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凤娆在宁旺街旅店坐卧不安,因为这把火不是她放的。
“城东的大火到底是怎么回事。”
“火不是我们放的,应该是北辰的贺亮元他们失手造成的火灾。”罗梁辩解道,这次真不是他们放的火。
“这么大的火,不像是普通交手造成的火灾,钟姐,会不会是北辰自己得不到,也不让苍雄和咱们得到。”马乐娟猜测道。
“你是说,他们这是作死。”
“不是没有可能。北辰现在乱的很,这个贺亮元也不知道是哪个军阀的人,但是出了事,肯定是北辰国的麻烦。
而且现在守备军的主力都在围攻贺亮元,但如果全城都失火,守备军、城主府军势必要分兵救火,无暇顾及围剿贺亮元。”
“虽然有道理,但似乎也说不通。”
“哪儿说不通了钟姐?”
“贺亮元并没有偷盗秋月,虽然他也是冲着吾灵符来的,但并没下手,那为什么要鱼死网破。”
李叙嵩发现隆盛旅店的贺亮元趁夜出逃并不是偶然,是钟凤娆让人故意引来了李叙嵩的巡天队。
否则以李叙嵩巡天队的实力和数量,不足以发现贺亮元手下的踪迹。
但贺亮元的抵抗超出了钟凤娆的预期,贺亮元并没有偷盗秋月,和李叙嵩发成冲突,贺亮元没必要背水一战鱼死网破,在压制李叙嵩后,完全可以坐下来谈。
但李叙嵩围剿贺亮元,会刺激其他暗中势力的观望,这个时候钟凤娆只要再挑翻一伙人,制造第二个事端,就能让城中所有势力都卷进来。
所以在钟凤娆的判计划中,城东不会有大火,贺亮元应该保持克制。
但现在城东的这把大火超出了预料,贺亮元的反应更像是鱼死网破的作死行为。
如果一把大火烧毁了秋月城,损失难以估量,届时守备军和治安所将无暇顾及与贺亮元交战,转而抽调更多兵力救火。
“钟姐,计划还要继续吗?”马乐娟问。
“按计划继续进行。”
“是。”
半小时后,城西五德旅店杀声四起,很快引来治安所的巡逻小队。
“报城主大人,城西有人打着治安所名义,袭击了五德旅店。两拨人马都是高手,治安所的巡逻小队已经溃散。”
兵士飞快说道,凌默斌的脸色刷的一下黑到了锅底。
“我就知道要出事!”
“父亲,是否调兵扑灭五德旅店的两伙人。”凌博建议立即发兵镇压。
凌默斌摇了摇头说:
“不行,花月街的这伙人极难对付,城西的这两伙人至少有七八十人,现在分兵堵截也无济于事。必须确定他们攻击了城门,才能发兵,而且应该还有其他势力会被挑唆。”
张年培率兵增援花月街后,战况有所进展,但依然焦灼不下,伤亡也很大。
而李叙嵩倒是没有临阵抽兵,但是抽走了人手战场附近救火,说去来也没有畏敌怯战,好歹也在战场上救火了。
现在城西出事,如果直接从城主府调兵镇压,将不得不面对两个问题。
一是凌默斌在城中的机动兵力已经不多,只够增援一处。二是现在现身的只有三伙人,剩下至少还有三伙人随时可能出手。
这个时候发兵城西,无法明确城西的两伙人去什么地方,贸然增援有可能扑空,甚至被引蛇出洞半路伏击。
同时其他的几伙人随时可能出手,凌默斌将无兵可用。
现在最佳选择是等城西的两伙人攻打城门,然后派兵与西门守军汇合。
只要张年培、李叙嵩镇压了花月街,就能抽回兵力,应付其他随时可能出现的乱局。
凌晨三点左右,罗梁摔人从城西走地道撤回了宁旺街。
“罗梁,人都撤回来了吗?”钟凤娆问。
“都撤了,但胡方、周凯和杨飞成受伤不轻,需要立即医治。”
“宋杨的人马现在去了什么地方?”
“应该失去了城南,没去西门。”
罗梁率人袭击了住在五德旅店的宋杨后,引来了西城治安所的巡逻队,三拨人混战之际,罗梁率人脱离交战,把治安所给垫了进去,然后从地道中遁走。
宋杨击溃了治安所巡逻队后,担心城内兵马扑向城西,所以没有去最近的西门,而是去了城南,准备强行突围出城。
如果凌默斌第一时间向西城派兵,就可能扑空。而南门守军很可能招架不住,被宋杨突破。
“乐娟,宋杨南门动手之后,立即引诱住在城南的齐鹏越。”
“是,属下立即赶赴城南。”
约莫一刻钟后,宋杨围攻南门,消息很快送达城主府中。
“报城主,南门遭到围攻,人数五六十人左右,实力极为高强。”
“是城西的那伙人吗?”
“应该是的。”
这个时候凌博又说:
“爹,这个时候该增援了吧。”
“城南还有治安所的巡逻队,城门出事,巡逻会去南门增援,可以争取一些时间。目前至少得等花月街的势头被压下去,才能派出府中兵马,否则再有其他势力作乱,爹的手上将无兵可调,在等等吧。”
南门宋杨攻打南门不久,贺亮元伤亡过半,提出谈判请求。
“谈判!他们怎么说。”
“启禀城主,对方要求我方停止进攻,并提出要见您。”
“见本城主!”
“是的。”
“那就让他来。吩咐张年培,围困之后暂停进攻,把贺亮元带来见我。”
“是。”
待等兵士离开,凌博担心说:
“父亲,会不会是贺亮元发现南门有动静,故意拖延时间。”
“不是没有这种可能,但以现在的局面,贺亮元伤亡过半,继续负隅顽抗没有任何意义。传令下去,即刻发兵增援南门,给张年培派医师队增援。”
“是。”
一刻钟后,张年培重兵押送贺亮元抵达城主府,战了一宿,贺亮元只伤了皮毛,张年培却是灰头土脸狼狈不堪。
“你就是秋月城的城主?”纵然吃了败仗,贺亮元的口气依然轻不屑。
“如今尔等是我手下败将,有何脸面在我面前耀武扬威。”
“哼,你们以多欺少,仗势欺人,算什么本事,有种公平较量。”
“放肆!”凌博喝道,继续又说:“你等率众潜入秋月图谋窃取吾灵符,有什么资格讲公平。”
“笑话,贺谋做的合法生意,什么时候偷了秋月的东西,那秋月学院失火被盗,与贺谋毫无关系。倒是你们,不分青红皂白攻杀贺某的商团,这是何道理。”
凌默斌不相信贺亮元只是正经商人,否则带那么多的高手干什么。
同时凌默斌也不认为贺亮元是纵火盗窃秋月学院的作案人,所以凌默斌更加奇怪。
既然贺亮元不是作案人,那么在压制了李叙嵩后,就应该适可而止,逼迫李叙嵩坐下来谈,而不是升级事态鱼死网破,显然是贺亮元误判了李叙嵩的意图。
凌默斌怀疑贺亮元还有其他什么事,这也是贺亮元提出来见自己,而不是见李叙嵩的原因。
“既然东西不是你们偷的,为什么不把误会解释清楚,为什么还要趁夜色飞出城中,被发现后还要负隅顽抗,你如果只是一个正经商人,需要随行那么多的高手吗?”
“北辰的世道不太平,贺谋自然要多带高手才能自保,否则去喝西北风吗。”
“即便北辰的世道不太平,为什么要连夜鬼祟出城,被发现后还要在凌某的地盘上兴风作浪。”
“你们封了城,耽误了贺谋的生意和交货时间,误了交货期,谁承担得起,你们秋月赔偿我的损失吗。”
“说道耽误时间,据凌某所知,你的商队进入秋月快有三月,早不耽误,晚耽误,偏偏这个时候耽误,你觉得说得通吗。”
“贺谋的生意,还轮不到凌城主指教。”
“那你来见我做什么,何不回去洗干净脖子,继续厮杀。”
“凌城主,贺谋如果死了,对你们秋月没有任何好处,奉劝凌城主三思。”
“呵呵,笑话!凌某与贵国从无往来,你的死活与我何干。”
“凌城主这话也算是自欺欺人吗,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凌晨主自己做了什么,真以为别人不知道吗。”
贺亮元的一番话让凌默斌一头雾水,有点觉得好笑。
受到秋月底子薄的影响,凌家的势力一直很小,连云坤府都出不去,遑论去国外。
秋月城干过什么,凌默斌心里非常清楚,绝对没有什么可以让人拿到把柄的事。
就是有,也是五年前顾殷刺杀邓辕飞失踪,一直让凌默斌担心。
难道是顾殷逃到了北辰泄露了消息?
想到这里,凌默斌不由一阵紧张。
这件事确实可能要了他的命,但似乎未免太巧了。
“你到底想说什么。”
“贺谋不明白,是凌城主真的不知道,还是揣着明白装糊涂,你们秋月在我北辰干的那些事,凌城主敢说没有自己一份?”
听到这里,凌默斌先是心头一松,多半不是顾殷的事,但很快更更加摸不着北,他说:
“阁下是不是误会了,本城主从无涉足北辰境内,为何要去北辰经营。”
“呵哈哈……”贺亮元大笑,随即又说:“凌城主果然好定力,难怪贺某查了多日,竟然毫无收获,看来不是贺某不够聪明,而是凌城主真的深藏不露。”
“你……到底何意?”
凌默斌这次是真的糊涂了,头一次尝到被人泼脏水的无力感。
“秋月从我北辰赚了那么多钱,你凌城主敢说不知道?”贺亮元质问,口气很是坚定。
“你少血口喷人,我秋月从未去过北辰,如何赚取北辰的钱财。”凌博嗤之以鼻怒火中烧,最见不得别人往自家头上泼脏水。
“哼,废话说少,今天如果不放我等离开,我变将你凌府做的勾当公诸于众。到时候,你凌默斌吃不了兜着走。”
贺亮元口气强硬,凌默斌终于明白贺亮元来见自己,不是来投降,而是来威胁。
但凌默斌还是不明白,贺亮元到底掌握了自己什么黑料,可以让自己不得不就范。
且不说自己与贺亮元毫无瓜葛,整个凌家往上数十代人,就从来没和北辰沾过边。
现在要么贺亮元有什么误会,要么是有谁在北辰做下了黑勾当,栽赃栽在了秋月的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