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良的速度并不快,但却带着一种独特的韵律。与四周景色,竟完美的融合,丝毫感受不出任何的突兀。“这秀茶急不得,泡秀茶所用之水,乃是秀龙祖山上,所流淌下来的冰封水。此水过寒,若是直接用火加热,会破坏其独特的口感。故而只能隔水加热,等待其缓慢变热。”
秀良在泡秀茶时,缓声对莫天奇解释道。而莫天奇对此并不反感,相反他还挺乐意听关于手艺的事情。“而加热冰封水的炉子,也不可用普通的紫砂炉子。必须要用秀龙祖山山峰处的半冻土,只有这样做出的炉子,才能够中和火中,那多余的燥热和减少对冰封水的损伤。”
莫天奇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聆听。“至于这秀茶的茶叶,也不可用普通的茶叶。当然普通的茶叶,通过我手也可以被制成秀茶,也可以增大产量。可那样的秀茶,并非我心中的秀茶,在我看来那不过是对我的侮辱,也是对茶叶的侮辱!”秀良的话语,突然变得强硬。
莫天奇并没有被吓到,因为秀良被誉为天外天茶圣。便是因为秀良的秀茶,堪比琼浆玉露,只需一口便能让人如同飞升成仙一般。可由于秀茶制作过于严苛,加之秀良并不愿将工艺告知各族。这也使得秀茶,在一些人之间,成为了堪比灵晶,这种硬通货的存在。
“可明明只需用次等茶叶,便可大量产出秀茶。依靠秀茶的名声,就可为秀龙族,带来大量的财富。到那时秀龙族,又怎会变成这般模样?”莫天奇看着秀良,那带着独特韵律的秀良背影,不解地问道。秀良听完莫天奇的话,身体微微一愣,几息过后便又再次动起来。
“若非看在你这小辈,与我有缘的份上,加之我需要弑神阁的力量上。你想要喝到秀茶?简直是痴心妄想!但诚如你所言,我只需用稍微次等的茶叶,便可产出大量的秀茶,为秀龙族带来大量财富。而秀龙族,也不至于落到现在这般田地。可那样,就违背了我的本心。”
“此劫是秀龙族本该有的,若是渡过便可再次坚挺万年甚至数个纪元。但若无法渡过,那便是天命,天要亡秀龙族,我又有什么办法可以阻止?可世人却未想过,若我用次等茶叶,大量产出秀茶。那么秀茶,在他们的眼中,还会是现在他们眼中的秀茶吗?而我,还会被世人誉为茶圣吗?”
秀良的回答,让莫天奇无话可说。“制茶,修炼,不过都是顺从本心。本心乃是人的底线,可有的人本心可变,从变得那一刻起,那人便没有了底线。”从制茶到修炼,从修炼到本心。短短一句话,莫天奇便感觉如醍醐灌顶般。虽然此话,换成任何一人都可以说。
但却无一人能够达到秀良说出这话的效果,就算是忘忧谷主也不曾,能够达到秀良的效果。因为秀良一直守着本心,从未做出过违背本心的事情。说句让人不相信的话,秀良今生至此从未杀过一人。不论亲手,亦或者是借他人之手,秀良都未曾做过这些事情。
可以说秀良算得上是修者中的一个奇葩,但正是这个奇葩,成为了各族尊敬的茶圣。就算是遇到比其年纪大的神皇,见到秀良也会给上几分薄面,叫上一句茶圣。“说着说着就说远了,加热冰封水的柴火,也不可用普通的柴火。乃是需要用星铁树,自动掉落在地上的树枝。”
“唯有这星铁树的树枝,才能够达到均匀燃烧,使得冰封水得到彻彻底底的加热。如若不然,就算是用那特制的炉子,也会破坏这冰封水。这制茶,便如修炼。总有易处和难处,易处不可大意,难处不可放弃。易处大意便会毁掉茶叶,难处放弃便会抛弃茶叶。可能对你来说,如此比喻不够恰当。”
当冰封水被完全隔水加热,已然过去两个时辰。期间秀良,不时将装着冰封水的壶,从那特制的炉子中拿出冷却,然后再度放入特制炉子中。两个时辰往返数百次,期间还重新加了十次冰封水。莫天奇问及为何,秀良只回答了一句。“我觉得如此加热的水,才能配得上我做的秀茶。”
若是换做其他人,在此地听到秀良这种话。脾气不好的恐怕,早已指着秀良的鼻子开口大骂了。而至于脾气好的,也会因此显得有些无奈和嫌弃。但莫天奇两边都不是,当他听到秀良的回答后,只是默默点了点头,然后坐在梨花木亭内,等秀良将那冰封水加热完毕。
秀良提着加热好的冰封水,转过身右手一挥,一套崭新的茶具,便出现在了两人面前。而至于刚刚的那套茶具,则是不见了踪影。“现在才是最重要的时候,冰封水离开特制炉子不可超过百息时间。若超过百息时间,被温火压制的寒冷,便会再度反扑,将冰封水破坏。”
“百息时间?足够了!”
话落莫天奇起身向后一退,离开了梨花木亭。后花园内,灵气覆盖。外界根本无人能够,知晓后花园内的事情。秀良用一股灵气,将那壶撑在半空,不让其与那木桌有所接触。莫天奇手握思秋,指着秀良。“出武器吧,我不会用武器,欺负一个手无寸铁之人。”
“这双手便是我的武器,小心了!”秀良竟是先行出手,而莫天奇的反应速度极快。当秀良了字刚出口,莫天奇便做出了反应。秀良的双手与思秋剑身碰撞,雷芒随即爬上秀良的双手。可让莫天奇没有想到的是,并没有发生,他所以为的,秀良双手被废的情况。
而秀良的双手,此刻成了一种独特的茶色。此时莫天奇才明白,秀良所言的,这双手便是自己的武器,是什么个意思。“既然如此,我也不可随意对待秀良前辈了。现在晚辈将会动真格,还望秀良前辈,能够见谅。我们二人,点到即止,不可多伤人半分。”
这是规矩,也是莫天奇给秀良的一个底。两人都心知肚明,这场战斗秀良必输!说直白点就是因为境界,虽两人同为神皇,可一个身处神皇初期,一个身处神皇后期。实力的差距,让秀良根本没有理论上赢的可能。因为境界越高,实力哪怕只差一个品阶,却也会是天差地别的差距。
秀良在坚持,对于一个终身未曾杀过人,日后也不可能杀人的秀良来说。面对莫天奇这把,代表着弑神阁的锋利长剑。秀良所能做的也就只有坚持,坚持让自己不会直接输给莫天奇。而没有任何反抗的机会,至于莫天奇则是,真正地将秀良当做对手,顷刻间将其能够施展的招数全部施展。
古老的原始罗生门,化作四份将秀良包围。一座巨大的红色鼎,从地下升起。将秀良困在其中。不仅如此,两尊修罗、崩天冲火阵、紫霄天合符、浮雷阵、浮雷九重塔。此刻,莫天奇基本都将压箱底的魔魂技施展出,为的就是给秀良,一个属于自己的尊敬。
秀良看着那一招招强悍无比的魔魂技,不由得苦笑。“面对如此庞然大物,或许秀龙族,加入弑神阁才是最安全的选择。若相反,或许秀龙族,能够保证一时存在。可若随着时间流逝,秀龙族必定,将成为弑神阁的一部分。与其如此,还不如一开始便选择加入。”
秀良收手了,莫天奇见状也收手了。“百息时间快到了,再不泡这两个时辰的时间就白费了。”说着秀良强装镇定地,转身向梨花木亭走去。而莫天奇则是将思秋收起,望向秀镌和英然的方向。脑中若有所思,而秀良则是根本没有理会莫天奇,而是专心泡秀茶。
对于秀良来说,茶才是他一生最重要的东西。这是他的坚持,也是他的本心。对世人来说,秀良是固执的。可对秀龙族人来说,秀良却是最好的。不过十几息,一杯秀茶便已经泡好。秀良递给莫天奇,莫天奇双手接过。微微一口,茶汤在口中回荡,久久不愿下咽。
一杯秀茶入肚,秀良一边倒茶一边对莫天奇说道:“今日是我输了,秀龙族可以加入弑神阁,成为弑神阁的一部分。但我希望你能够答应我,在秀龙族加入弑神阁后,能够保证万年时间,秀龙不会有任何根本的改变!不然我宁愿,玉碎也不愿答应你。”
“可以!此事我可以答应你,不用秀良前辈你说,我也会保证秀龙族的独立。因为我需要的是一个独立的秀龙族,而不是一个只会趋炎附势的秀龙族。我的目标很大,大到可以说是在白日做梦。可我清楚,我距离那个目标,只剩下很小的一段距离,所以我需要助力。”
“或许当我做出违背本心的事情时,便是你距离那目标只剩下最后一步的时候。到时,你可一定要告诉我,你成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