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清愣住了，这是什么情况？
他睁开了眼，此时外边天色已黑，寂静无比。
他好不容易的到的破境机遇，就这么破灭了。
“白雾大哥...“
他不明白这是为什么，之前如此危急的时刻都不见白雾救他，如今却在关键时刻打断了他的修炼。
若是白雾要加害于他，完全不必做这般手段，这让何清很是困惑。
“不要破境，你会死。”
一道平静的意念再度传来，却向他传达了这诡异的信息。
“啊？为什么？”
何清这下真的呆了，会死？这是什么道理？
在他识海中，一道白雾缓缓凝聚，传来了一声幽幽叹息。
“你是碎神体。若是破了这境，便再也无法回头了。”
“碎神体？”何清蹙眉，想遍了以前看过的书籍，确定自己完全没听说过这个词。
“无法回头是什么意思？我灵魂突破到玄境，难不成还会想办法倒退回来？”何清干笑，心中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白雾一直都很安静，很冷淡，从来没有这么郑重地与他说过话。
然而今天，它似乎有些不同。
“碎神体，是一种极为罕见的体质，意味着神魂崩碎。你现在的灵魂还完好，然而从你破开玄境开始，神魂便会一分为二，再也无法合拢，这是一条不归路。”
“随后你的元神会开始恶化，除非你能一直破境去强行稳固元神，否则等待你的只是死路一条。”那道声音依然平静，此时却有些伤感。
元神？那不是传说中的天启境界修炼者才有的么，跟我有什么关系？何清疑惑。
白雾似是知晓何清所想，说道：”谁都有元神，只是阶段不同罢了。“
“那我可以努力去突破啊。”何清没心思关注所谓元神，这碎神体让他内心愈发不安。
“碎神体，岂是你想突破就能突破的？“白雾毫不留情地打破了他的假设。
“神魂破碎，极其难稳固。即便两道神魂的冲突你能去压制，但四道呢？八道呢？十道呢？你又如何自救。”
“稳固元神尚且无法做到，若是破境，怕是连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何清明白了，擅阵法的他自然理解其道理。神魂崩碎越多，危险程度会呈几何倍数地增加。
他有些不甘心，这所谓的碎神体就这样莫名其妙地给他判了死刑？
“你从哪里看出我是碎神体？”
“从哪里？呵，你难道就没感觉到自己神识掌控力出乎意料地强么？”
何清沉默了，他早就有所发现。但他以为自己只是天赋超常罢了，没想到真相竟这般可怕。
“这似乎是好事...“何清轻语，神情却有些苦涩。
“自然是好事，若是你能活下来，将来你的神识掌控力会强到无法想象的地步。”
“可惜，这只是副作用罢了。”白雾言语幽幽。
“你知道我为什么会寄于你身么？”白雾今天状态有些特别，没打算去沉寂。
“你不是为了感受我的玄火体质么？”
何清说道，旋即微微一怔，明白了些什么。
原来，它早就知晓，特地为自己奇特的神魂而来。
碎神体，有这么特别吗？连一位踏出五境的神秘元神体，都被吸引了过来？
“我的小妹曾经也是碎神体。”
白雾安静了许久，默默说道。
“那你小妹现在怎么样了？”何清眼前一亮，觉得突然有了希望，原来自己并不孤独。
“死了。”
何清要说的话被堵了下去，沉默良久。
原来他还是孤独的。
“抱歉。”何清轻语。
“她死于突破返虚境之时，期间曾支撑了数月。然而即便用尽千万种办法，也无法保住她的性命，我是亲眼看着她死的。”白雾言语萧索，悲伤之意回荡。
何清突然感觉空气有些冷，身体向墙角缩了缩。
真的如此可怕吗？连白雾这等存在都无可奈何，只能看着亲人死去。
“我不相信，天无绝人之路！”何清不知哪里涌起的信心，眼神骤然明亮，他不认为这些困难拦得住自己。
“上天为何要为你留活路？”白雾淡淡说道。
“存活者才有资格这般说话，这不是自我安慰的理由。”
白雾言语轻飘飘，却如道道利刃，不断摧残着何清的意志。
“我为小妹寻破境之法，曾查到过一个实力远超所谓天启的碎神体，但他终究还是没能熬得过这命运，黯然陨落。”
“你只是为了打击我么？”何清言语低沉，情绪有些麻木。
“抱歉，有感而发而已。难得再次遇到这种体质，我只是想把知晓的都告诉你。”
这是白雾第一次向何清道歉，涉及生死离别，即便是她也有些情绪失控。
“真的没有任何办法吗？”何清逐渐冷静，接受了这个事实。这种事情，白雾没必要去欺骗他。
“办法倒是有，不过只是权宜之计，可保你一段时间。”白雾淡淡说道。
“所以我阻止了你，不想让你无知无觉地走上这条路，现在去做选择还为时不晚。”
“谢谢。”
何清沉默良久，方才说道。
放弃神识修炼，这让何清难以接受。神识与灵力修炼从来都是相辅相成，若是神识终止于灵境巅峰，他将永远无法达到天启境界，踏破轮回。
对于很多人而言，天启境只是一个传说，一道永不可攀的高峰，他们从来不曾奢望自己能达到那种境界。
但是何清不认为。若是这般堵死了修炼之路，他的努力还有何意义？
一阵啾啾声传来，晨曦伴随着微风，进入了这狭窄的山洞，给何清带来了些温暖。
“我会好好考虑的。但至少现在还活着是不？”何清勉强一笑，他觉得人生不必如此悲观。
“笑的真难看。”
“念在缘分，我可以帮你一把。”白雾略一迟疑，说道，“或许...我们是同路人。”
“你也是碎神体？！”何清震惊，忽然觉得还真有可能。他妹妹都是碎神体，它同为这种体质也是想当然的事情。
“不是。”
白雾回答道，“碎神体比你玄火体都罕见无数倍，哪有这般容易遇到。”
“哦。”何清失望，不过玄火体哪里多了，至今就他孤零零一个。
“那你说我们是同路人什么意思？”何清总感觉这团白雾的元神状态有问题。
白雾不语。
何清知道自己又问了不该问的，耸了耸肩。
......
何清走出山洞，迎向温暖的阳光，伸了个懒腰，这是他人生中最黑暗的一夜。
这一夜，他经历了太多，思考了太多。
从未认真思考过生死问题的他，却不得不面对这残酷的现实，这是死神给他出的一道选择题。
这道选择题，来的太突然了，毫无预兆，让他防不胜防。
甚至，直至如今他还有些怀疑，有些难以接受。
为什么会是自己？
“唉，人啊，终究都要死，活着还不是为了做想做的事情？”
何清深吸了一口气，他心态极好，很快便走出了阴影。
即便这道阴影从来没有被他摆脱过。
“该继续进行任务了。”
何清微微摇了摇头，轻轻一叹，暂时不再想这些事情。
接着他掏出玄玉盘看了看，他要找的第二个标记点早已消失不见，应该是别其他修炼者捷足先登了。
“靠，都有几千分的了。”何清郁闷，看了看自己可怜巴巴的50分，看来这一夜的修炼耽误了太多。
忽然，何清察觉到了些动静，似乎有窸窸窣窣声从远处传来，逐渐临近。
不久后，一阵嘈杂声响起，伴随着些许骂骂咧咧的声音，一群人拿刀开路，斩开密林的树叶，向何清这边走来。
“咔嚓。”
只见一柄闪着寒芒的刀忽然从密林中探出，一道砍断了树枝，于是几道人影从中出现。
何清静静地注视着这群人，这群人一抬头，也发现了何清。
“咣当”
几双眼睛相对，倒是吓了他们一跳，开路那人手一抖，吓得刀都掉在了地上。
“我靠！吓老子一跳，这里居然都有人，不会是土著吧？”那名骂骂咧咧的少年也吃了一惊。
何清此时心情不大好，皱了皱眉:“你特么才是土著。”
“也是参赛者？”
那少年眉头一扬，不禁松了口气，看模样这家伙应该也是试炼参赛者。
这位少年应该是领头者，只见他没好气地瞥了一眼负责开路那少年，一巴掌扇在他头上:“你这小子丢不丢人？看你一眼就把你吓成这样？”
那拿刀少年赶紧捡起了刀，缩在了后边，气得那领头者直翻白眼。
他看向何清，却是换了个脸色，笑眯眯道:“道友，相遇即是缘，要不把灵药通通交出来吧？剩下的就送给你了。
说罢，他大方地挥了挥手，很是豪迈。
何清气乐了，这人脸皮也恁厚了点。若非激活标记点所得积分没法抢，他是不是也要给搜刮了去？
“如果没有呢？”
何清冷哼道，他就剩这50积分，还是激活标记点所得，穷的一毛不拔，这不开眼的混蛋还敢打自己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