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回那夜梁慕雨危难时刻于偏僻峡谷内诞下的婴儿。
为避免神魔两界特使察觉混沌体婴儿,梁慕雨用龙灵佩将其封印,留下自己的心语并设下禁制空间,置于一叶荷屏上顺溪流推走。
也该这婴儿命大,在山洪暴发之前被溪水推进了峡谷内一深水山洞里,静静地浮在水面上,暂时躲过一劫!
峡谷位于未央大陆北阳城的最北边区域,几乎杳无人迹,是连通汝阳湖流往未央大陆的水源分流口,人称小枯峡。
小枯峡内多鲤鱼!
汝阳湖水流经此峡百转千回,形成无数大小水潭。
潭内鲤鱼承受着巨大水流的冲击碾压,肉质紧凑,肥美鲜嫩,口感细腻,实属一道不可多得的美味佳肴。
正午时刻,小枯峡内晴空万里,微风习习,仿佛与昨夜发生在未央大陆的人魔大战没有丝毫关系。
经过一夜暴雨过后的小枯峡里水流湍急,也是鲤鱼最为活跃的时候。
“小枯峡,鲤鱼跳,一品湖鲜天下俏;东墙慕,西墙邀,一展红颜大小乔;渔老翁,呵呵笑,一网撒下大盼头;南来客,北往客,一口清汤江湖笑!”
渔老翁扯着一嗓子鲤鱼谣,撒网小枯峡。
今天运气可不怎么样,许是水流太湍急,尽看到鲤鱼跳,却就是网不到,出来大半日光景,渔老翁就网到一条不足半斤的鲤鱼,还把渔网给挂住了。
小枯峡里暗礁密布,枯木交错,极易缠住渔网织物。
“这鬼地方!”渔老翁心里骂道,要不是为了多打几尾鲤鱼卖个好价钱,他还真不愿意来这小枯峡。
大户人家都喜好这小枯峡的鲤鱼,各大酒楼更是青睐有加,把它当成镇店之招牌菜。
加之这小枯峡里的鲤鱼特别难网到,一条半斤左右的鲤鱼就值纹银十两,倘若网到一条三斤大的鲤鱼那就大发了,值纹银百两,毕竟这越大的鲤鱼越稀缺,经常有价无市。
渔老翁便成了这小枯峡里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稀罕之人。
黎民之苦,水深火热,在渔老翁身上可谓体现得淋漓尽致!
受汝阳湖湖区特有气候影响,小枯峡的天空一日三变都不稀奇,这不,刚才还朗朗晴空,这会却乌云密布,大雨将至!
这时候下大雨对于渔老翁来说无异于雪上加霜。
渔老翁内心开始焦虑,这渔网可是他赖以生存的糊口之物,断不可轻易放弃!
他深谙这峡内起雨极为恐怖,一旦暴雨引发山洪,稍有闪失便是灭顶之灾,谅神仙都难脱身,更别说他这体虚年迈的凡夫俗子了。
“这可如何是好?”
他抬头看了看愈发黑暗的天空,手下使劲地拽着渔网,只希望能讨个奇迹。
真是不想什么偏来什么,天空一声惊雷,大雨倾盆而至。
渔老翁急坏了,拼命地拽着渔网,额上青筋暴凸,汗水狂流,几根稀疏的山羊胡须紧紧地贴在下颌上,狼狈至极。
雨越来越大,远近成雾,如瓢泼,如盆倾,山洪隐隐频发。
“哗啦啦!”
船舱内一声水响,渔老翁回头一看顿时吓傻了,只见那雨水已经倒灌进船舱,淹成一洼水窝,那唯一的鲤鱼正在里面欢蹦乱跳。
“该死!”
渔老翁骂了一句,随即丢下手中的渔网,赶忙拿起葫芦瓢淘起水来,比起沉船,这渔网之事自然算小了。
“看来今天这渔网是拿不回来了,唉!”他心有不甘喃喃自语。
雨越下越大,丝毫没有要停的意思,远处隐隐传来山洪暴发之声。
渔老翁只得放弃渔网,划起小船,山洪比他想象中来得还要快还要猛。
“希望还能来得及。”
......
渔老翁拼命地摇着船,他知道前面不远处有一个山洞,希望能赶在山洪来临之前划到山洞里,挣得一线生机!
眼看着水越涨越高,隐隐带着山洪暴发之声,渔老翁加大了手上的划桨力度,终于赶在一道铺天盖地的洪峰到来之前撞进了山洞。
“好险!”
渔老翁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亦或是汗水,心里算是松了口气。
回头望了望还在游圈的鱼儿:“这可是今天唯一的收获了!”渔老翁不由得苦笑了一声。
山洞里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唯有洞口雷电闪过时才透进来一线亮光,还稍瞬即逝。
这个山洞渔老翁来过好几次了,山洞内湿风阵阵,显然是双向相通的,洞缝内时不时滴出一滴冰凉的水珠,叮咚作响,频添几分渗人之色。
渔老翁没有深入山洞,只是把船横在了离入口不远的地方,坐下等雨停,一阵困乏感涌上心来,便依舱假寐。
他不是一个喜欢冒险的人,加上年事已高,这惜命之心自然也就浓烈了许多。
“哗啦!”这鲤鱼又跳了一下。
“嘿!难不成你还想跳龙门?”渔老翁瞥了一眼,假寐被吵醒了。
“呜......”
忽然自山洞内隐隐约约传来一声细微的声音,渔老翁目光一凝,支起耳朵细细的探听着。
“呜!”
又是一声若有若无的声音。
渔老翁哆嗦了一下,他小心翼翼地拱起身来,拿过船桨,犹豫了一下还是把船往里挪了挪。
洞内一片漆黑,他什么都看不见。
“难道我听错了?”
“呜!”
咯噔一下,渔老翁心都悬到嗓子眼了,这回他没听错,确是有声音。
他使劲睁大昏花的眼睛,企图看得更仔细一点,全身心思凝于一点。
“哗啦!”
就在他全神贯注极目而望时,舱内鲤鱼不适时宜地跳了一下。
“吓死我了,你这孽货!”
渔老翁恐极而笑拍了拍胸脯:“自己吓自己,哈哈!”
他回过头继续探查,就在这回头一瞥间,他发现船舱右舷漂浮着一团白色之物,连忙用船桨拨了拨。
“呜!”
白色物什发出一丝微弱的声音,渔老翁用船桨轻轻地钩了过来,待近到眼前才发现那是一个裘褓。
裘褓托放在一叶荷屏上,褓内赫然一婴儿,那呜呜声便是他发出来的。
渔老翁急忙一把抱起裘褓,褓内婴儿正含着大拇指吮吸着,时不时发出一声微弱的哭声。
渔老翁省视了一下四周,确定没有发现其他的物什,遂翻了翻裘褓。
这是一件用白貂皮毛制作而成的披肩。
披肩绕婴儿周身一圈拢合在胸前,外面用一根白色丝质束带胡乱地缠绕了几下,打了个死结,显然这婴儿的母亲是在极度慌乱之中作出的无奈举措。
渔老翁把船划到了光线稍微好一点的洞口,细细打量起这婴儿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