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派祖师早已经仙去多年,东西昆仑、南北两极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不知道友何出此言?”此人说。
“道城他死了?怎么可能,他早已参透了天玄道,登入了羽化境。已与天同寿,为何早死?”余长啸又问。
“师祖功参造化,夺天地之玄机,奈何天不假年。与六轮仙甲子之前,渡飞升九天雷劫不力,身死魂灭。”这老头说,眉目间有些惋惜之意。
说来也怪,这是他道城宗四门中最大的隐秘,非四大门的掌教和遗留的孤老,绝不知道此事的。
在面对余长啸的时候,自己竟然脱口而出了。不禁觉得奇怪,说完以后,仔细想来,肯定是这人对自己施展了什么手段。
想及此处,这人面有怒容,刚刚还是白净的脸顿时有了些红晕。
看在余长啸眼里,竟然有些鹤发童颜之感。
“老不死的,幸亏他死得快,不然让本皇今天碰上,定要让他不得好死。”余长啸的嘴里突然蹦出这话。
“狂徒!休出此言,你一而再再而三地侮辱本派祖师,到底有何怨仇。若是不能说个清楚,休怪贫道无礼了!”
说着话,这人手里的古树盘根亮了一亮,露出了一头。上面隐隐有刀剑之光闪耀。
“哟,你这个小兔崽子,还跟我扎刺。我的怨仇又岂是你能知道的。也好也好,既不能找老道报仇,报在你这个小道身上也是一样。”余长啸又说,
“本皇不杀无名之辈,报上你的名来。”
“贫道,道城宗天玄门掌教——南须子领教高招!”
“南须子,掌教?哈哈哈!”余长啸嘴里一阵狂笑,引得南须子脸上更是难看。
“呔!看招,小心了!”南须子一声呵。
“来就来吧,还提什么醒,又不是没做过见不得人的勾当,说得这么光明正大。”余长啸说。
“你——你——”南须子怒呵一声,手里的古树盘根猛然一涨,突然露出了它的真面目。
原来此物的表面只是覆盖一层貌似树皮的东西,现在褪去,露出了里面的玄机。
只见其中隐隐有流光溢彩旋转。
也不见南须子怎么动作,手里的古树盘根一举,正对着余长啸。
“哗啦哗啦”的声响从四周发出,众多长条形的物体飞向了余长啸。
来不及细看,余长啸身形一闪,就到了不远处,恰恰好躲开。
“鬼修?哪来的邪魔外道,竟敢到我道城宗撒野!”南须子说。看到了余长啸出手,一眼就看了出来。
“道城的徒子徒孙真是一代不如一代,到现在才发现本皇的来历,是不是太草包了一些。”
南须子一听这话,又羞又怒。一是因为的确对方说的是实话,余长啸不出手,他的确分不清来历。
二是因为自己的确大意了,就看余长啸不凭借任何外物就可以凌空而立,就应该猜到这一点。
因为仙界中人与冥界中鬼修不一样,这里的修士想要御空飞行,必然是要借助他物的。
他们只要还没有达到羽化期,身体就还是肉体凡胎,沉重不堪。想要长时间凭空而立是做不到的。
况且如果真是四宗十二门、这仙界的修士,没人会吃饱了撑的,不怕死,跑到四宗之首的道城宗来辱骂其开山祖师。
“我原以为你是同道中人,所以留了几分脸面,没想到你是来自冥界的邪魔外道,那就别怪贫道不客气了!”
“好啊,本皇等着你呢!”余长啸也不退让。
听到余长啸一口一个本皇,南须子心里直突突,心想,这人该不会真是冥界的冥皇吧?若是这巨魔到此,又不知道要掀起什么腥风血雨啊。
况且仙冥两界有世仇,且都是不共戴天。最早的怨仇,听师傅说,好像就是来自于道城祖师爷与初代冥皇之间的仇怨。
可那是什么时候的事,现在怎么会有有人提起。即使自那以后,两界中人厮杀的时候多,新仇不断,也没有必要翻老黄历啊。
不过,他前日里听说,冥界冥皇已死,新皇未立,怎么今天才选出的冥皇就到西昆仑来找道城宗的麻烦。这位冥皇要开启两界之战吗?还是得了失心疯了?
想到这人可能认识自己的祖师爷,很有可能是个遗留到现在的老妖怪,南须子这样想到。
在没摸清对方的底细之前,南须子也不敢痛下杀手。两人是你来我往,放不开手脚。
南须子是谨慎行事,余长啸的身体——也就是初代冥皇武兆王,他是迫不得已的。
别看他现在离开了冥皇墓穴,脱离了禁制,但自己的修为被挤压了许久,一时间无法完全恢复。再加上仙界的灵气对自己天生的克制,导致他想补充阴气是难上加难。
武兆王现在是用一点就少一点阴气,只能是越打越心虚,越打越没有信心。
更为重要的是,他现在被困于余长啸的身体,余长啸自己本身还只是鬼王境化神期,不够武兆王完全施展。
两相叠加之下,武兆王的修为就大打折扣了。与南须子战在一起,只能是畏畏缩缩,一步一惊的打法。
却在此时,突然余长啸的身体猛然一歪斜,这种动作是下意识的,好像有危险临近。
果不其然,下一刻从他原来所站的位置,有丝丝缕缕的东西贯穿而过,要不是他动作敏捷,可能现在已经遭了毒手了。
“几千年过去了,道城的德行一点不差地传了下来。”余长啸的声音才落,一个倩影就出现在面前。
此女一身素色,里套白色道袍外披浅灰色法衣,一头青丝挽起。怎么看怎么是个大美人。
可这女人一出现,余长啸就感受到浓浓的杀气。
她说,“哪来的外魔,好不狡猾,让你躲了过去。没想到你还牙尖嘴利,早知道不给你留后路了。”
“你不知道一句话吗?千金难买早知道——”武兆王的话还没说完。眼前就是一黑,抬头看见一个诺大的黑影落下。
武兆王有心闪躲,可急切之间,他又能逃出去多远呢?
“砰——”伴随一声沉闷的声响,武兆王附着的余长啸的身体,应声而落。
余长啸就像落燕一般,翩翩下坠,可以看出虽然受伤,但还是有自保之力。
“哪个宵小之辈,暗中——”武兆王还没说完,又看见脚下有物体袭来。
他想要避开,已经是来不及了,若是在冥界,他可能有几十种逃离的方式,可在仙界,他只能是硬接了。
“好个妖人,敢接我黄铜仙炉一击!”话音出口,一个身着红袍的矮胖黄脸道士就出现在余长啸的下方。
“噗——”余长啸的身体喷出一口鲜血,直飘洒空中。
“众位师弟,凝神聚气,小心血中毒气。”南须子说。他疑心这血中有毒,所以这么说。这在以前不是没有先例的。
却只是这么眨眼的功夫,余长啸的身体是直线下坠,再一看的时候已经不见了踪影。
“咦,那魔头去哪了?”矮胖道士说。
“莫不是让他跑了?当我们道城宗是什么地方了,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白衣灰袍的那个道姑说。
“轻雪师姐、黄铜师弟,切莫追了,此人乃天机命,此劫他命不该绝。”话音刚落,从这几人的身后就出现个瘦高的中年道士,短须飘洒胸前,神态自若说不出的仙风道骨。
“难道我们这么精心布置的局,就让他这么跑了?”白衣灰袍的轻雪仙姑说。
“对,不能让他这么便宜地走了。”矮胖的黄铜道人说。
“既如此,也不能因为他的事情,耽误了四海仙山会的召开。这样吧,派几个得力的弟子去收寻就可以了。”南须子开口了。
南须子作为道城宗首门——天道门的掌教,同时也是道城宗的宗主,他的话就是最后的决定。
轻雪和黄铜二人答道,
“谨遵宗主之命。”说完二人化作一道流光而去,不像来时那么悄无声息。
等二人走远了,南须子看向剩下的那人,说“天机子师弟,这人难不成真抓不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