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莫一小时后，闵世宁、邓辕飞、孟子恩一行抵达林府。
“闵某前来叨扰，还请林家主见谅啊。”
“呵哈哈，哪里哪里，林某求之不得，闵管家言重啦。快请坐。”
求之不得是假的，避之不及是真的。
林聚德现在见到商会的人是一个头两个大，避之不及，哪里还能求之不得。
一番客套寒暄后，闵世宁目光打量了一旁邓辕飞、孟子恩，倒也没在意，想来都是一些随行的账房、种植师和护卫首领，总之是一些打杂的下手。
“不知闵管家此来何处需要林某效劳啊。”
“欸，夫人岂敢劳烦林家主大驾。此番夫人遣闵某前来瓤城，是有一桩生意想与林老爷商谈，不知林老爷可否有意。”
“哎呀，实不相瞒，如果是药材，最近手中没货呀，都被买家以前订走，就等交货。如果是药品，倒是有些存货和现货。不知许理事要谈什么样的生意，需得劳烦闵管家亲自跑一趟。”
得知药材已经被人提前预定，闵世宁不动声色看了一眼邓辕飞，随后说：
“是这样，我家夫人希望林家主能扩大种植药材，今后扩大种植的药材，尽数卖于我家夫人。至于现在已经种的，林老爷继续卖给其他买家也无妨。”
“这……”林聚德深感为难为难，因为孙同光来信要他把林家的药全都卖给药监司，当然也包括日后新增的种植面积。
要不然今年种一万亩卖给药监司，明年种十万亩，九万亩卖给许韵霜，一万亩照卖给药监司，当药监司是傻子呢。
林聚德的脸色已经说明了一切，闵世宁略作思考拿捏了分寸后说：
“看来林老爷是有难处，不妨先看看闵某带来的样品如何。”
“呃这……好，好，那就先看看样品。”林聚德答应的很勉强，其实想拒绝，但是碍于面子又不敢。
闵世宁从宙戒中翻出一个大麻包扔在地上，林聚德让管家冯尹打开都给倒在了地上。
林聚德种植药材数十载，祖传好几代的经验，堪称活药典。
只要世上有的，他能认出百分之九十五，但唯独地上的十几种药，他一个品种也没见过，而且他发现，这些药有“毒”
此时一旁就坐的孟子恩一样瞧出了端倪。
“这些不是邓辕飞当年画过的毒草毒花吗。”
这些草非但有毒，而且似乎是四年前邓辕飞那本画稿上出现过的毒草毒花。
片刻后，林聚德困惑说道：
“瑞福商会是大商会，见多识广林某自觉不如。只是林某种了一辈子的药，这些药林某却从未见过，而且都有微毒，不知到闵管家能否告诉林某，这些药材是从何而来。”
“是这样，这些药材也是他人所托，因此具体做什么用也不得而知。商会只管货进得来，出得去，不管货物用来做什么。不过这些药材夫人已经打听清楚，确有功效，需要特殊调配制成药物。这是药材的清单，请林老爷过目。”
闵世宁从宙戒中抽出一张清单递给林聚德，林聚德仔细看了三遍有些傻眼。
要说没见过的药，可能是孤陋寡闻，没见到过实物，但是没听过名字，那就很少了，而且一连十七种药材都没听说过，实在不应该。
“闵管家，林某自认为药物这一块知之甚广，但是这清单上的十七种药材，林某却一种也不曾听闻，闵管家能否详告一二。”
“实不相瞒，这些药材闵某也不曾见过，夫人命人遍查了所有药典，均无这十七种药材。但既然有人买，自然买家有买家的用处，商会也不太好过问，不知林家主可有意种植这些品种。”
“不知林家主要种多少？价格几何。”
“当然是越多越好，有多少收多少。这些药材价格便宜，哦，对了，荒郊野地遍地都是，随便找找就能有。林家主如果有所顾虑，不妨让人先去周围野地里找找，不准能够发现许多，有多少，夫人收多少。”
“要这么多。”
林聚德吃不准闵世宁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如果一种药从来就没有过突然出现，也许是发现了什么药用价值。
但是按闵世宁的说法，这十七种药都是路边的野草遍地都是，但没人发现价值，这显然说不通。
林聚德干这一行几十年，植株有没有药用价值他很清楚，但这些都是毒草，要说毒草能入药不假，但是这些都是不能入药的毒草，这就很让他费解。
思考了片刻，林聚德说：
“能否容林某考虑两日再做回复。”
“可以，那闵某这便告辞。林家主如要差人找闵某，可去瑞福商会的旅店，闵某随时恭候。”
“好。”
送走闵世宁一行人，林聚德心中反而更加不踏实。
“冯管家，这些药你可曾见过。”
“没有，但有毒是真的。闵世宁方才也说，不在药典之内，这就很奇怪了。如果发现了一两种新药材，倒也罢了。这可是十七种药材，样样都有毒，这里边似乎透着蹊跷。”
“嗯，确实透着蹊跷。”
“那老爷您是准备接还是不接。”
“如果接，药监司那里不好交代。如果不接，瑞福商会也得罪不起，而且不把药材卖给商会，就是得罪五大商会，瑞福首当其冲。此番许韵霜让闵世宁亲自前来接洽，可见是有诚意的。如果不答应，恐怕会极为不妥。
但我琢磨着，闵世宁让种的这些药，我们不知道，药监司恐怕也未必知道多少。
孙同光只让我们种，除了个别十几种之外，其他品种并没有指明种植数量，也没有限定品种，所以要是种出来，卖给药监司，药监司不收，就能卖给瑞福商会，这里面的文章或许可以作。”
孙同光让林聚德把药材都卖给药监司，按说药监司应该照单全收。但如果药监司不收呢？或者说药监司买了这些药回去没用呢。
林聚德就想到，如果闵世宁要种的这些药，药监司不收，收了也没用，卖给瑞福商会就是顺理成章合情合理的。
反正孙同光也没说不让种，孙同光只说种多少药监司收多少，但种出来药监司不收，总不能砸在自己手里，但这只是林聚德一厢情愿的猜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