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义军大营内
“诸位,如今湖州大齐军已成为瓮中之鳖,此次我正义军定要夺下湖州,歼灭朝廷主力!”李有义见人都到齐了,开始讲话。
“他奶奶的,这东洲汪耀辉早时候不搞事,偏偏这个节骨眼上出来搞事,哪怕我老黄只是个杀猪的,没读过书,也知道他是想借刀杀人,等到我们两败俱伤,他才好坐收渔利,呸!什么玩意儿!”黄宗瑀不忿道。
“哈哈哈哈哈”一帮子人听了都笑了。
“可不是嘛?我们拼了命去和大齐军厮杀,不管输赢都是那厮获利。”
“是呀,盟主!”
“主上,不可中计啊!”
.......
营帐内顿时炸开了锅
“诸位好汉勿要着急,待老夫为尔等道来!咳咳!”这时站在李有义身后的曲铭出声道,现场很快就安静下来。作为义军的“管家”,曲老知识渊博,为人和善,把庞杂的军队打理的井井有条,在军中颇有威望,也深得盟首的信任。
“如今中州已经失去了水师补给,我等肯定是要拿下湖州,但又不能顺了汪贼的意.......”
“啊!要想拿下湖州,湖州军肯定要和咱拼命呀,谈何容易!?”
“对啊!”
“大伙稍安勿躁,且听曲老说完!”李有义举起双手示意大家耐心。
“呵呵,据我所知,这些时日湖州各城中的粮草早已耗尽了,近几个月皆是靠水师运粮维持,如今水师覆没,湖州的大军最多还能坚持个把来月。”
曲铭见在场的人开始认真倾听,右手捋了捋胡须,继续说道:
“咳咳......每年大河退洪也要等到九月中旬甚至下旬,大家想一想,没了水师运粮,湖州的大齐军还能守得住城吗?”
“那我等要如何才能拿下湖州?”李有义提问。
“呵呵,祸水东引即可!”
“哦?”
“盟首可知这汪耀辉打得什么算盘?”
“哦?”
“如果我猜的没错的话,那厮想趁着我们与湖州军决战之时独吞闽州,最后再来收拾残局!”
嘶!这话让在场不少人感到震惊,没想到那汪耀辉心那么黑。
“只怕等汛期一过,东州大军配合其水师就要南下吞闽了,诸位,守军粮草不足,最好的出路就是短期内设法转移,而今他们只剩东西两条路可走,向西可以入越、川两州,但两州山高路险,行军困难,越州又是我正义军后方,川州是川王齐献的地盘,湖州大齐军量必不会考虑此路,因此闽州才是他们的最好的选择。”
咳咳!
还没说完,曲铭突然剧烈咳嗽起来,这是早年寒窗苦读,烙下的病根,在场将士都知道曲老的这个毛病,耐心等待,而李有义急忙起身为其扶背轻拍,咳喘了一小会儿,吐出一大口粘白泡沫痰后,曲铭才缓过来。
“多谢盟首,老朽让诸位见笑了,咱们继续吧,说到闽州,之前先夺湖州再取闽州的战略得改了,这汪耀辉及其父亲在东州经营许久,此次举兵造反必然是有备而来,而且我等尚无水师与其对抗,现今当避其锋芒,而老朽说的祸水东引之策就是将湖州的齐军逼入闽州!”
“哈哈哈,我就说嘛,还是曲老有远见!”黄宗瑀一听来兴趣了。
“呵呵,他有他的算盘,我等也有自己的谋划,我既然料定他会南下侵吞闽州就自然不会让他轻易如愿,咳咳,具体布置是,黄将军以及张娘子速速将手下将士从东部防线撤回来吧!我等将主力安插在湖州西侧以及南侧.......”
之后大营内曲铭又为李有义规划了新的战略规划,那就是先守后攻,正义军起兵时间尚短,很多地盘还没有完全消化,争取再用两年多的时间在湖州建立一支水师,现今东有汪耀辉,西有川州王齐献,北有平凉王齐昌宇,中州大齐必然会收缩防御,不管谁先攻打中州,必然付出巨大的代价,就算抢先占了此地,也不会太长久。
湖州太洪城城主府上,平叛大帅姚景松正在与手下将军们激烈讨论,是战是走以及如何走,手下各有各的理由,自从看到东州水师火烧渡口,他就一天也安不下心来了!
现今各城内的粮草仅供三十万大军维持一个多月,怕是汛期都熬不过,中州他们一时是回不去了,死守实为不智,可如果选择出城决战,这连天暴雨,道路泥泞难行,实在是条件不应允,这可如何是好。
姚景松心里恨死朝堂上的那些庸臣,若是听他的,这三十万大军年早就安然撤回中州了,又岂会陷入此等绝地,时间紧迫,他得早做打算。
几日后,前线来报,位于闽州方向的义军连夜撤走了,而湖州西线的反民动作频频,看样子对方趁机想从西侧打开局面,姚景宏反而欣喜,连日派出骑兵斥候探查,闽州方向已无起义军围堵,真是天助我也,之前讨厌的暴雨如今成了最好的保护伞。
事后一想逐渐察觉了叛军的意思,对方让出路来不为伏击,而是不想让汪狗贼如意。
姚景松当即决定将三十万的大军速速撤往闽州,闽州主事天福城主文姬当仍然忠于朝廷,纵使北面有汪耀辉的东州大军,有了他的支援,也就有信心能据城而守,因为现在大军最缺的是粮食!而闽州正是大齐重要的产粮地之一。
时至八月下旬
姚景松指挥三十万大军陆陆续续撤出湖州,向东进入闽州,一路上畅通无阻,感叹世事难料,之前还你死我活打的有来有回,现在居然有些你情我愿了,入了闽州,天福城城主文姬亲率州府官员迎接,内心之欢喜较姚景松劫后余生犹有过之。
自从汪耀辉造反之后,文姬是寝食难安,闽州丘陵湖泊众多,是大齐的主要产粮地之一,之前西南部农民起义就已经让他忧心忡忡,他手下官兵也就十万出头还分散在各地城镇,现在有了姚景松的三十万大军,等汛期过后,汪耀辉要想来犯,也得好好掂量掂量。
就这样,两人一拍即合,多日一齐在各城巡查,布置改善增强城防,双方关系很是和谐,闽州境内的小股义军见到州军实力大增,不久后也纷纷往西投靠了正义军。
九月
正在凉州同平凉王激战的朝廷联军已经成功收复凉州一半多的城镇,仗着人多,一路上稳打稳扎,加上比叛军还多的骑兵,让平凉王引以为傲的凉州铁骑优势尽无,兵力损失惨重,府上库银也快告竭,现在朝廷大军已经兵临自己的卫城城下,看阵势不久就会总攻了。
黄鸿此时正在极力劝说齐昌宇趁着朝廷大军尚未合围之时撤出卫城,连连溃退,加上钱饷匮乏,他们已经很难支撑了,他也没想到漠州战事这么快就出现变数,商道被阻,更没想到青州的司徒青云居然兵行险招,居然绕道进入北州,直接同朝廷大军汇合,逼得他不得不丢弃幽州即将到手的战果,回援凉州。
黄鸿和齐昌宇现在心苦,要是齐威手下的近十万大军能尽早撤回就好了,他们也不至于陷入如此被动局面,可惜他们不知道,齐威已经溃逃至汉州了,或许此生也很难再见了。
而城外的朝廷联军营地内,来自中州的的急诏已经被送达了,路途上不知换了多少匹马,营帐内司徒青云听到东州汪耀辉起兵谋反,扶苏城沦陷,一家老小尽数自焚之时,怒骂汪耀辉无耻奸贼,之后当场晕厥,手下青州将士也是心急如焚。
凉州戡乱大将军隋文诚见此情形知道这次要平定凉州已不可能,看着即将收复的卫城,前功尽弃的滋味太难受了,不过圣旨已至,他也不得违旨。
当天,在齐昌宇等人惊诧中,平叛大军开始后撤了,起初谨防有诈,叛军派出骑兵侦查,结果被对方骑兵围杀,又过了几日,再派骑兵侦查,才发现对方已经撤远了,一边派人南下打听情况,一边清点人马,如今骑兵只剩下两万之众,各城士卒加起来仅余十五万,损失惨重,现今钱响不足,要维持如此多人马得加紧收刮凉州百姓了。
而此时远在漠州的马云安尚未获悉此等变故,依然在休养生息,不过关内的总兵力已经增添至四万人马了。
同时马云安也与石城的守将取得了联系,正当马云安准备找个日子拜访的时候,哪知石城方向先来了消息,青州主事司徒青云邀请玉城代城主马云安入城一叙,马云安带上高盛和罗致恩以及玉城城主大印欣然前往。
双方见过面后,司徒青云将所知尽相告知,两日后他将撤出石城返回中州,届时石城可交由马云安接手,同时还询问了马家军现在的兵力,马云安一时不知如何回答,最终告知司徒青云只有两万,司徒青云本还以为其能击退漠州平凉军少说也有十万,届时可以以戡乱救国的名义令其交出大部,用作补充自己,现在一听,只能是汉州军和叛军打得两败俱伤被他摘了桃子,实属运气好。
当此大齐危难之际,正是用人之时,平凉王此番不死,必然会重整旗鼓,留着马家军他们在漠州牵制也是好事,至于商道,当今大齐国内战乱不止之事,必然遥传至西域诸国,除非国内戡平战乱,否则就恢复不了了,所以漠州已经没有任何战略价值了。
同时,应马云安的请求,他会回神都为他向上面进言,毕竟马云安刚刚给他送了一大笔军饷,他也不好再征用别人仅剩的那么点兵力。
马云安见司徒青云答应,连忙道谢,安下心来,只要有当今朝廷的一纸承诺,他就可以名正言顺的在漠州屯兵发展,甚至向东进军凉州。
返回玉城后,马云安就立即召回了马云涛。
被马车拉回玉城的马云涛先在城里逛了小会儿,比起一个多月前的萧条颓败百姓稀少,现在的玉城恢复了些许生机,各处也有百姓摆摊,就是没找到瑶子,一打听得知,马城主进城后张贴公示禁止戡乱期间城内开设睹坊以及春楼。
“我勒个去!!!”马云涛心火早都烧起来了,现在一听头都被气胀了,心里悲苦,知弟莫如兄,我就想理疗一下不至于吧。
返回城主府上,马云安早已等待多时,一见面就是一个熊抱,话说现在马云涛实在太高,八尺雄躯,马云安抱上去就像个小孩子,很是滑稽。
一见面马云涛就诉苦,干嘛取缔春楼生意啊,马云安一听哈哈大笑,并回道这都是二弟你的建议啊,原来攻下玉城之后,马云安觉得男丁稀少,很多事都缺人,结果马云涛听见了,直接说道男女各顶半边天,既然缺人,干嘛不让漠州的女子也出来读书做事呢。
在当下的这个时代,如此思想可谓大逆不道,但是在这漠州,民风本来就彪悍,很多女子也有当镖师的,同男子一样走南闯北,耍刀弄枪。
马云安一听这么一说,觉得可行,马云涛见他听得进去又告诉他,现在百废待兴正是重新建立规矩的时候,现在有钱的人都逃走了,田地大片荒芜,只要将田分出去,那就不怕没人不回来。
从没想到这老弟居然还有这份心思,当即继续请教,马云涛看到马云安如此虚心,顿时虚荣心也上来了,用远远超出这个时代的思想具体指导起来。
首先就是提倡平等互助,禁止开设各种非法场所........禁止走私,禁止聚众........
说了一大堆,后面马云安直接叫来师爷拿笔记录,师爷听到马云涛夸夸其谈,吓得冷汗直冒,多少条都是“逆天言论”,特别是开设大体老师解剖学,发展医学.......
连马云安都无语了,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岂能如此.......
两兄弟边说边争论,最终马云安考虑选择性启用,马云涛无所谓,他可不指望能全部改变这些人的思想。
现在想到这居然是当时自己的主张导致,马云涛真想抽自己一个耳光,都怪当时说的太起劲了,不过见马云安有心行动,他也期待对这个世界后面能有何改变。
马云涛没有想到,正是有他的支持,很快漠州就兴起了一股“新风”,女子走出房门,开始读书写字,各城镇的非法场所被一一取缔........
打笑一番,马云安直接说起正事,马云涛一听中州有变,石城即将归于我手,别提多高兴了,有了石城这个屏障,纵使平凉王再来进犯他们也有信心抵挡了,至于花了一大笔银子的事,马云涛倒是一点也不心疼,现在狼关内外消息都被马云安有意截断了,生意都被马家承包了,还怕没钱?
有些不长眼想要闯关的都被抓回漠城关押了,还有大批军马正从西域源源不断送入漠城,漠城的规模也较以前扩大了不少。
等到漠州的骑兵部队形成规模,届时就是发兵凉州之时,不过得先等朝廷的答复,这样他们就名正言顺了。
总之,未来可期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