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来两斤五花肉。”
年轻人手上刀光飞舞，还是像往常一样没有过称就把肉包好递到买肉客的手中，不过就在买肉客接住包裹的一瞬间就是一愣，因为就连他都能明显感觉到这包肉沉得有些太多了。
买肉客抬起头就看到年轻人脸上的笑容“你算是我最后一个客人吧，你帮我和街坊们说一下从明天开始我们就不卖了。”
“不卖？你要去哪里啊，你这要是不卖了…”
“当然是好好过日子去喽。”还没等买肉客问完年轻人就耸耸肩回答道。
“这…好，那我就祝你好日子过得安生了！”
“多谢！”
看着买肉客离开的背影，年轻人摇了摇头，关上了店铺的门面。
“醒哥…”
“吃饭吧。”
强壮而又虚弱，这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似乎是因为摸到了第六境的门槛，李醒竟感觉自己的身体素质稍稍有些提高，但他的意识却在溃散中快要消失殆尽。
看着面前满桌自己最喜欢的饭菜李醒却莫名的没有食欲。
“莁。”
坐在桌子对面的小莁有些疑惑地抬起头，李醒以前从没有这么叫过她。
“如果你我都是凡人的话现在大概已经快要走到了生命的尽头，虽然对于入魔境修行者漫长的寿命来说这几十年可能根本算不上什么，但我想你已经不小了。”
“既然已经长大了未来就要靠你自己独自面对，如果说我还能帮上什么忙的话…”
“我今天琢磨出一个东西，叫做意识融合，你已经见到了意识的模样，这应该会让你距离破开五境的大门更近一步吧。”
“醒…”
小莁根本来不及反应就昏了过去。
啵
像是气泡破裂的声音，一幅与李醒离开储物袋时有些类似的场面浮现，构成这幅画面的东西只有三件——虚无、意识和光。
“我是谁？”
“我是楚星一。”
“这里是哪？”
“这里是轮回镜。”
“我为什么要闯轮回镜？”
“因为轮回镜可以帮助我破开心障晋入若己境。”
“我晋入若己境了吗？”
“…”
楚星一感觉到一阵类似于被通天塔“赶出去”时的吸力席卷而来，试图将他拉出轮回镜。
“我还没有到若己境，没到若己境就不能离开天柱峰，就…”
“如果再进入轮回镜的话一切又要从头开始，我不能离开…”
“不能离开！”
在那势不可挡的吸力面前楚星一的修为不过就像是咋咋呼呼的小娃娃一样根本没有反抗之力，但他仍在对抗着这吸力，以另一种方式。
嘶啦！
像是一块布被撕成了两半，楚星一感觉自己既离开了轮回镜又深入了轮回镜。
。。。
“和我预想得差不多嘛。”
女子看着开始波动的轮回镜说道，不过紧接着她就皱起了眉头，一旁的空桐竹翎看到这一幕心里也是一紧。
“师父，是出什么问题了吗？”
话音刚落，一个身影从轮回镜内倒飞了出来，空桐竹翎跑上前去将他接了下来。
“楚？”
空桐竹翎发现怀中的楚星一就像是一具尸体一样瘫软在她的怀中，虽然身体的温度正常但根本就不像是一个活人该有的样子。
不知道何时出现的女子突然踢了楚星一的膝盖一脚，只见他的小腿微微翘了一下便再无动静。
“你干嘛？！”
空桐竹翎微微错过身子说道，看到这一幕女子抚了下额头上并不存在的汗水。
“我又不偷你的抢你的，你抱着还跟个宝似的…他现在对于外界的刺激还有反应就说明身体没有问题，问题应该是出在了意识层面。”
“意识层面？”空桐竹翎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个词。
女子点了点头“按理说轮回镜发觉到他的意识无法支撑下一轮轮回时会自动把他给‘踢’出来，但我也不知道这家伙搞了什么鬼轮回镜竟然只是把他的身体给扔了出来，意识还留在了里面。”
听完女子的解释空桐竹翎更晕头转向了，脑子稍稍呆了一息她才勉强理解过来“也就是说…灵魂出窍？”
“你可以这么理解吧。”
“那他的灵魂现在…”
“是意识，他意识现在应该继续陷入了轮回镜的轮回之中，毕竟轮回镜中轮回的建立是完全依靠于意识的，身体反而是多余的部分。”
“不过这其实也是件很危险的事情，轮回镜应该能够确保他的意识的安全，但如果他的身体死亡或是损毁了的话待轮回结束后他的意识便会自行消散，毕竟除了轮回镜以外这天地间根本就再没有第二个可以容纳意识的容器。”
“这…”
空桐竹翎看着怀中的楚星一的身体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
“而且最麻烦的是他的身体不能距离轮回镜太远，否则轮回镜根本无法将他的意识复位，那也只能落得个意识消散的下场，而你我也不可能知道他什么时候会再被轮回镜给‘踢出来’。”
“所以我建议你…你要明白这一等就不是三五天的问题，没有了身体的羁绊意识只会更加强大，楚星一能够让自己的意识脱离出来就已经说明了他的意识的特殊性，这一轮回说不定就是永久！”
“不可能！就算是永远我也要等！”
“为了这么一个男人值得吗？你看他进入轮回镜之前的样子，你好好问问自己，值得吗？！”差点要动手的女子还是压下了自己的脾气，而刚刚那一瞬间天地元气凝滞的恐怖感也让广场上所有的人都注意到了这里。
“值得吗？”
看着怀中眼眉紧闭的楚星一，空桐竹翎想起了从前的一幕幕。
两人在昊城外相遇结识，因为互相帮忙而熟悉，而熟悉后似乎就自然而然走到了一起，很平淡，很普通，似乎…没有什么值得称道的地方。
“不对，我就不应该考虑这个问题！”
人是理性的，人也是感性的，有的时候理性其实并不是那么理性。
把楚星一的身体轻轻放在地上，空桐竹翎开始翻找自己的储物袋。
“朽木不可雕也！”
女子冷哼了一声便消失不见，空桐竹翎轻轻咬着嘴唇，从小就坚强的她不习惯哭泣，但此时眼泪却并不受她的控制。
没有人支持也没有人理解，空桐竹翎从未感受到过这种无助。
“真的…值得吗？”
。。。。。。
“我们先穿过松林带，直取阿贝尔家族下辖的这个小镇，根据家族之前的记载和这些天的侦察来看阿贝尔家族并没有放太多心思在这座偏远的小镇上，他们的防御力量也就仅是能抵挡普通的野兽，根本就拦不住我们。”
“不过一定要记住，我们只掠夺阿贝尔驻地和镇内富户的财产，我们只是伪装成强盗而已并不是真正的强盗，平民百姓的东西一律都不许动！”
“除了面对阿贝尔家族的成员以外能不动手就不要动手，除非威胁到了自己的性命否则不能下死手。”
“以上。”
埃何舞用一根细树枝指着挂在墙上的粗糙地图讲到，这些都是他们几人之前讨论出的结果，现在需要她将这些讲解给所有与这次行动有关的人。
“还有什么疑问吗？”
埃何舞看了看简易布置的山洞内的族人们说道。
“虽然我们卸掉了族徽，也穿上了伪装，但他们凭什么认为我们只是一伙普通的强盗？”一个年纪比埃何舞稍大的族员问道。
听到问话埃何舞点了点头“我知道我们现在经不起任何的报复，但做事却也不能因此而太过于小心翼翼，你刚才也提到了我们有伪装，再加上没有人会想到当初仓促逃往极北处的贝亚特家族会悄悄绕到了他们的南侧，我们已经沉寂了这么久恐怕他们那警惕的心早就已经放下了。”
“还有问题吗？”
几息之后，埃何舞收掉了挂在墙上的地图“所有参与行动的人员晚饭后就不许再外出，守夜人员一定不能放松警惕。”
“穿好伪装带好物资，我们明早五点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