醴蘖城城主,相当于整个醴蘖城的王,十六宗有着各自的势力和地盘,宗门总部坐落的城市便是首都,而治下则有众多城市。除了各宗门首都及邻近首都的一些类似于百里镇这样的直辖区域采用一人主事制度外。其他绝大多数城市都是双城主制度,一文一武,武者通常均为战侯八阶以上的战者,是通过战者武试选拔;文者绝大多是乃是普通人,是通过普通人的文试进行选拔的,唯有三才书院治下的城市双城主均为战者担任,只是武城主为战侯境上,文城主为战士境战者。
实际城市管理中,文城主的权利高于武城主,整个城市的治安、管理、军队、钱粮、交通、文化、行政以及所有普通人之间的诉讼全部由文城主处理。武城主只处理战者间的矛盾,如果是战者与普通人之间产生矛盾,则会形成以文城主为主武城主为辅的处理模式。
之所以有这样的制度,是为了更好地保护辖下的普通人。而且战者是有魂誓的,一旦违背魂誓,便会受心魔所累,修炼之道便会废掉,而普通人由于并不修炼战道,反而不会受到誓言约束的。一旦文武城主被确认,便等同于形成了契约魂誓,若是武城主对文城主主动出手则相当于违背了魂誓,当然,除了三才书院外,若是普通人担任的文城主对武城主率先出手则武城主不受誓言约束,不过普通人正常情况下是不可能对战者出手的。况且能成就战侯境的战者往往背靠大世家,背后势力强大,而能成为文城主的普通人大多是科甲正途出身,背后的势力相对较弱。
文城主享受掌管全城的权利及各种名誉,即使是战者家族,往往也会给文城主送一些金银珠宝、名器美女。因为文城主虽然不干预战者家族之间的事务,但是他手中握有城中军权,而且通常双城主的关系都是非常要好的,因为一个是普通人一个是战者,正好各取所需,所以往往很是协调,故此文城主对武城主处理战者家族之间的矛盾时也有很大的影响性意见。
而武城主则享受着城中各大门阀贡献的修炼资源,大多数时候他们并不干预城中的大小事务,即使是家族火拼,只要不来告状,他们通常不会主动去干涉,只在城内发生难以调停的事情时出面调停,或者碰到其他宗门所属城池来攻城时才会出面干预。
战道世界类似的契约性质的魂誓有很多,例如战者之间形成婚姻也是契约魂誓的一种。不过这种契约魂誓仅限于嫡妻与嫡夫之间,一旦形成婚姻,夫妻未离婚时,一方不能对另一方下杀手,否则相当于违背了魂誓。但凡战者间形成夫妻,只有离婚,没有休弃,当然,对妾室和小君则完全没有这种制约了。同样,这种魂誓只对战者有效,对普通人无效。
而尤氏口中所提的“城主”,自然是醴蘖城的武城主了。醴蘖城虽说是个乱城,但是到底还是属于黑枪宗管辖的地盘,城主还是有的。醴蘖城武城主是一位战宗一重的战者。
公孙跋听罢身体不由得一颤,去战宗强者那里告状,他连想都不敢想。这种事情一旦惊动城主,肯定要被狠狠地敲诈一大笔,到时候文武都得安抚才好。
“你疯了吗?因为这事儿去惊动城主!”公孙跋怒道。
“大不了我去找我的表姑母,让她替我们做主!”尤氏说这话的时候还不忘扫视公孙萤一眼。
公孙萤显得有些慌乱,勉强站稳。琼娥倒是落落大方,跪在公孙跋面前缓缓开口道:“老太爷、太夫人,可否听贱婢一言?”
“滚开!你是个什么东西?竟敢……”公孙和春破口大骂,就要上手,却被公孙跋拦下。
“你要说什么?说吧!”
“贱婢虽然只是个普通人,但是终归亦是公孙家仆,深知覆巢之下无完卵之理。”琼娥抬起头,缓缓说道,“此事贱婢认为目前尚不可惊动任何人!”
“说说看。”
“老爷晏驾,无论是因为在外被郑家重伤不能愈还是因为回家后又被别人所戕害,此时均不能声张。一旦这件事走漏出去,且不说刘家、郑家的人为趁此机会向公孙家发难,单单公孙家内部恐怕就会掀起一场暴动!”
“你起来说话吧。”公孙跋道。
“谢老太爷,”琼娥缓缓站起继续说道,“如今公孙家共有四支大脉,另有六支旁脉,之前老爷在时,由于老爷战力无双,整个公孙家听命与老爷,现在老爷晏驾,整个公孙家族唯有老太爷是战侯五重之境,大奶奶是战侯三重。其余四支大脉的脉主皆在战侯三重四重之间,六支旁脉脉主最低也在战师九重境之上,并且他们手下还有些战侯境的幕僚,若是老爷出事的消息传出去,到那时恐怕为了公孙家主之位,众脉会打个头破血流吧?”
“哼!有老太爷和大姐在!谁敢放肆?”公孙智在旁边大喝道。
“虽说老太爷和大奶奶在,可是总得确立一个主事人吧?”琼娥幽幽地说道,“二奶奶远水难解近渴,老太爷的儿女唯有老爷、二爷、三爷、大奶奶和三奶奶五人,五人中唯有老爷能够力压各脉,现在老爷已故,而大奶奶的夫家虽是大族,但却是普通人中的大族,家族便是交给大奶奶,恐怕也很难压服众脉之人吧?到时候,公孙家族必然分裂,这恐怕不是老太爷愿意看到的吧?”
崔天略略有些尴尬,不过转瞬即逝。他目前已经是行运车行的东家,整个醴蘖城中的自行车全归他管。当年公孙和春下嫁给他,也是看中了他们家族的财力,那时候公孙奉是准家主,谁又能料到今日之事。只是觉得战者修炼都是要靠资源的,而且战者修炼便缺少时间生产,能与有钱的富户结亲是最好的选择。没想到今天反而有种作茧自缚的感觉。
崔天和公孙和春这些年都是可取所需,彼此虽谈不上恩爱,倒也相敬如宾,公孙和春能给崔家提供各种保护,崔天能给公孙家提供银钱。
“这……”公孙智和公孙萤二人对看一眼,公孙智又看了尤氏和公孙和春一眼。众人齐齐把目光看向公孙跋,公孙跋也是一脸无奈。
“都是你!战力低下,沉湎酒色!若是你也是战侯五重,我们现在何至于如此被动!”尤氏突然冲着公孙萤骂道。
“我……”公孙萤一阵黑线,也懒得搭理尤氏,转问琼娥道,“那你说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封锁消息!凡是知道老爷晏驾一事的仆人要先关押起来,免得走漏风声。”琼娥继续道,“至于老爷的死因,我相信只要我们这边封锁住消息,那么若是真有人向老爷施加毒手,那他恐怕很快就会跳出来的!”
“昨天发现大哥身亡的仆人已经关起来了,要不要就此灭口?”公孙智此时看着琼娥成竹在胸的样子,忽然发问道。
“不可!”琼娥道,“只需将他软禁起来,这个人到底是不是敌人派来的现在还未可知,关键时刻还可有用处!”
尤氏和公孙和春虽然跋扈,但是事到如今也无可奈何,若是公孙奉死亡的消息传出去,家主之位动荡,公孙跋倒是无关痛痒,他依然是家里最有尊望的老太爷,但是尤氏这个当家老夫人的名号恐怕就不保了,而公孙和春的利益必然也遭受重创,这是她们断断不能接受的。
公孙跋将公孙奉尸体收入收纳戒指中,与公孙萤、公孙智等定起计谋来。
“老太爷!不不不不不好了!”忽然门外有仆人惊呼道。
“怎么了!”公孙跋问道。
“公孙家族各脉长老齐聚,声势浩大要求见老爷。”
“哼!这么快就来了?”琼娥冷笑一声。
公孙跋道:“我去看看!”
“你们几人最好跟着一起去!”琼娥对公孙萤姐弟三人说道。
“你随我同往!”公孙萤不放心地看了尤氏一眼,转而对琼娥说道。五人跟在公孙跋身后一起出了书房。尤氏、公孙奉的老婆女儿和公孙智的老婆都留在后堂。
“老祖!”公孙家族的众人见到公孙跋时还是很恐慌的,毕竟公孙跋是战侯五重,公孙家族最有威望的存在。
“你们今天来做什么?”公孙跋怒斥道。
“老祖!家主被郑家人害了,我们特地来请老祖为家主报仇。”为首的人叫公孙原,公孙奉的堂兄,乃是战侯四重。
“放屁!谁说奉儿被害了!”公孙跋大怒。
“这……”众人面面相觑,公孙原只得又说道:“是刘家家主刘泽野告诉我们的,说家主与他一起游历时被郑家人偷袭,重伤而逝!”
“刘泽野!”琼娥在后面默默地念了一遍这个名字,声音中透露出一股阴冷和杀意。
“瞎说,他只是受了伤,在后宅养伤而已!”公孙跋道,“况且他和刘泽野二人劫杀郑家九小姐郑晴,被郑家人打伤是咎由自取,现在自在后堂养伤,不日便可痊愈,你们在此大呼小叫什么!”
众人噤若寒蝉,不敢再说话,只得退去。
然而这件事情不胫而走,不到中午,整个醴蘖城传言纷纷,甚嚣尘上。
“公孙奉死了?”郑家大堂里,郑芝与郑艺说道,“怎么可能呢?”
“现在这件事闹得满城风雨,也不知道消息是真是假。”郑艺说道。
“那我们现在怎么做?要不要趁机出手夺了公孙家?”郑芝问道。
“我们不妨先去探探消息?”郑艺道。
“好!”
中午时分,刘泽野带着刘家的战侯境强者,浩浩荡荡来到公孙家,扬言要给公孙奉报仇。
“刘家主,我大哥身体无恙,何来报仇之说?”公孙和春回道。
“是么?”刘泽野道,“他昨日被郑芝打成重伤,我想拜望拜望。”
“家兄伤重未愈,不便见客!”
“不行,除非见到伯之,否则我不放心!”刘泽野道。
此时公孙旻、公孙原等公孙家各脉脉主再次赶来,也纷纷要求见家主。
“刘泽野,你与奉儿乃是故交,”公孙跋沉声道,“难道今天还想趁着奉儿重伤之际落井下石不成?”
“公孙老太公,刘某绝没有你说的那个意思”刘泽野笑道,“我与伯之乃是至交,他被郑家所害,刘某希望公孙太公能联合刘家共同讨伐郑家,以报伯之之大仇!”
自刘泽野带人前来,琼娥便悄悄退后,对公孙萤附耳道:“速速去找郑家人,让他们赶来公孙家!”
公孙萤虽然不明就里,但是还是趁着刘泽野和公孙跋掰扯之际向后门溜去,只是人还未到后门,便见郑芝率领郑艺、郑荔等郑家几个脉主赶来。
“公孙太公!久违了!”郑芝见到公孙跋后说道,也没有施礼,语言很是平淡。
公孙跋心中不喜,质问道:“我们两家虽说不合,但也无甚仇怨,你缘何带人打伤我儿?”
“哼!公孙老太公,恐怕是公孙奉带着人来截杀我们郑家子弟吧?这件事就算闹出去传到城主那里,我们也不怕,堂堂战侯之境对一个战士境的晚辈出手,公孙太公是得给我们个交代吧?”
“你……”公孙跋被噎得哑口无言。
“呦呵!怎么刘家家主也在此啊,昨天你跑得可真够快的!”郑芝看着刘泽野道。
“哼!我们何曾派人截杀郑晴!我们不过是恰巧路过,被你们伏击罢了,你们出手狠辣,杀了公孙伯之,今天原形毕露还敢再次抵赖?”刘泽野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