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长老看他不语，只是笑了笑，以为有什么难言之隐，毕竟他是那两人的后代...
昨天听陆潇潇所述，这位大长老也很震惊。二十多年前的事一直透露着古怪，即便如今已被大多数人忘却，他却忘不了。
如今，终于有人现世了，可惜只是个弱小的家伙。
这究竟是何意？
“既然你喜欢阵道，那就送你一场造化。”大长老微笑，他静静地看着何清。
何清一愣，顿时心中有些激动。浩清学院的阵道举世无双，大长老要传授他的东西，定然价值无量。
然而还没来的及拜谢，大长老周身突然涌出无数道灵力，然后融化为无数光团，如同星河般灿烂。这光团悄无声息，仿若幽灵，向何清身边涌去。
这灵力凝结的光团精纯到了极致，随便一颗似乎都抵得上千万灵晶。而诡异的是，这光团的气息并不暴烈，而是十分温和与宁静。如同星辰，又似是流动的水，诡异至极。
光团眨眼间将何清整个包裹，他的周身发着无量神芒，如同一颗巨大的光茧。
接着，一阵极其浩瀚的气息铺天盖地，散发着阵阵奇妙气息，仿佛有大道呈现，扩散到无穷远处，外界很多人都感受到了，面色惊疑不定。
“你要以阵灵点化他？他如何能接受得了？“
雪姨此前一直在旁边静静看着，此时却是脸色一变。大长老的阵灵，岂是一个初入修炼界的小子能看得懂的？
不是雪姨看不起何清，而是因为大长老是浩清学院阵道第一人。
因此他也是整个大陆的阵道第一人。
他的阵灵，传说已超出了五境。
阵灵，乃是寻常阵符的升华，是高阶阵师强大的武器。只有神识力量晋入玄境，才能真正踏入阵道的大门。
何清以自制的阵符作为手段，构造战阵，随心意而动，这只能算作初级战阵。然而制作的阵符毕竟威力太有限，与神识契合度也不高，属于一次性消耗品。
而阵灵则不同，阵灵是用无数高级材料与经过无数次凝练的天地灵气，通过特殊的方式炼成的。与阵符想比，阵灵更加精纯，威力强悍无数倍，而且经过无数次凝练，与神识契合度也高得难以想象，可真正做到随心而动，仿若身体的一部分。
可以说，阵灵是阵符的进阶版，随时可以用灵晶为其充能，而不必担心消耗殆尽。
更重要的是，阵灵如同水一般，可以随意分散，没有数量的概念。这意味着一个战阵无论需要多少阵符来构成，都可以由一团阵灵分化而出。
阵灵，是一股不属于自身灵力，但可完全自由掌控的强大助力。神识有多远，阵灵便能杀多远。
“阵道，不是从书中学来的，那不过是最粗劣的模仿而已。真正的阵师，从来不会以学会一个阵法为荣。”大长老平静地看着被光团包围的何清，缓缓说道。
“靠悟？”雪姨沉吟，“只是他的水平，又如何能悟透一分一毫？“
“我也没想过他能悟透分毫。”大长老突然笑了笑。
“哦？怎么说？”雪姨眉头一挑，不知这是何用意。
秋奕也站在一旁饶有兴趣地看着。大长老的阵灵可不是一般人能见到的，如今这何清竟有如此大的福分，能得以亲手点化，即便是她也不得不羡慕。
“我让他感受的是意境。我想给他一些模糊的东西，在他以后的路上去体会，去验证，去感悟，走出自己的路。”
“我给他以不确定，才能给他以机会。倘若他真的悟透了我的道，那他自己的道就被锁死了。”大长老双眸深沉，宛若星河，轻轻说道。
“原来如此，受教了。”雪姨沉默良久，若有所思。
“诶，雪姨，你又不懂阵道，在感悟什么呢？”秋奕忽然低声道。
“......“
雪姨无语，这丫头怎么正事不干，净拆她的台？
大长老也没忍住，一下子笑了。
秋奕嘿嘿一笑，她只是觉得这气氛太严肃了，感觉不舒服。
何清此时身在阵中，更加不舒服。
他觉得自己整个人都懵了。
现在的他正在面对无数光芒与波动，天地变色，星河倒转，他真的震撼了，早已沉迷。
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此刻究竟是在梦境中，还是在清醒状态。
“无数的阵，又不像阵...这是星辰在运动？”何清失声喃喃。
此刻的他似乎看到了无数细小光团在演化，形成一个个阵法的轮廓，互相交织，变得更加复杂。然后在某一刻突然爆碎，重新变成无数光点，让他突然有些遗憾。
这像是一个世界，在快速地新生，然后崩塌，然后复苏，再次崩塌...
何清总觉得自己好不容易要捕捉到一些信息，要仔细去辨认，那道信息却忽然崩溃，消失不见。
终于，他不再试图去辨认，而是神识全面铺展，去接触这漫天飞舞的繁星，沉浸于其中。
他在用神识去触摸。
这时候他方才感觉到，这无数的覆灭与重生包罗万象，似乎在告诉他什么东西，指引他前行。即便他没有感悟到任何实质性的东西，也觉得大脑中灌注了无数记忆碎片。
不知多久后，他的识海突然颤了一下，头脑瞬间清醒。
于此同时，他感觉到识海内那团白雾也微微动荡了一下。
“白雾大哥？”他试探性地呼唤了一下。
“压制。”白雾有了回应，“此时的你若是突破，会很危险。”
“哦。”何清应道，随即他识海骤然动荡，浩瀚神念如海一般涌出，全力感知着这片星海。
片刻后，这股动荡方才衰减，逐渐散去，慢慢归于平静。
感知阵法间，他的神识居然又要突破了。但白雾要他停下，他只好将这股突破的力量全部释放掉。
其实一而再再而三的突破征兆，让他的心微颤，又有些伤感。
“这是死亡之门吗？我究竟要打开，还是浪子回头？”
他站在这门口很久了，不知该做何抉择，只是感觉越来越孤独。
依白雾所说，这整个界中，碎神体唯他一个，其他人甚至完全不知晓其为何物。
白雾似乎知晓其心情，幽幽叹息了一声，沉寂不见。它对包围何清的这光团并无兴趣，大长老这通天手段对它也毫无影响。
......
半晌后，何清终于睁开了眼镜，光团消散，那道巨大光茧快速浓缩，成为一团液体般的物质，闪着光芒，在大长老的周围环绕，逐渐消失。
何清闭目许久，才从那种奇异状态中清醒过来。那些信息太庞杂了，如同海量的碎片，全部沉入他的记忆深处，一时间何清的头脑都有些发涨。
“这么快？”大长老诧异。
“多谢大长老指点。”何清笑了笑，诚恳拜谢。他自然知晓大长老所为何意，只是这东西也太深奥了点...
“那你悟到了什么？”大长老淡淡问道。
“很多...呃，不知道，忘了。”何清汗颜，他已尽力，却怕是要让大长老失望。
“呵...”大长老不禁笑了，拍了拍他的肩膀，“那就对了。”
“啊？”何清一愣，没想到大长老会这么说，挠了挠头。突然他心中一惊，不知不觉中他居然真的全给忘了！
“有意思，看来他也是这般教的。”大长老似是知晓何清此刻状态，言语有些玩味。
“我观你方才有突破到玄境的征兆，此机会极难遇见，你为何要压制？”笑罢，大长老这才皱了皱眉。对方才之事表示不解。
“玄境？好家伙，小师弟你居然这么猛？”何清刚开口，秋奕倒先是一惊，说道。即便是她，如今神识也就堪堪触摸到玄境的门槛而已。
秋奕可是个闲不住的话痨，先前何清在悟阵，她不好去打扰，如今就没那么多顾忌了。
“晚辈觉得尚有不足，想等时机成熟再破境。”何清笑了笑，说道。
“呵，也好。”大长老笑了笑，也懒得干涉他的私事。
倒是秋奕一阵无语，甚至雪姨都有点无言，感情这玄境是吃饭喝茶，想突破就能突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