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看看几更了!”王焱艳推门进来,冲着赵琪喝道,“你就会带着他疯么?”
赵琪看到王焱艳回来,大喜过望:“诶呀我的娘呀,救星回来了,赶紧,赶紧,这娃折腾死我了,我练一下午枪也没这么累的。”
新之看到王焱艳,手便向前伸着要抱。王焱艳过来抱起孩子,白了赵琪一眼:“老大一爷们,哄娃睡觉都不会。”
“孩子缠人,”赵琪挠着头尬笑道,“你不回来,他不睡觉,一个劲儿哭闹,我没辙了只能带着他耍,结果越耍越精神。”
“去吧去吧,去中堂待着去吧,等娃睡了我再去找你算账。”王焱艳摆摆手道。
“被骂了?”雪凝霜见赵琪出来,咯咯笑道。
“唉……”赵琪红着脸看了她一眼,坐在椅子上,丫头给端上茶点。
“你在天巽小境里是怎么带孩子的?”雪凝霜并没放过他,笑嘻嘻地问道。
“别提了,我哪儿带过,”赵琪有些无奈,“都是伊美带的,我抱了他几回,回回尿我一大身。”
雪凝霜凑过来,故意在他身上嗅嗅道:“你还别说,还真有一股骚味儿呢。”
“去去去去,胡说八道。”赵琪面红耳赤地说道,“这是让那丫头的臭味剂给弄得,我就没见过有这么臭的东西,我感觉连我的战魂都被熏臭了。自用了那臭味剂,我感觉至少有一年身上都有味儿。伊美见了我,回回离我三米以外。”
“嘁,那你还能把人家肚子搞大。”
“说这些乱七八糟的干啥,你真是。”
雪凝霜凑过来拉着赵琪的手,指指自己的肚子道:“诶,我这儿也想留个种,你给帮帮忙呗?”
“诶呀,别这样。”赵琪赶紧撒手道,“让瑠夏姐听到多不好的。”
“那你给她留一个也行啊,人家帮你照顾这么长时间孩子。”雪凝霜笑嘻嘻的,泱泱地说道。
“好歹是一宗之首呢,一点儿正形都没有。”
“再有正形的女人啊,跟你处久了也没个正形了。”雪凝霜笑道。
“我可是正人君子。”
“是,是,没错,正人君子,正人君子。”雪凝霜笑声不断,弄得赵琪越发尴尬。
孩子让王焱艳照顾一会儿,渐渐睡去。
见王焱艳出来,雪凝霜也不再寻赵琪开心了。赵琪把烈火狱中突破的心得和感悟与两人讲了讲,王焱艳和雪凝霜都获益匪浅。
冬日的清晨来得比较晚,雪凝霜有了一些顿悟,急忙向两人告辞回去巩固了。
而王焱艳也开解了不少修炼上的瓶颈,心中欢喜,对赵琪说道:“行了,看你这身在曹营心在汉的样子,我也不强留你了。赶紧回去吧,不过你可收着点儿,别像上回弄得晴儿差点小产!”
赵琪被她说得面红耳赤,嘟囔了一句:“姑娘家家的,真是不害臊,看你将来怎么嫁得出去!”
一股寒意穿过赵琪脖颈,赵琪赶紧在王焱艳杀人的目光中飞走。
“你怎么不把这栉阳小居给燎了?”赵琪见到郑晴时调侃道。
郑晴在他腋窝处掐了一下:“可可的把我气死你心里才舒坦吧。”
“哪儿有的事儿,”赵琪陪笑道,“我以后跟我娘我姐她们说清楚,再不许她们随便往黑枪峰上跑,行不。”
“哼!我看她们就是你八成叫来欺负我的。”
“天地良心,我哪儿能有这样的心思。”
“这些砸坏的东西得让你赔!”
“行行行,我赔我赔,行不。”赵琪笑道,“都是我的不是,是我惹得祸。”
赵琪端过汤羹给郑晴喂饭,郑晴摇摇头:“吃不下,吃什么吐什么。”
赵琪有些紧张:“那怎么办?有什么想吃的,我让他们去做。”
郑晴低着头有些嗫嚅:“只想吃‘千机子’,其他的都没胃口。”
赵琪笑道:“我当是什么名菜呢,不就是‘千机子’么,我跟炼火姐说说,让上厨房给你做。”
“别让琼娥知道,要不然她又要说我了。”
赵琪笑道:“怎么着?她都去了塀京了,你还怕她呀。”
“讨厌!”郑晴又掐了他一下。
千机子,又名炒鸽舌,要挑那种不满十五日的乳鸽,或数十只,或上百只,大火烧滚了油,油锅中只颠一勺,然后便要起锅,鲜嫩美味。
中秋那日雪凝霜带来的菜中便有这道菜,郑晴吃过之后,觉得鲜美异常。只是觉得太过残忍,所以一直克制。可是自她怀孕之后,各种食欲不振,就连平素最爱吃的羊肉此时也吃不下,唯有千机子能入口,赵琪不问时她也不好意思说,既然问道,便说了心中所想。
自此崕城鸽价飞涨,连带着周边城市逐渐有“一两银子一两鸽”的说法。
数日后,郑晴在栉阳小居看书,水晶焰是琼娥不远万里使人给送过来的,火焰浅蓝,烧起来一点儿烟都没有,而且水晶焰烧完之后没有任何的干燥感。
忽然外面吵吵闹闹的,丫头传报说是上书房行走章舸兴大人在外请见。
郑晴一怔,看着噙兰道:“章巨怀?我跟他基本没什么来往,就是掌门登基那日见过一面而已,他来做什么?”
噙兰道:“如果不是前庭政事,应该就是边境军事了。”
郑晴放下手中书籍,叹了口气:“唉……坐胎数月还让人不得安宁,回头你把我原话去转达摄政王,让他把屁股上的屎擦干净,别不停地让我替他搂尿!”
噙梅在旁边笑了起来。
郑晴不耐地说道:“行了行了,有什么好笑的,人都来了,开门去吧。”
章舸兴见到郑晴施礼道:“下官参见军侯大人。”
郑晴摆摆手道:“行了行了,我这儿还有身子呢,你是上书房行走,你给我施了礼,我还得给你回礼。别整那么多繁文缛节了,巨怀来找我,就直接一点儿,有事儿说事儿吧。”
“下官该死,下官本不该打扰冠军侯养胎的。只是军情紧急,不得不来搅扰军侯。”
“北境的事儿吧。”
“是。”章舸兴说道,“自崕城之危解除后,青铃草场虽说归还了北三郡的土地百姓,但今年冬季较往年冷之更甚,青铃草场的军马又开始蠢蠢欲动了。”
“打不死的蟑螂!”郑晴拍着桌子道,“老老实实在大漠待着不好么!非要来送死!林高呢?他领了北境将军的职位,不趁早戴罪立功,磨蹭什么?”
“禀报侯爷,林将军虽然屯兵北境,但是崕城保卫战将各种火炮都用尽了,现在的神机营掉不出火药,加上北境的兵员有一半以上都是新兵,尚未得到有效训练,所以……”
“我记得琼将军根据火药的原料产量,不是给神机营留下一批新的火药秘方么?生产不出来?”
“这……”章舸兴低头沉吟了一阵,然后说道,“新造的弹药,十弹七空,难以炸响……”
“不可能!”郑晴拍着桌子喝道,“方子是琼给的,拿过来我看看!”
章舸兴颤颤巍巍地取出秘方交给郑晴。
郑晴看罢说道:“把神机营总务司、副务司、各部门属官全部叫过来我要问话。”
噙兰端着茶,抚摸着郑晴后背劝道:“你别生这么大气,小心动着胎气。”
郑晴呷了一口茶道:“肯定是有人给改了方子了!简直是混账!炮炸不响,还敢诬陷阿琼,这是要作死的节奏!”
大约半个时辰,神机营总务司李新兰带着一众下属过来。
“见过冠军侯!”李新兰朝郑晴随意作了个揖,也不等郑晴回话,大喇喇地坐在旁边的椅子上,与章舸兴对面而坐。章舸兴斜乜了李新兰一眼,并未多话。
李新兰是战侯八重之境,在黑枪宗颇有人望,崕城保卫战也是立下了赫赫战功,因此待人接物往往目空一切。
郑晴懒得计较她的态度,开门见山的问道:“阿琼留下的火药方子,你是不是没按照上面的来?”
李新兰回道:“我就是稍作改动而已。”
“你改了哪儿?”
李新兰回道:“崕城一役,我们硝石用完了,所以只能用盐硝石代替。就做了这样一个小改动而已!”
郑晴拿起茶杯直接泼在李新兰脸上:“谁他妈让你改的!”
李新兰大怒,拍案而起,战力翻滚,噙兰噙梅在旁立即将李新兰的战力抵挡住,噙兰指着李新兰骂道:“你想造反吗!”
章舸兴也慌了,赶紧说道:“侯爷息怒,将军息怒。”
郑晴怒斥道:“方子上写得清清楚楚,若使用盐硝石代替,需用草木灰反复提炼,你是个什么东西,竟敢私自改方子?你也配?”
李新兰被噙兰噙梅逼着坐下,反口嚷了一句:“我派人尝试过的,用盐硝石代替完全没有问题,造出来的炮弹都能炸响的!”
郑晴一把将手中的官窑茶杯扔过去:“去你妈的!十炮七空就是你说的能炸响?”
“我!”李新兰怒视着郑晴道,“我专门试过的,绝对能炸响,摄政王亲自看过的,他也可以为我作证!一定是造好的弹药被送往前线的时候被人掉包的。”
李新兰冷不丁将矛头对准章舸兴,惊得章舸兴一身冷汗,慌忙说道:“军侯做主,所有炮弹都是下官派人运往前线的,李将军现如今给我扣上这么大的帽子,下官担待不起啊!”
郑晴抬手问道:“这事儿现在摄政王知道了吗?”
章舸兴点头道:“知道,他也无能为力,才让下官来找军侯商议的。”
郑晴吩咐噙兰道:“兰,给琼传音,问问她情况。”
然后转头看向李新兰道:“你给我等着。”
李新兰怒视着郑晴,无奈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