仓颉对于墟狱的气息十分的敏感,所以在力牧第一次当着他的面使用了来自墟狱传承的秘术之后,不过刹那就被仓颉清晰地感知到了。
而仓颉之所以没有怀疑这墟狱的气息是由另外三个人所发出来的,原因也很简单,轩辕是不大可能被墟狱所侵蚀的,他不是那样的人。
仓颉也算是和轩辕共事了这么多年了,对于墟狱是不是已经侵蚀了他,内心之中还是有些自己的想法的,自然不可能去怀疑轩辕。
因为他明白轩辕是真正的以苍生为己任的黄帝陛下,所做的一切都只是为了人民和种族,不掺杂个人的私情,这样的一个存在又怎么可能会成为墟狱的爪牙呢?
至于说常先和大鸿,虽说仓颉和他们并无深交,但是也大致能清楚他们各自的为人,也不大像是会被墟狱所影响的样子。
并且还有一件事很重要,或许说出来会很无礼,但是仓颉还是坚信着能入得了墟狱法眼留下自己气息的存在,不可能是像常先和大鸿一样。
虽说他们对于整个人族而言确实是贡献不小,但是并无一点开拓创新之功劳,也就是说他们其实都是可以被代替的人,单单只是从这一点上来说的话,就没什么可能会是他们了。
因为仓颉知道墟狱的性格虽然是喜欢搞阴谋诡计,但是就算是当阴谋被揭穿之后,也能够以阳谋的形式继续堂而皇之的存在于世间,没有人能够有办法去解决得了什么。
这是墟狱智慧的体现,是墟狱不大可能会改变的特点,所以仓颉自然是会严格地按照这条规则来进行自己的判断,而显然只有力牧符合条件。
作为军队这个概念的提出者,和风后一起轩辕最为得力的左右手之一,仓颉明白没有任何一个人能比力牧更加符合墟狱手下的身份。
最重要的还是之前轩辕和常先大鸿交谈时,都没有墟狱的气息出现,可是轩辕一把话题转向了力牧,这大殿之内就出现了墟狱的气息,这本身就是最有力的佐证。
而仓颉一旦对力牧产生了怀疑,那么随着回忆,对于力牧的怀疑就只会越来越深了,因为在过往的回忆之中力牧原本做出的那些事,都能得到一个合理的解释了。
比如说,力牧为什么一直都在有意无意的避开和自己接触过于亲密的可能,或许就是因为他已经看出来自己有些古怪,可能会认出他的真实身份,所以才要避开自己。
这只是其中的一个原因而已,仓颉还有相当数量的怀疑,而这么多对于力牧的怀疑加在了一起之后,仓颉对于力牧的身份就由怀疑变为了肯定,他一定是墟狱的手下。
就算有那么万分之一的可能不是那也和墟狱脱不了干系,仓颉已经是给力牧下了一个论调了,只是他虽然这么想着,却没有将这件事公之于众,他甚至于谁都没说。
即便是正在和力牧交谈的轩辕,也没有从仓颉那里收到半点信息,根本就不知道自己的右相和前将军都各怀着各自迥异的小心思。
轩辕只是继续用眼神询问着力牧,想要知道他关于《自然经》是不是会有着什么样的不同见解,要是四位最重要的臣子都选择了拒绝,那自己也就只好放弃了了那个疯狂的想法,在去想想其他办法再说了。
虽然轩辕自己的内心是有所偏向的,但他也不可能直接就和所有人的意见都响左,这样绝非是一位合格的君主所应该做的事。
但是显然他是一定会从力牧的口中听到那个他所期盼的回答的,因为这一切也原本就是力牧的算计,那他又怎么可能自己拆自己的台呢?
所以力牧很是严肃地说道:“臣有不同意见。”此言一出,轩辕的脸色就有了些改变,生出了许多亮色,而常先和大鸿的脸色就瞬间变得极为难看了,就像嘴里喂进去了一只死老鼠。
常先和大鸿还打算开口说些什么,指责一下力牧究竟有没有关注那《自然经》究竟是什么东西,就已经被轩辕先一步制止了他们。
于是都已经到了嘴边的话,却只能被迫咽了下去,虽然有一部分是碍于陛下的脸面,但是更多的是,他们也想听听力牧口中的不同见解究竟指的是什么。
于是就在所有人都将注意力全都集中在了力牧一个人身上之后,他终于是缓缓地开口了,一说话就是出乎所有人预料的那种。
“我认为修炼《自然经》是必行之举,找不出任何的理由来推脱,整个人族是必须要有这样一位壮士,来修炼这卷凶险而崇高的道经,而这个人选我想不出有谁比陛下更合适。”
此言一出,常先和大鸿再也按捺不住内心深处那种想骂娘的冲动了,常先更是直接就破口大骂:“你个王八蛋,我看你就是想着怎么才能害死陛下吧,别跟我说你看不出来那卷《自然经》究竟是有多大的风险。”
而大鸿也补充道:“那合道的危险可以说,已经是写的明明白白了,可你居然还是打算把陛下往危险推,那我们就有必要好好怀疑一下你的用心究竟是什么了。”
看着常先和大鸿全都用不善的眼神看向自己,而轩辕却是默不作声仿佛在想些什么,力牧却也是半点不慌,依旧用一种不紧不慢的语速继续说下去:
“我看是你们没有看懂《自然经》才对吧,那上面可是写着的要是能抗的住合道天地的危险,就能将自己的意愿篆刻于天地规则之上。
而这代表着什么,我想你们也不可能弄不明白吧,这可是我人族真正千秋万代永不衰败的唯一可能。”
力牧的话虽然语速不快,但是带着些斩钉截铁的味道,却是让常先和力牧不知道该如何出言反驳了,但这并不是觉得力牧说得有道理,只是不知道要怎么才能更好地反驳罢了。
而这个时候,一直冷眼旁观的仓颉却是突然对力牧问了一句:“你又怎么能肯定这就是唯一的可能呢,虽说唯有把规则刻进天地大道中,的确是唯一能保证人族永世昌盛的办法。
可是你又怎么知道《自然经》是唯一能达到这个效果的呢?这天地之大难保不会有着同样效果,但副作用没这么大的功法,你说是不是啊?”
虽然仓颉看着是在询问力牧,但事实上他的话却是直击到了青华言语之中那个几乎没办法圆的漏洞之中。
毕竟力牧不是墟狱本尊,在应付别人对他的诘问之时,也不可能总是有着墟狱提前就为他准备好了的回答,他自己临时的回答自然是不可能面面俱到,让人信服的。
但是他身上还有着墟狱的锁链在,这就给了他无穷的信心,哪怕是言语上有着些许的漏洞,也会被锁链带来的影响给不着痕迹的抹去。
力牧完全没有想过居然会被仓颉给当场拆穿,以至于眼睛瞳孔不由得狠狠地缩了缩,显得十分震惊。
不过他毕竟是堂堂的半步圣人,墟狱最得力的手下,只在瞬息之间就调整好了自己的情绪,坦然地说道:
“确实是我失言了,应该说这是我们目前为止唯一能达到那个崇高目标已知的方法,是我一时间有些激动了,语没能组织好,抱歉。”
对于他这个解释除了仓颉之外的其他三人都还是信服的,因为这从逻辑上来说的话,没什么问题,再加上力牧悄悄地继续使用着锁链在影响他们,会出现这样的情况并不意外。
而仓颉自然也是感知到了,力牧暗地里做出地这些自以为隐蔽的手段,不过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他依旧是没有戳穿力牧的真实身份。
在问完了那番话之后,他就回归了一开始的那种完全事不关己的旁观态度,这让原本有些不安的力牧也平静了下了,毕竟力牧是知道仓颉的真实身份的。
早在仓颉被任命为人族史官的时候,其实就已经是落在了力牧的观察之中,不过却要到了后面,仓颉发明了人族的文字被轩辕拜为右相之后,力牧才算是真正注意到了这个奇怪的家伙。
也是在这个时候,由于他搞不清楚仓颉的来路,但是这样一个重要的位置又不能就这么半点不管,所以他还专程去请教了一下墟狱,正是从墟狱那里得知了仓颉就是当年的妖师鲲鹏转世身。
同时也知道了仓颉背后就是那位万妖祖城城主帝妖天渊大人,所以在得知了这件事以后,墟狱是吩咐过他不要轻易和仓颉有什么接触,免得被看出来什么,是以这些年来力牧都在若有若无地远离仓颉。
只是他没有想到的是,现在的仓颉可并不是仓颉自己了,他已经是被天渊他我所顶替了,以至于他判断失误,居然在仓颉的面前使用了墟狱赐给他的那条锁链来蛊惑其他人的心智。
但是他一直到现在都没有发现这个问题,对于刚才仓颉指出了他的问题,他也只是以为他毕竟是天渊的手下,有着天渊赐下的东西,能不被自己催动锁链给影响了也实属正常至极。
所以他能敏锐地察觉到自己言语之中的漏洞,这本身并不是什么值得惊讶的事,他根本就没有考虑过会被人发现自己使用了能惑人心智的锁链,因为墟狱曾经告诉过他,这世上除了天渊,和已经合道于大道的苍茫之外没有任何人能够察觉得到自己的锁链在发挥着作用。
正是因为有墟狱这句话在,所以哪怕仓颉是天渊的手下,力牧也完全不担心他能看的出来,可惜的是现在的仓颉只是作为天渊他我的一个伪装而已,他的本质还是天渊,虽然只是一部分,但也足以看出墟狱锁链的存在了。
但这些都是力牧所不知道的,他现在在见到仓颉既然不主动追问,那就说明他并不想惹事,所以他也就放下了心来,仔细想想,当初墟狱大人是和天渊立下了约定的,天渊也不能干涉墟狱的行为,所以仓颉也不应该阻拦自己。
既然天渊是不能插手到墟狱的算计之中,那么自己也就无需太过在意,所以力牧就根本没怎么在意仓颉是不是真的看出了什么来,反正他也不能做出什么来,即便是知道这当中有些猫腻也没办法,更何况他还没证据。
虽说自己是用了墟狱锁链的威能,并不是什么光明正大的手段,但这也并不能说明什么,都是修士的手段而已,那还分得了这些,实用才是第一位的,在很短的时间里想通了所有的事之后,力牧的心完全沉静了下来。
他不止很快就调整好了心态,更是做出了新的想法并付诸于实践当中去,力牧在回应了仓颉对他的疑问之后,见连仓颉都不再想管这事了,自然也就愈发的不知收敛了,开始更加肆无忌惮地影响起了另外三人。
并且他也不单单只是依靠着锁链带来的特殊能力,同时他也在通过言语上的诱导争取让自己要做的事能够更为顺利的达成:“你们自己好好想想,这要是我们不把握住这个机会的话,将来要迎来一个风险小得多的机会,其实十分的渺茫,并且还会让百姓承受更多的苦难。
于情于理,咱们都应该选择修炼这卷《自然经》,这是现阶段唯一能达成终极目标的可能,要想实现人族永远的繁荣昌盛,一点代价都不付出是不现实的,所以即便这道经的副作用极大,我也希望能够修炼。
要是陛下自己还是有所顾虑的话,也可以将修炼《自然经》的重任交到臣的手中,相信陛下是能够明白臣为国家为人民尽忠的拳拳之心。”
力牧说完,一鞠到底地给轩辕行了个大礼,仿佛他就真的是愿意为人族奉献自己的一切一般,不过虽然在仓颉眼中,力牧的表演还是有着些许的破绽存在,但是架不住其他人都被锁链给蛊惑了,根本就注意不到那些本来就很难察觉的力牧层层伪装之中的漏洞。
轩辕作为一个从小就被昊天收养,耳濡目染地都在被墟狱洗脑的存在,对于力牧的锁链抗拒能力简直低得不行,要不是墟狱的锁链天生和智慧对立,越是智慧的人受到的锁链影响越小的话,恐怕轩辕早就对力牧言听计从了。
可即便是在轩辕已经是相当聪明的情况下,那种深入人心的影响也不是那么容易被摆脱的,轩辕还是受到了相当程度的影响,几乎已经是完全倾向于修炼《自然经》了,不过出于理智他还是问了问仓颉,这位人族右相,想看看他在最后还有没有什么能改变自己主意的说法。
而力牧也很是关心仓颉究竟会怎么回答轩辕,因为他知道要是仓颉坚决反对的话,三位大臣都不同意,恐怕这事就得暂时搁置下来了,等轩辕反应了一段时间后说不得就会察觉出什么不对的地方来,到时候再想让轩辕下定决心修炼《自然经》的话,就不是那么简单的一件事了,对于这点力牧想得很透彻。
可是虽然他知道仓颉多半是不会影响自己的算计的,但他同时又想到了墟狱曾经跟自己说过的,那就是仓颉一直以来都看他很不顺眼,可以说是深有旧怨,要是他真的不顾天渊和墟狱的约定插手的话,也不好解决。
力牧可是知道的,仓颉已经是半步圣人之身了,并且身上同样是有着天渊赐下的重宝,真的要打起来的话,自己未必讨得到什么便宜,所以他还是尽量地给仓颉使眼色,希望他能配合一下自己的行为。
当然作为修士,他也不可能完全就只是给仓颉使眼色这么简单,万一人家会错意了呢?所以力牧还是给仓颉传过去了一段传音:“鲲鹏,我希望你能配合我一下,帮我完成这桩事,让轩辕决定修炼《自然经》。
不然的话,要是因为你的原因,导致我的算计失败的话,那就别怪我揭穿你的身份了,到时候大家都没有什么好下场可言。”到最后力牧也只想出了一个威胁的办法出来,来解决眼前的困境。
主要还是因为现在这个局面并非是墟狱所设想到的,力牧自己也没能推演出来这样的局面,最主要的意外就是他没有料到仓颉会突然开口指出他言语之中的那些许漏洞,这才让他记起来原来人族还有仓颉这么一号人。
没办法,虽然他已经是知道了仓颉的存在,明白他是鲲鹏的转世之身,但是由于仓颉的过分低调,以及自己经常选择性的避开他不见,而导致了产生了思维上的盲区,本能地就没有将仓颉放在自己的推演当中去。
而墟狱由于并不知道他我已经替代了仓颉的位置,所以也没有料到仓颉会在这个时候有发难的可能,毕竟如果只是仓颉自己的话,他根本就看不出来力牧在使用锁链影响着其他人,也不会那么轻易地就发现了力牧言语之中那个最大的漏洞,自然也就没有后面这些幺蛾子。
但问题就是出在了不知道这三个字上面,并且力牧还不知道他是因为不知道而导致了现在的局面,他只是单纯的以为自己对仓颉的预估错误了,至于为什么墟狱也没有意识到,则被力牧主动的归功给了天渊,认为这是天渊的吩咐的,影响了墟狱的判断,这才没能提前预知到仓颉会弄出意外来。
不得不说,力牧虽然猜对了这个结果是谁导致的,但是对于他是怎么做到的却是完全的猜测错误了,于是这个错误的结果也就必然会导致之后的一连串误会,要知道墟狱的算计虽然弹性很大,但是从一开始就偏离了的话,还是会有实现不了他要达到的目的这样一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