去北平城那边养老,以后我们都是正式居民,可以有路引,有自己的房子,可以有自己的像样的名字,可以让妹妹去认字……”
阿木眼泪止不住,越听越想哭,感觉这辈子做得最正确的事情就是领养了两个孩子。
过了好久他才擦干眼泪,在屋里找纸笔,根儿拿出准备好的纸笔递给阿木。
阿木立刻就开始画图。城主府他每天走一遍,已经走了十年,走了几千遍,每一个房间每一条路,甚至每一棵树他都记得清清楚楚。
他要帮自己的孩子,要尽可能画得仔细,不为以后过什么日子,只为这一声爹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