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哥,快完成了吧?”
“完成?”
听到银洋问话,范哥不禁莞尔一笑道:“打铁不仅是体力活,还是耐力活,更是细心活。”
说着,范碧将铁放入水中,先是发出刺啦的扯布声,随后是咕噜咕噜的声音,伴随着水泡的冒出,像是被烧开了一样。
“你这是做什么?”银洋不耻下问道。
“四火的第一火,淬火。”
“这个淬火一般需要多久?”
“嗯,如果是普通的农具,大概需要淬一刻钟之内;稍微好一点,应用在战争中的武器通常两刻钟,玄铁这种的一般需要淬三刻钟中。”
“那往上还有吗?”银洋好奇道。
“肯定有啊!不过,太好的材料就未必来找我们这种的打造了,我打造了这么长时间也几乎没有遇见过。”
“袁老肯定碰见过。”麻瓜道。
“他老人家阅历广阔,想来是见识过的。”
聊天的功夫,范碧将淬好的玄铁,再度回炉,简称回火。
“范哥,淬火和回火的目的是什么?”
银洋爱问,麻瓜就有点木讷,不过,他好像很认真的在听,在看。
“减少内应力和降低脆性,而回火可以防止它变形甚至于开裂。”
“我知道!”麻瓜举手发言道:“就像我们小时候玩泥人,在反复扭捏的过程中,稳定内部结构。”
范碧点了点头,静静看着炉子。
“可以啊,麻瓜,都学会举一反三了。”银洋夸赞道。
“现在就是正火了,只要耐心等待,确保炉内的温度。”
俩人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自然是不知道淬火和回火啊,这些个繁琐的步骤,还天真的以为打铁这种事,只需要敲敲打打就出来了,没想到会有这么多门道在里边。
正火最少得一个时辰,趁着这个的功夫,俩人来到武器铺,仔细看了一下账本,发现没有什么差错,挣了有个二三百枚的魔金,相当于一个普通家庭一年的收入来源,这也只是偶尔的情况下,不是每天生意都这么好,除非发生战争,国土之间的侵略下,会相应的火热起来。
银洋点了点头道:“嗯,不错,照这个生意进展,一年下来虽然会比玲玲学姐的稍微少一些,但也大差不差。”
“走,赶快。”。
简单看一下店铺,俩人着急忙慌赶路回去,路过玉秀店铺,也只是看了一眼,见玉秀姐姐正好看向自己,麻瓜挥了挥手,示意微笑,银洋头也不扭的拽着麻瓜就走。
“程哥,好歹跟玉秀姐姐打个招呼呀!”
“打什么打,再打下去,一会迟到了。”
袁老店里因为人手不多的缘故,支的摊子小,每次都是专心打造一把武器。大多都是以普通的农具,锄头、榔头、镰刀之类的;也会有武器,狼牙棒、破空枪、大砍刀、锯齿斧之类的;如若是要求玄铁打造,会被优先对待。
等到他俩到的时候,范碧正在小心翼翼的从火炉中取出武器,武器太长的缘故,需要分为两次锻造。现在就剩把两个对接在一起,这个也不难,打磨,抛光倒是其次。
见他俩可算来了,范碧这才进屋不知道忙活什么去了,俩人对视一眼,拿着半成品观摩起来。
麻瓜想上手摸一摸的,被银洋连忙制止,虽然他也很想摸一摸,开玩笑,这都开成了,万一给砰的有瑕疵了,耽误交货不说,还得重新打造,想想就恐怖。
范哥进屋没有多长时间,半刻钟不到,端着个碗出来,走路的同时时刻紧盯着碗道:“银洋你去将模具拿过来!”
“好的!”
麻瓜配合着银洋将模具套上,横放在铸造台上,范碧脸部承受着高温,额头满是汗水。先是将两个部件的榫卯插好,然后全神贯注的将铜液如水滴一样滴入榫卯浇口处。
俩人各占一边,缓慢的旋转着武器,保证其被严丝合缝的浇灌到,看着最后一滴落下,范碧这才喘了一口气,他俩也是跟喘气,第一次整这么细致的活,怪吓人的,接下来就是静静的等待。
“范哥,干这个多久了?这技术可以啊,”银洋拍马屁道。
“就是,就是。”麻瓜附和道。
“这个啊,榫卯焊,比起铸焊要方便不少,铸焊需要铸模,这个不需要,学了有好几年了。”
“不容易啊,范哥,怎么没想着找个轻松的工作的?”
“没办法,家里条件不允许,再加上没好好学习,可能从小就对这方面比较感兴趣吧,所以选择这个,再说也能强身健体。”
顺手把树枝扔到火炉里,呆呆的看着火光的照耀,沉默不语,浇筑完还需要再烧制一下,方便一会敲击打磨。
听完,俩人低着头,沉默不语,有道是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
银洋似是想到了什么,将手中的魔金拿出,递给范哥,却不想范哥摇了摇头,低声道:“我不需要,我靠自己的双手挣钱就是了,挣多花多,挣少花少。”
“那如果范哥需要帮忙可以来找我,我就在程家。”
“行!”范哥微笑道:“就冲你这句话,我到时候肯定去找你。”
“砰!”
吓得三人连忙站起来看向炉子,没事,原来是刚才扔的树枝炸了。
“接下来就是打磨了,对了,他对武器的外观有什么要求没。”
“没有吧,新客户,他也没交代那么多。”
没事,那也行,这个外形什么的都是其次,大不了回头给他再改一下。”
这种精细的活,只能范碧来,看着好像用不上自己的样子,俩人本想着走的,可又觉得不好意思,难不成等人家做完送上门?还不如在这里陪着范哥做完。
“咚咚!”
铁器在他手中轻巧的转动起来,颇有节奏的敲击声不绝于耳,直到声音渐渐变得沉闷才放下锤子。
“范哥,这么长时间打磨不累吗?”银洋盯着铁器道:“可以招揽些年长的壮丁分担些压力。”
“僧多肉少,再说他们干不了多长时间就走了。”
“那为什么要走呢?年轻的吃不了这个苦,年长的也不愿意来这里工作嘛?”
“收入少啊!你看我自己在这里的话,收入来说还算不错了,勉强可以顾着吃喝不说,还能顺便照顾家里人。”
不经意间,抬头看着街道上来来往往的行人,不乏有的搀扶着父母逛街,范哥会心一笑。
“羞羞,煤脸猴,黑的像个大皮球。”最前面的一个小孩子扒拉着做鬼脸道。
乡下来的孩子就是这样,不过,也不能怪他们将范哥的脸比做是皮球,长期生活在乡下,没有城里孩子那么多的娱乐方式,有的也仅仅是父母们出去打猎回来,将猎物皮扒下来缝制,再往里边塞满猎物的毛发,当做皮球来踢,皮球踢的时间一长,自然就变黑了。
因为常年打铁,范哥整个身躯都显得黝黑,尤为突出的是脸上,开头的小孩子说完,其余小孩子忍俊不禁的捂着肚皮,笑的前仰后弯,直不起腰来。
见这群天真的小孩子愿意跟自己玩闹,他也不生气,反而觉得生活不在那么的孤单,像是将所有的希望与赌注都压在了这群孩子身上。
看着刚下私塾的孩子们,银洋长久注视道:“无忧无虑的真好,我要是能有一天也这样该多好。”
“你不是修炼者嘛,我听说迦南学院会招收你们这些魔力修行者,到时候你不就有机会了吗?”
银洋小声道:“那有那么容易哦,说不定人家压根瞧不上我呢。”
见他唯唯诺诺,范碧连忙道:“你还年轻,也有这个资格,不要气馁。”
“先不说别的,范哥准备生几个孩子啊!”
“我都没结婚,那来孩子,那你打算什么时候结婚,结婚后准备生几个孩子呀。”
“我啊!肯定得哪天事业有成了,碰见自己喜欢的女子后再结婚。”
“那你要是一直事业不成或者说碰不见自己喜欢的女孩子,那个时候你怎么办咧?”
“简单啊!打光棍呗,反正我干什么都会做好最坏的打算。”
“你也就现在嘴吹吹而已,到时候可由不得你,你信不信,你父母那一关都过不了。”
听到父母,银洋也不说话,心情一落千丈,范碧马上察觉到可能是说到他心坎上了,连忙道:”父母嘛,都是为了你好,不要跟他们吵闹,更不要记恨他们。”
“是啊!”银洋痴痴看着天空道,两滴眼泪不争气般的滑过脸颊。
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见他还是老样子,范碧慌忙戳了麻瓜一下,麻瓜摊了摊手,伏身在他耳朵边道:“在程哥身边一说起父母,他就容易这样。”
“那你们在一起的时候,你就没打听打听他为啥这样?”范碧小声嘀咕道。
麻瓜双手放平摊开,意思简单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