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泪盈眶的戚风上前一步将戚笑白揽在了怀里,哽咽的说道:“笑白对不起,今后父亲会好好补偿你的。”
戚笑白伸出双手紧紧抱住戚风,任由泪水无声流下,心中悲喜交加,再没有其他想法。
两人相拥的场面并没有维持太久,站在一旁的沮授用掩饰不住的尴尬语气打断了两人:“咳咳,两位父子相认的场面确实非常感人,不过……容沮某打断一下,我还有一些疑惑需要笑白公子解答。”
戚风闻言放开了戚笑白,转身抹去脸上的泪水,对戚笑白说道:“孩子,沮授先生可是一位大才,你一定要将他留下来!”
戚笑白用衣袖胡乱抹了一把脸,对沮授挤出了一个笑容,以手示意说道:“先生请讲,笑白定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好!那公与就冒昧几问,还望公子回答一番。”沮授也不客气,摘下了帽子便开始发问道:“请问公子,这河东城是如何夺来的?”
对于沮授的这个问题,戚笑白心里一阵发怵,这问题看似简单却暗含着沮授对戚笑白的考量,此时戚笑白万分希望身边有个聪明人来给自己出谋划策一番,奈何现实是残酷的,戚笑白思虑一番后决定还是该如何说便如何说罢,玩心计十个自己加起来都未必是沮授的对手,还不如老老实实的回答就是。
“沮授先生,这夺取河东城既有天时,也有地利,还有人和。天时,我军暗中出兵荡平黑山,已有立足之地,正该是谋图发展之际,恰逢袁绍举兵攻打河东,我军崛起之消息尚未外传,趁此时机浑水摸鱼岂不谓天时乎?地利,河东城西有洛阳作为缓冲之地,南有豫、荆两州交战,北面并州鲜卑入侵,东面虽为黄巾治下,但也无余力侵扰河东。况且河东城四野山林众多,这是埋伏的绝佳之地,岂不谓地利乎?袁绍与张燕刀兵相见,两方激战不止,我军众志成城,一举得胜,岂不谓人和乎?”戚笑白绞尽脑汁,总算是组织出一番自己颇为满意的话语来。
沮授微微一笑,又问道:“张燕是怎么死的?”
这个问题让戚笑白眼前一亮,他立即挺起胸膛,中气十足的说:“张燕乃是被我的好伙伴九奎所杀!一击毙命!”
“九奎?戚公子可否为沮某引见一下那位壮士呢?”沮授认真想了想,确定自己没有听闻过九奎的名号,看来这是一位名声不显的猛将。
戚笑白哂然一笑,指了指身后的屋顶,病恹恹的九奎正用两只猫爪按住一条鲜鱼,张大嘴巴咬了下去。沮授顺着戚笑白手指的方向,左瞧右望也没见着一个人物,他用疑惑的眼神瞟了一眼戚笑白,又向九奎那儿望去,脸上的困惑慢慢变成了震惊。沮授瞠目结舌的问道:“戚公子,你说的是那……那……那只猫?!”
戚笑白神秘一笑,回答道:“沮授先生若有兴趣,不妨留下来,我们天军里面可有好多足以让先生大开眼界的秘密哦!”
沮授愣了一下,接着便大笑起来,“好!好!好!若公子能再回答沮某两个问题,我沮公与就算是加入你天军也未尝不可!”
戚笑白露出了灿烂的笑容,对沮授作揖道:“先生请讲。”
“不知戚公子对这天下大势有何见解?”沮授捻了捻下巴处的短须,问出了他的第一个问题。
听到这个问题,戚笑白暗自松了一口气,对于这天下大势,左慈、孤怪都曾与他说过,戚笑白相信这两个老妖怪的见识绝非一般,于是他稍作思索便回答了沮授的问题:“若魔人不至,则这天下必然是群雄并起,逐鹿中原。魔人降临之后,定然生灵涂炭,若不举四方之力,这天下恐遭灭世之劫。”
沮授对戚笑白的回答显得并不是很满意,又问道:“公子可否说的再详细一些?”
戚笑白的目光在沮授似笑非笑的脸上稍作停留,开口应道:“吞黄巾,夺冀州,平幽州,窥并州,谋青州。雄踞北方,进则谋夺天下,退则抵御魔族。这是我们兄弟几人商讨出来的初步战略,若有不对之处,还请公与先生指点一二。”
沮授笑着问道:“为何不往西投靠朝廷?”
戚笑白眉头一挑,反问道:“敢问先生这算是第二个问题吗?”
沮授抚掌大笑,摇头道:“戚公子才思敏捷,某不能及也。”
“那先生的意思就是算了?”戚笑白穷追不舍,生怕沮授再问出什么高深的问题来,想耍些小聪明将这第二个问题给坐实了。
“若公子能给出让我满意的答案,那自然是算的。”沮授可不是省油的灯,岂会轻易掉到戚笑白的圈套里?
戚笑白无奈地叹了口气,回答道:“我们成立天军的意义在于聚集起一股力量,待将来魔人入侵之时,为守卫这个世界而战。争霸天下并非我们的本意,但又是我们不得不走上的一条道路。如果投靠朝廷,那么我们就将失去自己的话语权,失去对军队的绝对控制权,那天军的存在也就失去了意义,所以我们是绝不会去投靠任何人的。如今天下已是群雄并起,大汉朝廷名存实亡,与其去投靠这个大厦将倾的腐朽朝廷,如行尸走肉一般的生活,还不如一刀一枪的去拼搏自己想要的东西。”
沮授微微点头,随后说道:“难道对抗朝廷公子就能完成心中的抱负吗?不是某看不起贵军,就凭你们现在的实力,既敌不过有我老友田丰坐镇的黄巾军,也敌不过人才济济的长安朝廷,甚至连并州丁原、幽州公孙瓒、荆州的各方人马你们也未必是其对手。虽然公子的抱负很大,但抱负可不是靠空想就能实现的。”
戚笑白抱拳回道:“笑白自然知道这个道理,所以这不是翘首以盼先生为我们指点迷津吗?”
沮授双手搭在腹部的位置,轻笑道:“公子可知沮某当初为何会选择张燕吗?”
戚笑白:“文长兄曾与我说过一些,先生好奇谋、喜诡道,张燕亦是喜欢兵行险着,先生与张燕的理念不谋而合,我想这就是最大的原因吧。”
沮授:“看来公子对沮某人还做过一番功课啊。呵呵,不如这样,我给公子出一道题,只要公子能完成,那沮某这条命就交给公子如何?”
戚笑白闻言大喜,连忙说道:“还请先生出题,笑白就是使尽浑身解数也要将先生留下来!”
沮授肃然挺立,缓缓说道:“十天之内,凭借一己之力将我的老友田丰请到河东一叙,不知公子可否做到?”
戚笑白脸上的笑容顿时一僵,在戚风的眼神示意下才回过神来,对沮授行了一礼,朗声道:“笑白定将田丰先生请过来!”
“既然公子应下了,那这十天里沮某便在贵地多有叨扰了。”沮授重新将帽子戴了起来,笑吟吟的看着戚笑白。
“父亲,沮授先生,我们先去城主府吧。我去将子龙他们都叫来,大家先熟悉熟悉。”
夜半三更,戚笑白在庭院里摆上了一壶浊酒,在清冷的月光之下,与戚风谈着心。
“父亲,你是怎么从刘宏手里逃出来的?”借着微醺的酒劲,戚笑白终于问出了白天自己内心的疑问。
戚风举起酒杯一饮而尽,脸上浮现出自嘲之色,“笑白,说来惭愧,我是被刘宏放出来的。”
戚笑白疑惑的看着戚风说道:“放出来?”
“刘宏在夺走至尊令之后,以我的身份找到了厚土镖局的总镖头徐拓。为父早年曾与徐拓有着深厚的交情,刘宏正是利用了这一点与徐拓做了一个交易,他以至尊令和武林盟主的位置未诱饵,欺骗徐拓将他送出了洛阳城。出城之后,刘宏又利用了我的魂意‘风舞’远遁而去,以我的身体将徐拓给得罪了。隐匿之后的刘宏竟然又找到了云游四方的于吉道人,在于吉的帮助下将十八隐卫炼制成玄金之躯,并离开我的身体入驻了那具刀枪不入、几近不死之身的躯壳。”戚风微微停顿,为自己续上了一杯酒,接着说道:“有了新身体的刘宏说念在我多年来的苦劳上,便还我自由之身,让我不再做浑浑噩噩的鬼魂之人。他的话我一句都不相信,我想他放了我定然有着不为人知的深意,可惜我绞尽脑汁也想不到他的用意何在。”
戚笑白双拳紧握,咬牙切齿说道:“好一个汉灵帝刘宏,我戚笑白迟早要找到你,将你碎尸万段方解我心头之恨!”
戚风皱了皱眉头,温和道:“笑白,不要被仇恨蒙蔽了你的眼睛。这笔账,为父自会找刘宏算清楚。你有着更重要的事情去做,不要让这件事扰乱了你的心绪。说一句不中听的话,你的魂意‘魂噬’虽然看起来风光,可到目前为止也不过只造出了一个如杂烩一般的五行之力。魂意,贵在精而不在多。你现在的实力对付一般的对手定然是没有问题的,但遇上高手,你可能连三招都撑不过去。所以你现在的任务有两个,一是好好思考如何在十天内将田丰先生请过来,二是找到属于你自己的武道之路。”
“父亲教诲,笑白谨记于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