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告!”
“归队。”
看着刚刚归来的两名禁卫兵,吴法的心底也有些嘀咕,从战甲上的痕迹来看这两人应该也没有成功留下俘虏,好在虽然称不上把危险扼杀在摇篮里,但至少他们已经将损失降到了最低。
几乎同时,吴法和到场的禁卫兵都转头看向同一个方向,刺眼的阳光让他们看不真切,但从昊城大阵外传来的元气波动却让所有人心底都打起了鼓。
这是不是一场一对一的决斗,而是越五境修行者之间的混战,谁也没有想到竟然有一天昊城附近会聚集这么多越五境的大修行者,如果不是有大阵阻挡,恐怕他们也要掂量一下自己的安危了。
吴法将目光落回到面前的禁卫兵身上,估摸了一下已经有二百多人到了这里,同时还有更多的禁卫兵正往这里赶。
“不等他们了,到时候让他们围在王府外守着,防止有人逃跑就行了。”
听到吴法的话,所有的禁卫兵都站直了身子,只要有皇命在身,无论是做什么他们都会无条件服从!
“很好,一会儿能俘就俘,若不能俘就杀,胆敢反抗同样杀,一只耗子都不要给我放走,跑一个我就拿一个人头顶罪!”
“是!”
当整齐的喊声出口时,吴法已经一脚踹开了王府的大门,二百多名禁卫兵蜂拥而上,默契地奔向王府内的各个地方,仿佛对这里熟悉到不能再熟悉一般。
吴法砸吧着嘴巴看着四周,不得不说这聆礼王府确实不一般,不像富豪人家那般奢侈华贵,简直将清幽高贵之感展现得淋漓尽致,就连他这种大老粗看了都对此赞不绝口。
同样,这座王府主人的所作所为也很有“水平”,吴法冷笑了一声直奔中堂而去。
没有小说、戏剧中的“来者何人?”,那些家兵见到突然出现的吴法后二话不说,直接将手中的武器招呼上来,可惜他们都只是没有修为的普通人,吴法根本没有理会他们,直接撞断武器破开封锁,来到了整座王府最大的中堂前。
中堂的门大开着,正中的座位上坐着一名年轻人,他并不是绝大数人认为的聆礼亲王,而是他的大儿子——闻玕。
虽然表面上聆礼王府一切正常,但早在三十年前闻玕就已在暗中夺过了掌控家族的大权,亲王聆礼则几乎销声匿迹,似乎是默认了此事一般。
或许在闻玕看来自己做得很隐蔽、很不容易被发现,但实际上王府的异常却早就引起了垂秘院的注意。
其实如果放在往常,无论是垂秘院还是妖皇聆义都不愿意管这种个人的家事,但闻玕“垂帘听政”后却并不满意于此,进而将手伸到了家族的外面,直到触碰到了一个可以让他更强大的存在。
“吴法,你可知这是哪里?别以为你叫吴法就真能无视律法了!”
闻玕仍稳坐于座位之上,王府里正在发生什么他不可能不知道,显然是有什么倚仗使他极为自信。
亲王府的中堂很大,吴法一边走一边看着左右,这里空荡荡的样子看上去实在是有些冷清。
“我虽叫吴法,但你可曾听说过我违反过妖族的律法?倒是我应该好好问问你,你可知这是哪里?!”
入魔境巅峰的吴法距离闻玕不过一丈远,那摩拳擦掌的意思已经再明了不过了,但闻玕这位勉强算是若己境的修行者却没有丝毫的动容,仿佛吴法根本就不可能伤到他一般。
“哼,这里当然是王府了!”
“那王府又身居何处?所居之处又听谁的号令!”
“闻玕,陛下念你有血缘之亲,谅你还未伤昊城之本,赐你封印修为、关入地牢,留你叛逆之命!”
“哈哈哈!”吴法的话让闻玕大笑起来,仿佛这是一个天大的笑话。
“聆义那老头现在又不在昊城,禁卫军也在六十年前伤了根本,更不要提有祂在背后指引着我们!吴法,你真以为今天你能摆平得了我吗?!”
闻玕的话音还未落,几个身影就从空荡的中堂里凭空显现,他们之中有突然出现在吴法身边的魔族,也有祭出法宝准备攻击的妖族,无一例外,这些人竟然都是入魔境的修行者,就算吴法身处入魔境的巅峰也绝不可能是他们的对手!
“你个大傻猪就等死吧!”
只是这一次闻玕却愣住了,因为那些突然出现的修行者竟然被卡在原地一动不动,无论是魔族那令人生畏的肉体之力,还是妖修所操控的天地元气都在刹那间定格,似乎他们也是这中堂的一部分,出现的意义就只是给吴法和闻玕当背景罢了。
“不要忘了这里是昊城,区区入魔境修行者在昊城大阵之中和任人揉捏的蚂蚁没有什么区别。”
或许是过去几十年的顺利与上千年的安稳让闻玕都忽略了这么一个存在,忘记正是因为大阵的存在他们才能安稳地生活在这里,更忘记大阵无论是对内还是对外都有着强悍无匹的威力!
闻玕的表情忽然变得狰狞起来,元气在他的体内翻涌、融合,他感觉自己在转瞬间就拥有了无穷的力量!
“你真以为我…”
轰!
中堂内的家具被砸得粉碎,闻玕刚刚坐的木椅也变成了一地渣子,原本平整的地面上出现了一个浅坑,闻玕正被死死地按在龟裂的地面上,一只粗糙的大手卡在他的脖子上将脸憋成了紫红色,而另一只手竟直接插入了他的胸口,握住了那正一跳一跳的生命之源!
“看来你小子还从没跟人动过手,不知道在敌人的面前变身是多么愚蠢的事情吗,区区邪道功法也敢在我面前造次?!”吴法不屑地将闻玕压在身下,他能从最底层的小兵混到今天的位置,虽说是有吴天的照顾,但他立下的军功也是功不可没,一个没见过血的富家少爷怎么可能是他的对手?
只是刚准备捏爆手中物体的吴天被一句话给打断了。
“吴将军,可否留小儿一命?”
嘭!
来者撞上了吴法构建的屏障后不得不停下脚步。
“吴将军,您尽可废掉小儿的修为,若是气不过的话揍他一顿也好,还请您看在我的面子上留他一条小命。”
往日与人谈笑风生好不自在的聆礼亲王如今却变得十分憔悴,虽然身怀若己境的修为,但区区二百余年的岁数他的头发已变成了半银半黑,脸上的皱纹更是让人看起来仿佛已是风烛残年,聆礼根本没有请求吴法放过他,因为他很清楚闻玕做的那些事情。
拉帮结派组建自己的势力、暗中勾结神庭残余、修炼邪道功法…甚至连今日策划谋反的事情他都一清二楚,毕竟也是活了这么大岁数的人了,怎么可能斗不过自己的儿子?
但无论如何闻玕都是他的儿子不是吗?虽然闻乂与那平民之女婚成后偶尔也会回来探望自己,但聆礼明白那只是看在两人的父子关系上罢了,自己的所作所为早就让闻乂失望,他所能指望的也就只有大儿子闻玕了,因此无论什么,只要不过分,聆礼都会让着他、迁就他。
只是这种思想刚一萌芽就在不意间成长为了参天大树——结交几个身份不明的朋友有什么?修炼一些冷门的功法又有什么?男人想要获得更大的权力似乎也是理所应当…一步步的退步让聆礼陷入泥潭无法自拔,也将闻玕带到了悬崖边上。
“亲王殿下,此事与您无关,是陛下的旨意。”
“怎么可能与我无关?他是我的儿子,在我的默许下做错了事,我自然也要接受惩罚。”
“嗯,唔!”
吴法身下的闻玕听到这番话后奋力挣扎着,显然他并不同意聆礼的说法,聆礼见到这一幕后本就冰凉的心变得更加寒冷,吴法也沉默下来。
“放开他吧,废掉修为就行了。”
听到这个声音,吴法无奈叹息一声,元气从他的体内涌出强行侵入闻玕的经脉之中,将筑脉境时所构造的通路全部摧毁。
“嗬,嗬…”
吴法动手的时候可不是小心翼翼的,经脉全部破损的闻玕就像是一条在岸上待了很久的将死之鱼般一动不动地喘息着,偶尔还会有气泡破碎的声音从他口中传出,胸前的伤口虽然已经被元气止血,但一个能直接看到跳动心脏的血洞也是令人胆战心惊。
“多谢吴将军手下留情!”
见到吴法起身,聆礼道谢后连忙冲上前去抱起自己的大儿子,吴法转过身看向刚进来的两名垂秘院探员。
“这里交给我们就好了,你哥哥还有话想要对你说。”
“我哥有话说?那他刚才为什么不说?”吴法从刚刚的无奈中回过神来,疑惑道。
其中那个女性垂秘院探员耸了耸肩膀“我们哪知道,又不是我哥。”
“好吧,这里交给你们了。”吴天对这两名垂秘院探员倒是很放心,一方面是其中一人的修为并不弱于自己,而更重要的是他们就是垂秘院负责这件事的人,所有的情报都是他们所提供的。
吴法走了,将儿子抱在怀中的聆礼先将闻玕胸口那个吓人的大洞用元气封闭,然后将元气探入他的体内检查伤势。
“唔,唔!”
“别急,爹一定给你找最好的大夫,保证你日后生活无忧!”
全心探查伤势的聆礼根本没有注意闻玕那一颤一颤缓缓抬起的手中握着一个反着亮光的锐利物体。
“还好,还好,只是经脉被毁了而已,其它地方的问题不大,儿子…”
刚刚抬起头的聆礼见到自己儿子的眼睛后愣了一下,他从这双充血的眼睛中见到了冰冷与仇恨…
噗!
两名垂秘院探员走到中堂的外面,看着满地被禁卫兵押解的俘虏叹了口气,不少禁卫军的武器都见了血,留下的这些都是不敢反抗的下人和妇孺罢了。
“晟晟,你说我们会赢吗?”秦菡抬起头看向天空,她看到的不是万里无云的晴空,而是一片阴云密布、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的迷茫。
杜晟摇了摇头“说实话,没有人知道结果如何。”
“但如果是那家伙的话,我们除了相信以外还能选择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