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贤羊公身边有一个诡异的同伙,似乎具备空间能力和灵魂操控能力,我怀疑贤羊公的巫妖傀就是在它的帮助下制作的。”牙刃说道。
“前几天我见识过那些巫妖傀,很厉害,都是群不怕死的怪物,”红枫叹了口气,摇摇头,“贤羊公祸害了不少年轻后辈,罪该万死,如果不能将他带回来审判,很难给大家一个交代。”
“我记得同为你们猫妖一族的青灵尊者,她的灵魂术造诣首屈一指,能不能让她想办法救回那些巫妖傀。”牙刃问他。
“不,并不行,”红枫开口,“那些巫妖傀被蚕食了太多灵魂,已经不可能再进行修复,而且灵魂的修复只能凭借自己,无法依靠外力,所以青灵应该也没有办法。”
“对了,说起这个,”牙刃站起身,用妖力催动着额头上的噬魂咒印,他指着那幽蓝色的咒文,“贤羊公那家伙也给我种下了这噬魂咒,你应该可以帮我清除掉这咒印对吧。”
“行,”红枫看了看他,嘴角微扬,“不过在那之前,你得先告诉我昆仑眼在哪,我相信你不会轻易把那东西交给贤羊公的。”
“昆仑眼不在我这里啊,”牙刃看着红枫,目光带着些许惊讶,“我把位置告诉给孔庭湖的金鱼精了,就是那次帮我挡住你攻击那位,好像叫彩涟,她没有给你吗。”
“什么!”
红枫迅速起身,瞪大双眼,目光呆滞地看着牙刃,表情出现些许担忧甚至惶恐!他终于明白了彩涟用火灵玉呼唤他的目的,彩涟根本不是在求救,而是要将封印了混沌魔瞳的昆仑眼交给他!
“不好,我忘了跟你说了,贤羊公和他那个诡异的帮手读取了我的记忆,他们说不定……”
红枫突然双手按住牙刃肩膀,打断牙刃的话,他直直盯着牙刃的眼睛,强大的精神力从双眼汇聚直冲牙刃的大脑。
牙刃没有反抗,他彻头彻尾信任自己这位兄弟,任由他的精神力在脑海中灌注。那感觉并没有什么不适,只觉得大脑内发出清晰且清脆的水晶破碎声,那折磨牙刃几次的噬魂咒直接被红枫清除。
“我应该直接找她的,该死!”
给牙刃清完印记,红枫直接转身,用最快的速度爆射冲刺,刹那间就已经出现在远处的山际。牙刃也知道事情的严重性,迅速追上去跟在红枫身后。
红枫现在越想越后怕,他终于明白为什么会在途中遇到巫妖傀,那贤羊公早在他之前就入侵了孔庭湖!而火灵玉也不知在什么时候没有了动静,自己与牙刃汇合心切,根本没有注意到这些,彩涟和昆仑眼现在的处境极其危险!
他现在只有一个念头,即使拼了命,他也要迅速赶回到彩涟身边,不仅是为了彩涟和混沌魔瞳,更多的是为了弥补自己的错误。如果不是因为自己错误的选择,他早就从彩涟手中拿到了昆仑眼,只要将它送回乾山,那么贤羊公的一切阴谋也都将化为泡影,结束这场妖精界的危机。
“混蛋,明明差一点就结束了。”红枫咬紧牙关冲刺着,完全不顾自己体力和妖力的消耗。
“喂!红枫,你长时间赶路,根本没来得及回复。”牙刃在红枫身后急切地呼唤他,他们这极度爆发的冲速带来恐怖的空气冲击,根本不能仅靠空气传递话语,更需要用妖力去逼音。
“你这样拼命消耗,压榨自己的妖力,对身体的伤害是很危险的,你不要命了!”
“现在可顾不上这些,”红枫一脸认真的表情,“贤羊公很可能已经找上了彩涟,他什么事都能干出来,我必须尽快赶过去。”
“你有他们的具体位置吗。”牙刃问。
“我把火灵玉给了彩涟,现在只有她最后一次呼唤的位置信息,希望她就在那附近。”
“让我来吧。”牙刃全身包裹着蓝色妖力,随后在一阵白雾中爆发,化身白色犬妖真身跳跃在红枫前方,巨大的身躯直接踩压着树林。
“把信息传给我,我暂且带着你过去,你先恢复一下。”
“好。”
红枫也没有客气,直接跳上牙刃背部抓住他洁白柔软的鬃毛。牙刃纵身踏跃,巨大的身躯猛然冲锋,在这寂静而幽暗的山岭中,每一次都跨越近百米,飞踏在云端与月夜。
……
孔庭湖的夜晚是梦幻且唯美的,明亮皎洁的月光倒映在广阔的湖面,波光粼粼的水面将四周景色照亮。无数精灵化身的鱼儿与飞虫散发着淡蓝白亮的萤火,偶尔能照亮湖底的景色,给原本深邃的水潭带来光芒与色彩。
彩涟抱着膝盖,蹲坐在孔庭湖的水面上,透明光亮的精灵鱼们围绕着她游动,水面的倒影如同明镜般透亮,偶尔掠过的波纹带来转瞬即逝的扭曲。
红枫答应过她,只要自己用火灵玉呼唤他,那么他会以最快速度赶回来……彩涟不知道红枫身在何处,她已经等了红枫一个多时辰,从黄昏到黑夜,她相信红枫一定会过来,这是他们之间的承诺。
他肯定是距离自己太远了,所以赶过来需要一定时间,自己只要在这里等就好了。
彩涟无数次在心里默念,她抱着一个彩色的大型珍珠蚌,同时一只手紧紧握着枫叶红玉,在自己柔和的妖力持续灌注下,它始终散发着淡淡的红色光芒。
“红枫不会来了。”贤羊公不知何时出现在彩涟旁边,平稳地踩踏在湖面上,每一步都只留下淡淡的波纹圈。
之所以他敢大胆现身孔庭湖,是因为他叛变的消息根本还没有传递到孔庭湖,之前见过他的那些鱼妖卫都没有露出丝毫敌对。即使榕长老与所有的昆仑古榕信息相通,信息的传递依旧需要一段时间,更何况孔庭湖地区的鱼妖也比较少直接与外界沟通,所以贤羊公依旧可以用自己妖族长老的尊贵身份在这里命令行事。
“贤羊公大人。”彩涟看到他赶紧起身行礼,目光带着恭敬和紧张,在此之前,她几乎从未与贤羊公有过交谈。
“早在一个时辰之前,他就收到了你的讯息,可是红枫并没有选择直接来找你,你知道是为什么吗。”贤羊公故意卖关子。
彩涟摇摇头,并不知道贤羊公想表达什么意思。
“他直接去找牙刃了,所以在他和牙刃见面之前,根本不会来找你,即使你把这火灵玉照亮一整天也没用。”
“红枫殿下与牙刃将军是至交,如今牙刃将军身处险境,红枫殿下见面心切也很正常,我会在这里一直等着红枫殿下,所以还请贤羊公大人不必担心。”
彩涟不知道,在贤羊公到来之时,一层看不见的结界正悄无声息地展开,那是专门隔绝灵魂印记联系的屏障,用于阻断红枫与枫叶玉佩的感应。
“老身知道不久前,牙刃将一件东西的位置给了你,并嘱咐你将他交给红枫,对吧。”
“是……是的……”彩涟抱紧了手中的珍珠蚌,看着贤羊公的表情变得有些紧张。
“请把它交给老身。”贤羊公朝彩涟伸出手,直勾勾地盯着她的眼睛。
彩涟愣了下,顿时后退半步,她坚定地摇摇头,拒绝了贤羊公的要求。
“嗯?”贤羊公微眯双眼,对她的行为感到不满,“你在做什么,老身可是代表乾山亲自来取此物,你竟敢以下犯上?”
“很抱歉,贤羊公大人,”彩涟将珍珠蚌躲藏在身后,并把枫叶玉佩收回衣襟内,“牙刃将军吩咐我只能将它交给红枫殿下,请原谅彩涟无法从命。”
[那个装着昆仑眼的珍珠蚌不简单,它是个有着强力封印的容器,好像只能用她的精神力解锁,最好让这个女的亲自解开。]
应该是牙刃要求的,精神力解锁的容器,这样就不能把她做成巫妖傀来命令解封了,想到这,贤羊公顿时皱起眉头。
“你知道那东西是什么吗。”贤羊公问他。
彩涟摇摇头:“牙刃将军只让我好好保管,所以我不需要知道是什么,而且我之前也没见过这种东西。”
“它是昆仑眼,昆仑古榕的眼睛,榕长老亲自命令老身取回此物,如果时间一长耽搁了榕长老痊愈,你该当何罪?”
“什么?”彩涟惊呼,瞪大眼一脸不可思议,但仔细回想,感觉贤羊公确实没有说错。
她从牙刃所说的地方取到昆仑眼时,就差点被吓一跳:那是一颗木质的苍老眼眶,有着完整的眼睛轮廓,而瞳孔部位仿佛一颗灰色的璀璨晶珠,无比的深邃与梦幻,仿佛里面装着宇宙!
“此事关乎榕长老安危,所以请你配合老身,老身需要尽快将其送回。”
“既然这样的话,我只有一个要求,”彩涟看着贤羊公的眼睛,一脸认真地说道,“请带我一起去乾山,到榕长老身边,到时候我会亲自开启这贝仙锁。”
“你!”贤羊公皱起眉头,抓着木杖的手气得微微颤抖。
彩涟见这情况顿时低下头,不敢再看他。乾山的榕长老作为整个天地灵川的核心,彩涟对他自然是有着绝对信任,自己的这个要求也是足够合理,相信红枫知道了也会认可这行为。
“不,你不能去。”贤羊公淡淡地说道。
“为什么?”
“你可知道,牙刃已经背叛了妖族,因为袭击榕长老,正在被妖族通缉。”
“知道,但我相信牙刃将军是无辜的,红枫殿下不是在与牙刃将军汇合吗,只要查清事实,肯定能还牙刃将军一个清白。”
“红枫确实在还牙刃一个清白,以你们孔庭湖替罪的方式。”
“彩涟不明白您的意思。”她直直看着贤羊公,满脸的难以置信。
“牙刃袭击了榕长老,这是被榕长老亲自证实的事实,就是为了夺取这昆仑眼。而他现在将这昆仑眼交给你,就是为了转移罪名,让你们孔庭湖的鱼妖成为争夺昆仑眼的罪魁祸首,你手中的昆仑眼就是最大的证物。”
“不……不会的……红枫殿下和牙刃将军不会那么做的!”彩涟慌忙喊道。
“你以为凭你和红枫的一面之缘,能抵过他们之间的千年交情么,如果能给牙刃洗清罪名,让他重登灵川妖卫大将军的身份,他又怎会在乎你们这些无名小妖。”
“不可能,我不信!贤羊公大人请你不要诬陷他们,”彩涟表情坚定,看着贤羊公的目光甚至带着愤怒,“红枫与牙刃为了守护妖精界的安危做出了卓越贡献,大家都看在眼里,他们都是正义的大妖怪,绝对不是你说的罪恶之徒。”
“醒醒吧,小姑娘,你以为这个世界有你认为的那么单纯么。”贤羊公随手一挥,清晰的画面顿时从云雾中浮现,触目惊心的内容刺激着彩涟的双眼。
“碍于他实力强大,老身只能偷偷记录下红枫行凶过程,你自己看看吧,你以为的红枫与牙刃真的是所谓的正义之士么,身居高位的强大妖怪,没有一双手是清白的!”
画面中正是之前红枫与三位鱼妖卫战斗的情景,贤羊公用他的手段保存了这一段情景:红枫被做成巫妖傀的守卫拦截,所以被迫与他们交手,可是在不知情的彩涟眼里,却完全是另一副情形。
彩涟认真地看着那熟悉的地方,当她看到红枫无情地将那三位守卫斩杀,眼里顿时充满了震惊与恐惧。
“怎……怎么会……”她无助地喃喃,浑身发软瘫坐下来,泪水从眼里流淌。
“为什么……为什么还要伤害我的族人……”
“你们的守卫只不过是履行职责,保护你们的土地阻挡入侵者,可是红枫不由分说直接滥杀无辜,因为在他眼里,你们孔庭湖只不过是牙刃的替罪羊,死有余辜!”
“不!”彩涟奔溃地喊着,绝望地摇摇头。
“他当时所在的位置,一个时辰的时间早就足够他到来,可他离去的方向完全与你的位置相反,红枫根本就没有想过来你这里,你再怎么呼唤他也是徒劳。”
“等红枫将你们夺取昆仑眼的罪名禀告给乾山,昆仑眼如此贵重,榕长老必定会派遣灵川妖卫围剿孔庭湖,到时候死的就不再是那三位无辜鱼妖卫,而是你们整个族群将遭受灭顶之灾!”
“不会的,红枫不会那么做的……”
“他的品行,你还没看出来么,滥杀无辜,狼狈为奸,你以为他给你火灵玉,是为了保护你么!”
彩涟愣了下,呆呆地看着贤羊公,她对红枫的信任从红枫诛杀鱼妖卫开始,就彻底动摇了。
“这火灵玉存留着红枫的灵魂印记,只要你带在身上,无论什么地方他都能找到你并追杀过来,牙刃之所以特意安排你去那这昆仑眼,就是为了把罪名安插到你身上,之后红枫再杀了你,取回昆仑眼,为牙刃将功补过,名正言顺地给他洗清罪名。”
“不……不……请不要再说了……”
“你是鱼,他是猫,我们身为弱者,在他们那些肉食妖怪眼中只不过是会说话的食物罢了,你不要再执迷不悟了!”
“不是那样的……不会的!”
“封印解开,把昆仑眼交给我,如今只有我知道红枫的阴谋,我才是真心想帮助弱小妖族的一方,这时间早已足够红枫将捏造的罪名散播给乾山,如果你也去过去,无异于自投罗网!”
“请让老身带着昆仑眼,以妖族长老的身份揭穿红枫与牙刃的罪行,不仅是为了让那死去的三位鱼妖卫得以瞑目,更为了你们族群,这个天下的弱小族群!”
贤羊公在彩涟面前伸出手,眼中闪过一丝精光。那是一股柔和的精神操控,类似催眠的手段,让彩涟慢慢地顺从自己。
彩涟颤抖着嘴唇,缓缓从身后拿出贝仙锁,随着她精神力围绕着珍珠蚌流转,贝壳的合口缓缓开启,内部七彩的光芒波光流转,照亮了贤羊公兴奋且贪婪的面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