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渠梁沉默了一会儿:“拉下去,厚葬!”
上来四个卫兵,将两个老族长的尸体,拖了下去。
嬴渠梁看向跪在台上的白缙、西乞弧、孟坼:“白缙、西乞弧、孟坼。你们,都是秦国名门之后。祖荫丰厚,战功赫赫。嬴渠梁也承认,你们能做到秦国将军的位置上,那都是你们一刀一枪拼出来的。”
“我嬴渠梁从来不会否认你们的功绩。老秦人,英勇善战,血气刚烈。老秦人朴厚忠实。然则,不管你们有多大的功劳,有多大的祖荫,都不足以成为你们行恶的资本。白缙、西乞弧、孟坼,事已至此,身为老秦人,即便死,也要死出老秦人的性格,死出老秦人的刚烈。既敢做之,不敢当之?不要怪嬴渠梁连死都瞧不起你们。”
嬴渠梁说着,背着手,大踏步的走下了法台。
白缙咬牙,牙齿嘎嘣嘎嘣的响:“大良造,白缙,认罪!”
孟坼:“大良造,孟坼,认罪!谋害太子一事,却是我等所为!”
西乞弧:“大良造,谋害太子,怂恿白氏一族与太子府冲突一事,却是我等谋划所为!西乞弧,认罪!”
全场的人,全都静默了……
全都彻底惊呆了!
他们说什么也想不到,太子府送粮一案,居然如此错综复杂,涉及人员的范围之广。涉及的人位置之高。居然,都已经到了这一步。
而且,主谋,居然,是他们老世族人深深敬仰的孟西白三族老世族的将军……
为什么?
为什么……
老世族,到底怎么了……。
老世族的孟西白三族,又是怎么了?
为什么,老世族引以为傲的三族将军,全都参与到这件事里面去了。
白氏一族的人,不解!说什么也无法理解。他们,其实如何能理解高层只见的朝堂之争。
就在底下的民众们惊讶,讶异,不解的时候,又一个情况让他们目瞪口呆的事情,发生了~。
只见,太庙令杜挚,居然,也被山甲给-押送到了法台上。
那是杜挚大人呐!
天哪!他难道也……
大家伙不用想,也知道了。看着杜挚被五花大绑,踢的跪在法台上的样子,他们就知道,他们老世族中,实权在握,翻云覆雨,跟老太师甘龍在秦国朝堂,呼风唤雨般的人物,杜挚,原先的太史令,现在的太庙令,也,参与进来了……
也不用问,是什么刑罚了。
如今,跪在这法台上的老世族,难道,还有可能有人不是斩刑嘛?
当然没有!
王栋连审讯都没有审讯杜挚。杜挚之前被老甘龍说,老世族完了,败了。他还疑惑不解。
直到山甲带兵来了,他才知道,老甘龍说的,都是真的……他们的阴谋,破产了。
在来到这法台上,看到孟坼、白缙、西乞弧,同样跟他一样,被押着跪在法台上,杜挚虽然脑袋来的慢,甚至,他都不知道,这些事情,到底是怎么发生的。但是,他知道,他杜挚,是真的死定了……
所以,卫鞅不问。杜挚,也没有问。
此情此景,还用说什么嘛?连孟坼、西乞弧这样的人,脑袋不知道要比他杜挚强多少倍的人,都跪在这里等死了,他杜挚,如何能够留下小命……
老世族,真的完了嘛……
杜挚两眼发直……
王栋站在法台上,亦如既往般,威严不可侵犯。
一袭白袍,凌风飒舞。
王栋凛然的道:“在场的所有父老乡亲们。今日,太子府案,就此终结。此案主使之人,妄图以年幼太子为饵,勾起老秦人与秦国朝廷之间的血案。激化朝廷与老秦人的矛盾,意图破坏君臣一心,国民一统。甚至,意图以此血案为引,勾动秦国内乱,让秦国有灭国之危!其心之险,昭昭可见。其罪之恶,人神共愤。其行之毒,触目惊心。
这场血案之中,受害的,不光是太子,不光是死去的白亮,不光是秦国。还有在场的各位。大家,全都当了这起血案阴谋的棋子。”
“你们愤怒、你们喊冤叫屈、你们要杀太子、你们要造反、你们要交农……凡此种种种种,全是这起血案主使人的阴谋所致。让大家,让老秦人,与秦庭决裂。此等行为,不但触犯了大秦律,而且已经触及了大秦律的底限。谋逆、谋害太子、阴谋篡国、阴谋勾动造反、阴谋坏国之社稷、阴谋倒行逆施、阴谋……罪不胜数,不一一赘述。一句话:凡所涉者,斩刑无赦!刀斧手,准备!”
几个穿着褚衣的刀斧手,露出半边膀子,每个人扛着一柄后背大刀,纷纷站到了跪着那些人的后面。
王栋看向杜挚和孟西白族三位将军:“太史令,三位将军,我知,你们几个,并且最终的幕后主使。那最终谋划之人是谁?尔等不说,我亦知晓。太史令,三位将军,给你们一个临刑悔悟的机会。把他招出来,如何?”
杜挚冷笑:“卫鞅啊卫鞅,我杜挚终究是斗不过你。我该死,我认。但是,就算杜挚求求你了,给老世族,留一根主心骨吧。杜挚输了,就是输了。我认。但是,你也不要奢求,从我们的嘴里在掏出什么来了。”
王栋一声叹息:“你们老世族这一根主心骨,与卫鞅斗智斗勇多次。可是,他都给你们老世族带去了什么?你们还没看见嘛?渭水第一次大刑,七百多人,没了。第二次渭水大刑,几万人,没了。现在,连你们老世族最为荣耀的几位将军重臣,也搭上来了。你们,居然还要这跟主心骨?杜挚啊杜挚,你是不是想然让这个老东西,把你们老世族的精英,都折腾光了,折腾没了,才心干呐?”
杜挚哈哈笑着:“卫鞅,你就不用跟我玩嘴皮子了。杜挚虽然笨,不像你卫鞅,擅长权谋权术。但是,好坏和里外,我还是分的出来的。
我们的主心骨虽然屡屡给我们老世族造成损害,但是他的出发点,都是为了老世族。而你,卫鞅,你不是为了老世族,你不过就是秦国的一条狗而已。你是一条为了秦国,什么人都敢咬的狗。但是,我们的主心骨,他即便也是秦国的一条狗,但是这条老狗,永远不会咬我们老世族自己丢人。这,就是立场。”
“卫鞅,不用多说了。我们之间,如果不在同朝为政,或许可以成为朋友。但是,如此境况之下,同朝为政,道不同不相为谋。无需多言,请求你不要加害我杜家族人,然后给杜挚一个痛快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