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墟狱对于天渊的反应也算是早有预料,他可不认为,自己说出了这样一番等同于敌人变强了的话,就能让天渊的脸上出现什么不一样的表情,作为儿子,他对天渊的了解同样不比天渊了解他要少。
所以对于天渊是这样一种不咸不淡地语气也没什么奇怪的地方,因为他觉得这才是天渊的正常反应,要是天渊反倒是因为这件事而大惊小怪的话,反而会让墟狱生出眼前这位究竟是不是天渊的怀疑。
反正天渊到底是个什么反应,那都是天渊自己的事,墟狱既习惯于天渊对于所有事情都淡定非凡的态度,同时也没有任何想要亲自插手于天渊为复活盘古所做出的种种举措之中的想法。
对于墟狱而言,他现在唯一在乎的就是关于那还算遥远的将来,自己关于自己超脱的算计容不得半点以外,至于其他的都不在墟狱的考虑范围之内,但这也并不代表墟狱是真的不在乎天渊的安危。
正相反,虽然平时他们两个都表现的形同陌路,但是无论是天渊还是墟狱都在内心深处真正将对方视为自己的家人的,虽然他们本来就是血浓于水的亲生父子,不过过去表现得不像罢了。
至于为什么明明他们对于对方都是在意的,但却总是显得毫不关心的原因在于,他们都太过于强大了,纵使只是一些很简单的事,对于他们而言也是有可能为影响到对方的布局和谋划的。
要是他们像正常父子一样生活的话,只会由于双方的影响相互重叠而导致谁都别想做好自己想做的事了,这也是他们分隔这么多年,只有很少的时间才会见面的一个重要原因,但也不是全部原因。
至于其他的原因嘛,这里就暂且不表了,先说回这边墟狱和天渊的交谈,因为墟狱此行的目的已经达到了,需要给天渊的东西也给了,要带的话也带了,什么都做了,自然也就没什么必要继续逗留下去了。
所以墟狱也就告辞离开了,嘴上说的是不想在打扰父亲大人的清闲,至于其中到底是有没有其他的内情那就除了墟狱自己之外其他人都不可能清楚的了,不过天渊也没问原由,任由墟狱走了就是。
而就在墟狱离开的不久之后,天渊却还是没有回到帝妖宫中,也没有往其他地方去,而是就这么站在帝妖宫的门前,仿佛一位守门的卫士,然后就从帝妖宫中一连又涌出了八位天渊。
全都是样貌一模一样的,唯有气息上有着些许微妙的差异,但真要仔细去感受的话,有不知道到底差别在哪里,但是这些其实都不怎么重要的,因为他们又全部都融合进了最开始出来的那位天渊身体里面。
立马场面上就从九位天渊又变成了只有一位天渊了,而这仅剩的一位,则自言自语地说道:“总算是能够有一部分真正的自由身了,接下来我也要亲身开始布局了,不然浩劫来临倒还真是不好说。”
说完就往径直往人间去了,值得注意的地方是天渊离开万妖祖城的方法,他并没有直接走城门而是通过一种类似与瞬移的方式直接离开了,眨眼的功夫就出现在了人族的地盘上。
当然天渊也不是随便选的一个地方出现,毕竟谁有能保证天渊出现的地方没人呢?要是被凡人看见了,虽然可能什么事都没有,但是天渊还是不想冒这个险,而是选择了更为保守的方法。
那就是他直接出现在了已经是人族右相的仓颉的面前,这样就省去了很多有可能会发生的不必要的麻烦,而此时的仓颉正在为人族的历史著书立传呢,哪能想到天渊就这么突然的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还好仓颉也是见过大世面的人,又加之现如今修为早已稳固在半步圣人之境,这才没有在天渊出什么洋相,虽说也是被吓了一跳,但是他很快就认出了眼前的不正是城主天渊大人吗?
所以原本集聚在手中的,准备释放攻击着突然出现的来历不明的人的法术也是就散去了,但是戒心还是保留着的,毕竟他也不知道眼前这位到底是不是其他存在假扮的,因为气息上和原本的天渊有了细微的差别。
本来就单凭这点细微的差别的话,仓颉几乎是可以断定这多半不会是天渊的,但是他注意到了天渊的眼神当中,那种独属于天渊的神态,仿佛这世间没有任何事物能够让他上心一般的眼神。
于是他就反倒是觉得这眼前的天渊应该是真正的天渊没差了,毕竟这世间是不大可能找得出第二个有这种神态的存在了,但是出于谨慎的性格,仓颉还是留了个心眼。
因为他知道墟狱可是有着能够将自己伪装成天渊的能力的,为了免得万一眼前这位要真是墟狱扮演或者和墟狱有什么关系的话,也不至于直接落到他们的算计之中去,算是给自己留够后路吧。
而为了彻底弄清楚眼前这位到底是不是天渊,仓颉选择了一种最为行之有效的方法,那就是这接问他:“城主你不是说要等我回去之后才下界来嘛?怎么这么早就来了,也不提前跟我打声招呼,我也好招待一二。”
天渊却是径直找了一处蒲团坐下,说道:“我可不记得我和你说过什么你回去之后才下界的话,你也用不着那话来试探我,我确实是真的天渊,不过现在并不完整,至于原因,我应该告诉过你吧。”
仓颉听天渊这么一说也是心下大定,这说话的语气还有提到的事都已经足以证明眼前这位确实是如假包换的万妖祖城城主,帝妖天渊,仓颉已经是可以肯定这一点了,不过他还是没明白,为什么天渊会突然出现。
秉持着不懂就要问的,仓颉也连忙摄来一个蒲团坐在了天渊的旁边,问道:“我不敢肯定城主身份故而出言试探还请城主见谅,不过城主你不是说施展斩我之法会导致元气大伤吗,怎么还是这么做了?”
言语之中满是关切,因为天渊曾经告诉过他,他其实是早有办法可以不受原木王座束缚,只需要利用斩我之法将自己不是那么重要的部分斩出来,就行了,但是这样会对他自己照成极大的伤害的。
毕竟是自己的一部分,怎么可能说斩就斩了下来呢,并且这其中也有个分寸的存在的,要是斩的少了,斩出来的“我”就几乎毫无用处,甚至于就连生命都不会拥有,变成一件死物。
而要是斩得多了,就会导致主次不分明的,以至于斩出来的“我”借此机会成为真我,导致原本的我失去主导地位,也就可能出现一个全新的以以前一点都不一样的“天渊”,相当于牺牲自己造了一个新生灵。
这还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作为天渊的伴生法宝的那只手套,会自动回到“真正”的天渊手中,也就相当于手套自己就挣脱了苍茫以自己一半肉身留下的镇压。
而这必然会导致的一件事就是,在失去了以苍茫一半肉身化作的封印之后,天渊的那件伴生法宝,毁灭一切的特性必然会展露无遗,从而导致整个世界都会为之而毁灭,这才是最恐怖的。
所以仓颉才会有此一问,不过看这样子世界依旧还是好好的,仓颉就知道应该不会出什么大问题了,但是出于对于现在天渊状态的关心,让仓颉还是忍不住问了,现在究竟是怎么一个情况。
因为没出什么大事毕竟不代表什么都没发生,并且大事也往往是从小事而堆积发展而来的,故而仓颉还是觉得有这个必要操这份闲心,向天渊更多地了解这其中的具体情况。
而天渊自然是也是无可无不可的,既然仓颉想要知道具体是什么情况,那就告诉他好了,反正也没什么不能说的秘密,于是天渊也像是打开了话匣子一样,开始滔滔不绝了起来:
“的确施展了斩我之法之后,会迎来相当大的损伤,但是这些年来我又钻研除了一门专门配合斩我之法的神通,能够让自己和其他人相融合的融魂心决,完全可以规避掉大部分斩我之法带来的问题。
本来这融魂心决对于其他生灵而言的话就是个损人不利己的存在,因为融合导致的杂质化会导致整个人精神错乱发狂,同时大道驳杂,以至于相当自断道途,根本就没有任何用处。
但是对于修炼斩我之法的修士而言的话,那这融魂心决就简直是无价之宝,因为本来就是一体的存在,即便是再次融合也就不会有那些什么副作用了,放倒是相当于给了咱们无限尝试的机会。
让我们可以肆无忌惮地尝试着斩我,所以我就不必在瞻前顾后的了,只管放心大胆地斩就是了,打不过是多花费一点时间罢了,用了这么多年,总算是斩出了这具合适的我,重新获得了部分的自由。”
不得不说这个被斩出来的天渊实在是有些话痨的潜力,本来并不复杂的一件事,他非要讲得这么细致,真的是一点都不像天渊那种深怕多说了一句话,会波及到自己的大道一般的性格。
这让仓颉严重怀疑,眼前的天渊不会是城主斩出来的话痨的那一面吧,不过腹诽归腹诽,仓颉反倒是觉得这个样子的天渊也很不错,觉得这样的天渊多了几分人味,也多了几分亲近。
所以在天渊回答了他一个问题之后,仓颉立马就抛出了第二个问题,那就是:“既然这融魂心决能够完美的契合斩我之法,那么不知道天渊大人现在具体情况怎么样,身体有无大碍,想来应该是没什么的吧。”
其实这已经是仓颉在例行公事一般的随意发问了,因为他觉得既然问题都解决的差不多了,那想必城主大人一定是做好了万全的准备的,对于天渊本身的影响应该不会很大,所以语气都不由得轻松了起来。
但是很可惜的是,他的推测出问题了,天渊听到了仓颉的这个问题之后,面色就显露出了几分为难的样子,像是不知道该怎么跟仓颉说起一样,这顿时就让仓颉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天渊不会出什么事了吧。
于是赶忙追问道:“到底怎么回事,你倒是说啊,别不吭声呀?要是城主大人真的出了什么事的话,你告诉我,说不定我还能给想想办法,出出主意呢?你这什么也不说,只会让事情往更坏的方向发展。”
或许是仓颉的这番话启发了天渊,又或许是他总算是组织好了自己的语言,天渊看着仓颉的脸吐露出了实情:“现在本尊的身体确实不怎么好,因为分离出来我,导致他现在不得不化为更奇怪的形态维持存在。”
“什么,情况已经这么严重了吗?不行我得马上回万妖祖城帮城主。”仓颉听到这里,就有些失了方寸,甚至都准备放下人族的一切,回到万妖祖城,天渊的身边,想要帮助他度过这道难关。
但是眼前这被斩出来的天渊他我却制止了他这种有些不理智的行为,继续说道:“你别着急呀,想听我将完在做决定也不迟啊,在说了你这么火急火燎地赶回去,也未必有什么真的能帮助到本尊的地方。”
天渊他我还为了避免仓颉干才直接飞走,还不得不动了一点法术,结了个天渊创造的玄天法印,用如同玄天一般无匹的压迫感,直接就压住了已经起飞到一般的仓颉,让他不得不落回地上。
而被天渊他我这么一弄,仓颉也是清醒了一些,长吸了一口气,平静下来了自己激动的心情,转而对天渊他我说:“那既然如此,还请将完所有的事,然后我在做定夺,看看究竟怎样才能帮助到城主大人。”
既然仓颉已经冷静了不少了,天渊他我也就撤掉了结出的玄天法印的效果,毕竟要是一直维持着这法印的话就相当于仓颉一直在顶着一片天在和他交谈,实在是不怎么合适。
而一撤掉法印,仓颉顿时感觉如释重负,整个人都清爽了不知多少,不过他也不可能继续更深入地体会这种感觉了,因为天渊他我已经是有开始讲起来了,仓颉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那上面。
“虽说本尊身体不太好,以至于不得不换了一个更奇特的形态以维持自己的存在,但是这并不代表他有什么危险,相反这个形态反倒是给天渊带来了前所未有的安全感。
因为这个形态实在是太稳定且无法伤害了,我甚至于可以保证说现在的本尊,除非是能立马突破到超脱境界,不然的话,他前面所有生活的时候都不如现在这般安全,根本就不可能受到伤害。”
天渊他我这是在解释先前自己所说的话是什么意思,虽然仓颉听不明白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情况,但是这并不妨碍他明白了一个事实,那就是现在的天渊虽然状态不好,可半点危险都没有,根本就不需要他回去。
仓颉也是感觉自己好像被耍了一样,白担心一场了,翻了个白眼给天渊他我:“所以说你为什么就不能说话简洁一点,这有臭又长的一大段,还不一口气把所有情况都说完,你是想要急死我吗?”
“抱歉抱歉,我实在是太久没和人说过话了,话多一点也正常,对于造成了什么困扰的话,我也只能深表歉意了。”大大出乎了仓颉的预料,他没有想到天渊他我居然会主动与他道歉,这让仓颉很不适应。
仓颉连忙客气道:“使不得,使不得既然你是城主的一部分,那就差不多等同于城主本人了,怎么能主动给我道歉呢?出于对天渊的尊敬,我实在是受不起您的歉意,还希望您能收回刚才的话。”
这话可不是什么矫情或者做作,而是完全发自仓颉内心的真情实感,他是真的极为的尊敬将自己从小抚养长大,还交给自己这么多修炼经验,功法和神通的亦师亦父的天渊,完全没有一丁点的矫揉造作。
而这些天渊他我自然也是看得出来的,不管再怎么说他也是从天渊身体里分离出来的,对于这些当然也是了解得一清二楚的,所以连忙澄清道:
“其实你没必要这么客气的,虽然我是天渊的一部分,但是其实我们俩已经可以算是两个人了,你完全没必要将我和他之间等同起来,因为事实上我有着独立的人格和习惯,相信你也已经看出来了。
咱们以后各论各的就好,你没必要非得把对本尊的态度,用来对我,因为以后咱们还有很多相处时间的,你要真的一直用这种态度的话,可能不会是个好主意,你可要想清楚了。”
仓颉先是点了点头,然后又摇了摇头,说道:“我对您的态度自然是不会和城主大人不一样的,但是最基本的,即便只是因为你是城主的一部分,我也应该对你保持应有的敬意,这点没什么需要改变的。”
见既然劝不动仓颉,天渊他我自然也就不可能在这上面浪费时间,而是终于想起了自己来人族好像还是有任务在身的,不是让他来这儿和仓颉聊天的,也不禁是老脸一红。
而仓颉却是有些奇怪为什么天渊他我突然就脸红了,还以为是天渊本尊那边出了什么事,以至于影响到了这里的天渊他我,还紧张地问道:“我看你脸色不太好,该不会是城主出什么事了吧?”
天渊他我听仓颉这么一说连忙咳嗽了一声,说道:“是这样的,这具身体才形成不久,气血流通地有些不顺畅,刚才只是气血堵塞在了脸上并没有什么大碍,你无需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