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答。
滴答。
水滴滴落的声音。
很清晰。
好像就在耳边。
水声。
越来越近。
越来越近。
林一睁开了双眼，眼前是一片死寂的黑暗。
这里是哪儿？
我不是坐在七路公交车上吗？
嘻。
嘻。
远处隐约传来了嬉笑的声音。
那声音很耳熟。
是哪个故人？
一道黑影慢慢走来。
但是林一看不见，他只能通过耳朵，听到它。
因为它完美的融入了这个环境。
这使得林一想起一个冷笑话。
黑人。
在黑夜。
就是天然的暗杀者。
来人脚步略微一顿。
他好像能读懂林一的内心。
“你的思维。”声音沙哑，带着一股子熟悉至极的味道，“还是那么跳脱呢？！”
但是林一愣是没想起来面前这人是谁。
不。
或许……这不是人。
“我是人。”沙哑的声音继续响起，却换了一种音色。
好像它突然换了一个人。
还是熟悉的感觉。
但是林一想不起来这到底是谁的声音。
“记不起我来了么？”又换了一个声音。
它。
好像。
不止一个。
“嘻……记不起我们来了么？”嘈杂的声音从它口中响起，那是数百人异口同声的声音。
声音越来越多。
越来越多。
很熟悉。
这些人。
林一都很熟悉。
熟悉入骨。
但是。
他想不起来。
那嘈杂的声音越来越多。
一百。
一千。
一万。
声音。
越来越近。
它也。
越来越近了。
林一站在那里，歪着头想了想，从怀中掏出了一根烟，叼在了口中。
吧嗒。
火焰出现。
但是却又没出现。
因为烟点着了。
但是却看不到火焰。
也看不到燃着的烟头。
咝。
林一吸了一口烟。
温暖的烟气经过肺部，随后又缓缓排出。
眼前这个东西。
是敌人。
林一笑了。
“你们……这么多人融在一起……”
呵。
一声轻笑。
“不就是。”
“杂种么？”林一嘴角微微咧起，带着一种嘲讽的笑。
虽然他记不起来了。
但是这不妨碍他出口成章。
“你！”无数的人异口同声，十分愤怒。
随后愤怒消却。
变成了平静，声音也变得更加熟悉了。
“死到临头了，还嘴硬么？”
林一微微愕然。
因为。
那是。
他自己的声音！
“呵！”林一又笑了，他好像很爱笑。
笑声带着嘲讽。
它也笑了。
林一看到了一抹光亮。
那是一抹血光。
他眼前突然一震。
他又能看得见了。
滴答。
滴答。
他跪在地上。
周围是一片血色的土地。
尸体。
残肢。
血。
肉。
四处都是。
远处的房屋。
燃着浓烈的火焰，黑烟扑天。
近处。
是许多人类的尸体。
他们横七竖八地倒下……
不！
他们还有呼吸！
他们的胸膛还在起伏。
他们还活着！
滴答。
滴答。
林一的视线却始终定在一个点上。
在那里。
有一道素衣白净的女子。
静静地躺在那里。
看不清容貌。
但是。
她那修长脖颈间。
一道剑痕十分显眼！
鲜血！
从那雪白修长的脖颈间滴落。
咕嘟。
林一咽了一口唾沫。
他的眼。
红了。
随后。
是死寂的黑。
“啊！！！！”
他仰天悲啸！
空间都在震荡。
“都！”
林一缓缓站了起来。
“要！”
他脸色平静。
“死！”
强横的源气波动从他身上爆发而出。
不知何时。
他手上握上了一把漆黑如墨的镰刀。
一身黑衣。
一双黑眸。
一把黑镰。
他失去了理智。
他只想。
屠尽天下！
嘻~
一道淡淡的微笑浮现在它的脸上，随即它听到了一个声音。
它脸上的笑容。
陡然凝固。
“你好呀！小乞丐，要吃馒头吗？”少女娇俏的声音响彻。
一只漂亮的手，拿着一个洁白的馒头，递到自己面前。
视线向上蔓延。
那是一名娇俏的少女。
林一的双眸清明了一些。
这是……谁？
好熟悉……
“嘻！我叫顾纤纤哦！别忘记我的名字！”少女娇笑着跑开。
林一顿在了原地。
顾……
纤纤……
黑镰变得虚幻了。
画面一转。
悬崖。
少女站在悬崖尖的那块巨岩上，美眸望着一名站在不远处的少年，嘴角带笑。
少女长大了些，更加漂亮了。
“林一哥！你好怂啊！哈哈哈！”
“我……我才没有。”少年情不自禁脸红。
咔哒。
巨岩发出脆响。
少年焦急道，“危险！快回来！”
这个世界的时间仿佛凝固了。
火焰不再燃烧。
胸膛不再起伏。
血液不再滴落。
远处的房屋开始渐渐消失了。
画面闪动。
少女被少年怀抱着。
“林一哥……你……好厉害！”少女崇拜的声音中带着点点的颤抖。
世界从最远处开始塌陷，化为了光点，消散而去。
画面又是一变。
一个漂亮的女子跪坐在一个趴着的男子旁。
手中拿着药膏和绷带。
她正在帮男子清理伤口。
“林一哥……林爷爷对你也太狠了吧！”少女心疼的声音响起。
林一眸中的死寂缓缓地消散了。
“还好啦，他也是为我好。”画面中，少年微微一笑，那笑容，很温暖。
“嗯……疼吗？”少女声音温柔，“我给你吹吹就不疼了哦，呼，呼。”
“好。”少年笑了，笑得很幸福。
画面一震。
“林一哥！等我以后长大了嫁给你好不好？”女子温柔地笑着看着青年，俏脸上略带羞红。
眼神柔弱，却带着浓郁的爱意。
“好。”青年笑着应承。
咔嚓。
咔嚓。
林一手中的黑镰彻底消失了。
这个世界大块大块地崩碎。
“不！”它目露惊恐，竭力想要保持这个世界。
但是却只是无用功。
林一看向它，温和地笑了。
“你……算什么东西？”
“也敢，蛊惑我的内心？”
一道剑光一闪而逝。
斩碎了它的身躯。
它的面容扭曲。
千言万语。
汇成一句话。
“林一！”
“你给我等着！”
“我！”
“会回来的！”
林一笑了，很温和，很温暖。
“呵？我等着你啊。”
呲啦！
剑光纵横。
天地崩裂。
时间被斩断。
空间开始破灭。
一切都化为光点消散而去。
林一沉思着，口中低声呢喃。
“顾纤纤？”
“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