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草长莺飞的季节。
熟悉牧草生长规律的“自己人”带队,正好错开了牧民迁徙的道路。一千的帝国勇士就这么以匀速行进在大草原上,一个这辈子都未曾踏足过的地方。厚实的麻布紧紧包裹着马蹄,草原上悄无声息行进的队伍就像是一只幽灵,缓慢而坚定的直『插』敌人最要害的腹地。
五日后,王栋第一次进行补给。经过斥候的侦测,这只是一个不足千人的小部落。但为了确保万无一失,勿有一人逃脱,王栋选择了临近夜晚,所有牧民都回来的时刻。
过程很残酷,九百骑兵形成最厚实包围圈,只有王栋率领百骑杀入…夜仿佛更暗了,现在唯有草原的女人们在行动,她们坚强的挖着深坑,敢于反抗或者不配合的已经倒在大地上。
焰灵姬非要跟着,看着,但这会儿她的脸『色』却是不怎么好:“贲,这些女人与孩子。”
王栋咬着嘴里的羊排,含糊不清道:“留着呗。”
这女人似乎比王栋还要急:“可是。”
“哪来那么多的可是,这几天你不是一直想洗澡么,去,洗个痛快!”
整整五日的行军,王栋出萧关以来,就自草原西侧饶了很大的一个圈子,那里因为更靠近北方,牧草还远未生长起来,十分的安全隐蔽。
最后这两日王栋更是下令昼伏夜出,简易制作的指南针被王贲拿在手里,向东再向东,一骑高头大马引领着千军的脚步。也唯有王栋,超乎寻常的夜视可以做到这个地步。那十名向导就在王栋的身后,他们现在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此人不愧是魔鬼的化身。
五日后,是该停下来了。所以,这一支王栋行进路上碰到的部落倒霉了。男人被全部毫不领情的杀死,至于女人们,似乎很是习惯草原上的生存法则,因为女人就是草原上最宝贵的财产。跟随强者,早已经是习惯她们的命运。
大秦铁骑摇身一变,成为了草原上粗狂不堪的牧民打扮。原本的十位“精英”向导,有五人成为了此部落的“长老”、“百人头头”们,大摇大摆的发号着施令,想进那一顶帐篷就进那一顶帐篷,这就是王栋给他们的“报酬”!
但王栋带来的兵,即便已经学习掌握了数十句通用的匈奴语,即便是穿上牧民的衣服,乃至匈奴骑兵的皮甲。但他们生来就是大秦军人,军纪高于一切!
可真够大胆的!这里距离头曼不过是数十里地,隔着一条山与河的间隙,骑兵一旦全力奔跑起来,仅需半个时辰就可以到达头曼城山脚下。
这一次,老天很给王栋面子。
这虽然只是一个小部落,但能够在头曼城附近生活,足以表明此家主人的不凡。原来这儿赫然是头曼次子拉顿的部族领地,比起自己的哥哥冒顿来说,这位拉顿混的很不咋地。
这位拉顿年不过十七,也不知给谁给一刀咔嚓了。但仔细查验了这位的体格,王栋却是不由自主的眼前一亮,有了想法,第二天混入头曼城的想法。
因为各大部族首领都汇集头曼议事的缘故,王栋这一天远远观望袭来,就有不下数十位部落头领赶赴头曼城!
得亏王栋一早就将所谓的“部落”往山上靠了靠,还命人高挂“免战牌”:我家王子刚刚得到了几位孝敬而来的美人,谁都不见!
而且,部落里表现得完全就是欢庆的模样。未曾散去的篝火、勇士们的摔跤、草原女子的舞蹈。但凡获胜者,就可以指定自己想要的女人。这种几近于“无遮大会”的奢侈宴会一开,诸人皆以为这二王子,烂泥扶不上墙,也就不打结交的主意了。
草原部落林子大了,什么鸟也有,还真有那倚老卖老要告这拉顿一状的,就因为拉顿开这种羞羞的大会,竟然不允许他加入,岂有此理!
这位还是王栋的老熟人,在被卫兵拒绝后,这位气鼓鼓的阿骨打头人便直接状告头曼。原本头曼召开祭天大会,无论是长子,还是次子都该替自己打理。但这儿子前几天不是高烧不退么,这就是他娘的高烧。
妈蛋,当代表着单于的骑兵信使到来,王栋就知道他娘的计划有变了。原本估计着临近傍晚『摸』过去,这比自己计划的天黑足足早了一个时辰。也罢,就让他王栋正面挑战一下这所谓的金狼一族吧,顺带验一验这头曼的成『色』。
虎魄一剑斩杀了信使,王贲当即下命:“换甲。”秦国的制式甲胄,被这些大秦将士熟练的披挂。
王栋的身边,五位匈奴“精英”跟随,一位是他的亲卫队长,四名装装样子。真正要和王栋出生入死,杀出一条血路的,是他从咸阳禁卫军带出来的二十五名亲卫。
“焰灵姬,记住,天下之大,没有什么地方可以留得住我王贲。一刻钟后,就看你的了,啊哈哈哈!”
真英雄,只会一往无前。这一次焰灵姬并没有任『性』的跟在王栋身边,他的黑日、他的陨星,乃至他的军队,都托付给了自己。
沙漏已经开始计时,焰灵姬红衣红甲挺立在山头,蓦然看着自己的男人远去。
焰灵姬这里有无尽的煎熬,但蒙恬那里完全就是五内俱焚、心如火烧,空空如也的萧关,王栋只留给了他一封书信,上曰:“俱怀逸兴壮思飞,欲上青天揽明月!”
揽你个蛋蛋锤锤啊,蒙恬醒悟了,但已经太迟了:为什么王栋天天要让将士练几句撇脚的匈奴话,为什么王栋天天上阵和骑兵对冲…靠!他就知道,这小子不怀好意。
蒙恬终究是小瞧了王栋,他以为王贲这般的训练,只是为了在匈奴大军到来后,有一定的后手。再大胆一些,可以理解为在外设伏啥的。但蒙恬万万没想到,王栋跑了,带着自己『操』刀训练的铁骑跑了,这一跑便再没有消息。
以至于蒙恬事后,当着僚属的面,破口大骂:“非人哉,吾再不会和你一个帐下。”能把从小打到大的发小,气到这种地步,也是没谁了。
二十三日,王栋带人出城而去。至夜,未归,萧关守将不敢怠慢,直接派人连夜通知郡守蒙恬。
蒙恬是二十四日午,得知的讯息。就在二十五日清晨赶赴萧关后,蒙恬直接命人快马加鞭,将自己的奏章、王栋的信,以及自己要传令官带的口信,带给远在咸阳的大王。
公元前235年,秦王政十二年。
嬴政最近的日子很舒心,借着干扰朝政的由头,嬴政将吕不韦一再贬谪,一直流放到了蜀地才算是罢休。但这老头够硬气的,自己在半路上服毒就死了。虽然有这么一点美中不足,但嬴政的心情自吕不韦三月底死后,一直很好。
直到这一天,四月二十七日的晚。又是这个点儿,又是同一个地方,又是出自同一人之手,甚至又是同一个人出了问题。甘泉宫,明明就剩下几份奏折,嬴政就可以休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