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您别走!娘!您躲回瓶子里去啊!”
刚刚和母亲相认,却马上又要永别。
剑离哀号着,双膝跪行来到母亲虚影的脚下。他拼命伸出双手,却始终抓不住母亲的一片衣角。
“阿离。”
馨瑶抢了过来,扶着他一起跪在那里,泪如雨下。
但她毕竟年幼,没见过生离死别,此刻竟不知道该如何去安慰,只有紧紧握住剑离的臂膀。
“傻孩子,青木瓶保了我灵魂七年不散,我这次出来已经脱了它的保护。”
“虽然马上就要回归宇宙,但能在最后再见你们一面,见到你好好的,娘也能含笑而去了。”
青衣女子的容貌已渐渐模糊,脸上的笑容随着光点飘散。
“娘…”
“孩子,你爹叫剑天泽,娘叫陆离。往后,你对师父师娘要像对爹娘一般去孝顺,好好待馨瑶。”
陆离说完最后一句话,她的虚影也已散尽。
半空中旋转着的那个瓶子缓缓落下,一根青木从通道飞了进来,没入洁白的瓶身变成瓶子上的一截青色木头图案。
瓶子慢慢缩成小指般大小,一根蓝色的丝带出现在瓶子的细颈上。
丝带往馨瑶脖子上一围,瓶子就成了她戴着的一个吊坠。
白的瓶身,蓝的丝带,戴在白皙的脖子上非常好看。
但此时,谁有心思去留意这些细节。
剑离朝母亲消失的方向跪着,哭得天昏地暗。馨瑶抱着他,也哭成个泪人。
两人哭了半个时辰,又发了半个时辰的呆。
这才想起已经在洞中呆了许久,再不回去,家里的爹娘可得发狂了。
二人收拾心情,捡回不知何时滚落在地上的两颗灵珠和药锄。
剑离本想将母亲的骸骨一起带走安葬,但苦于没有东西装放。
便依了馨瑶之言,待回去禀明师父师娘,明日再做处理。
收拾停当,两人向骸骨磕了三个响头,依依不舍出了洞穴,下山而去。
洞穴通道尽头的隔墙已经消失,他们也没多想,馨瑶只是估摸着应该与青木瓶有关。
“爹、娘,我们回来了。”
馨瑶一进门口就大声喊道。
此时,天色刚暗。
虞娘在厨房烧水,姜烈在偏室分拣草药。
他们一个上山采药,一个出诊,都不知道孩儿们中午没在家吃饭。
虞娘刚刚还和姜烈开玩笑说,“今天孩子们玩得可有点疯啊,这个点了还不知道回来。”
姜烈答她,“两孩子性格跳脱,都随你。”
虞娘笑着给了他一个“呸!”
他们听见馨瑶的喊声,都放下手中的活迎了出来。一见两人整成这般模样,自然少不了一番询问。
剑离便向师父师娘述说起来,说到伤心之处不免哭出声来。
虞娘拉着他的手连连宽慰。
终于在馨瑶的补述下,姜烈夫妇将事情了解清楚。
他们都为孩儿们今天的际遇感到惊叹,同时也为剑离父母的事心伤,两人对剑离复又安慰了一番。
在师父师娘的开导下,剑离心里的难过淡了许多,不再为父母的事心绪纠结。
翌日,为了不惊动他人,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四人拿了工具以上山采药为名,将洞中剑离母亲的遗骸移出,就在断崖旁的一棵大树下做了个坟墓。
剑离和馨瑶双双跪拜在坟前。剑离是祭奠亡母,馨瑶则是跪拜阿姨授业传宝之恩。
原来在洞中,陆离传给馨瑶的是她师门的特殊修炼法门:日月星辰术。
这修炼法门不同别家而独具一格,主张月照修身,观星养性,入静神游天外,籍日月星辰而修。
馨瑶凭借此法,不但当天成功坐照,还顺利凝聚出第一道金属真气来。
当然,其中九子并蒂莲的莲藕和馨瑶本身的资质也起着重要作用。
至于那个青木瓶,姜烈夫妇虽然不识其中奥妙,但一看均知非是凡品。
听了馨瑶的描述后,确定是法宝无疑。
他们心里为馨瑶得此奇遇高兴的同时,多少也有些明白剑离母亲的用意。
其实,他们的心思又何尝不是如此。
时间飞快,一转眼,又是开学的时候。
王文跟班上,还是剑离的修炼老师。
他在开学的第一节课,用能测试先天之气活跃度的元气石,给全班同学都做了普查,把假期里成功坐照的学生挑选出来。
今年班上,只用一年就坐照成功的学生竟然有三人,这在下院里可是非常惊人的成绩。
平时各地下院一年只要能出一个这样的学生,就已经是为学院争得了莫大的荣光。
王文赶紧报给宋院长。
下午,安原中院就派了人来,由宋院长陪同给三人验明正身,并开立档案。
验证的方法很简单。
测试者把双掌从左右两边贴住用于测试的水晶球,然后将意念沉于丹田,跟随先天之气的形状变化。
水晶球上就会映射出测试者的先天之气来。
馨瑶的先天之气属金,形态是一块不断生长和消融的金色晶体。
贺兰的先天之气属水,形态是一个活水翻涌的泉眼。
三人中只有剑离的先天之气很是奇怪,是一团混沌不清的灰色气体,分不清属性。
宋院长表示从未见过,来人亦无法分辨,只得回去向上级汇报。
次日,又来了一位高瘦老者,听说是坐镇于安原中院的名誉博士。
院长宋世成谨慎地陪在旁边。
有人听见两名守卫偷偷议论,说是学院今天有位御剑而来的尊贵客人到访。
这位博士弯着腰,对水晶球里的灰色气团研究了很久。
这才直起身来摸着下巴稀疏的胡子慢慢道:“应该是混沌先天之气,此虽罕见,然而于修炼却并无裨益。”
旁边的宋世成听了眉头一皱,心有不甘地小心问道。
“大人,此等先天之气,如此罕见却又毫无裨益,个中缘由还望大人指教。”
高瘦老者面无表情地看着宋世成,见宋世成陪着笑,也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
便道:“当今修者,又有谁能把混沌真气给修炼出来呢?”
“……”
宋世成无言以对,笑容僵在脸上。
“那个名额,还是挂着吧。再怎么说他也是符合规定的。”高瘦老者补充道。
“属下代学院和该生,谢大人!”
宋世成双手抱拳,对着高瘦老者深揖到底。
原来,这些只一年就成功坐照的学生,在国教里被称为天才生,国教会对他们进行着重培养。
这可是将来有很大把握能够进入国教上院的学生,是帝国未来的人才。
国教对他们自然要重点关注和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