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首胧,情首痴,事欲专,心欲狂!有些事之所以称为秘密,往往是不得已,所谓定数之言,虽然缥缈,但也不外如是。
绝情殿,冰室内,宁心睁开双眼,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张冰床之上,冰冷刺激着她的肌肤,居然让她感到寒冷,要知道她自幼修行冰寒之术,对寒气格外亲近,如今竟是被冻醒的,着实让她惊讶。
“你醒啦!”莫提推开了大门,她表情冰冷,走上前来,轻轻的握住宁心的手,诊起脉来。
宁心触动,看着这张与莫离一模一样的面孔,忍不住伸出另外一只手,触摸上去。
莫提下意识的退后一步,躲开宁心的手,说道:“你的毒已经解了!安心呆在这里,不要乱走!”
“是你救的我么?”宁心问道,“为什么?”
莫提没有回应,看了宁心一眼,转身就要离去。
“果果!”宁心突然喊道,“你真是果果么?”
宁心的话,明显让莫提震动,但她仍背对着凝心,再次迈开脚步,走了出去。
这里一片寂静,过了良久,宁心体内飘荡出幽光,八宝的身影浮现,凑在宁心耳边,小声的低估着。
“你确定她是?”宁心反问道。
“咕~~咕~~”八宝连连点头。
“哎!头好痛,究竟发生什么了!”宁心使劲的揉着脑袋,让自己保持冷静,走下床,推开房门,走了出去。
门外,金屋碧瓦,抬头仰望,万里晴空,恍若就在眼前,低头俯视,整个青城山脉,尽收眼底,置身于此,很容易让人觉得自己的渺小。
“原来这就是绝情殿啊!”宁心震撼,她身为心殿殿主,见识过许许多多的大场面,此刻站在绝情殿上,也忍不住发出一声惊叹。
演舞台,卧室,书房,宁心走在其中,好奇的看着,说起来也很奇怪,如此大的地方,来来回回,竟然一个人也没有。前方,一座高耸的大殿矗立,匾额上,刻着绝情殿三个大字,散发出磅礴的气势,让人敬畏。
迟疑了一下,宁心推开了殿门,走了进去,迎来的是一道伶俐的目光,缘灭正站在殿中,盯住了她,在其身旁,叶子诗,灵儿,也都齐齐的站在那里,显得格外肃静。
“你怎么来这里了!”未待开口,莫提出现在宁心身旁,拉着她就往一旁的偏殿躲去。
三人寂静无语,都深深的看了一眼偏殿,突然,殿门再次开启,苍松走进了大殿。
缘灭面无表情的说道,“师伯来此,所谓何事!”
“哎!其实也没什么,我主要是来看望一下师侄!”苍松在殿中四处转悠了,脚步不自觉的想往偏殿移动,很明显在找寻什么。
“苍松师伯!”万灵挡在偏殿门口,“这里是掌门居所,你这样四处观望,成何体统!”
“师侄啊!是这样的!”苍松想了想,说道,“今日我去了天牢,发现那两名魔徒都已没了踪影,听门下弟子来报,说是你把他们带走的?”
“不错!”缘灭点头,解释道,“这两个人对我有大用处,这一点我跟师伯提到过!”
“可是,师侄你知道么,有人亲眼看见毒刑,离开了青城山!”苍松说道,“人言嘴杂啊,门下弟子,如今都对此事议论纷纷的!”
“此事是我所为,其中缘由,早晚会给大家一个交代!”缘灭走上前,缓缓说道,“这件事,还要请师伯您多多费心才是!”
“师侄开口,那我自当尽力!”苍松说道,“毒刑的事,大家应该可以理解,只是那宁心阴狠毒辣,芒山一战坑杀我派数百人,掌门,不可放过呀!”
缘灭点了点头:“师伯,放心!我定会给大家一个交代!”
“如此甚好!”苍松笑道,一双眼睛,有意无意的撇了一眼偏殿,“那我先告退了!”
偏殿中,宁心对苍松的话并不在意,她到了这里,早已不在乎自己的生死,只是很好奇,仔细的盯着缘灭,那身形,那背影,让她觉得熟悉,不自觉的默念道:“缘灭,灭!”
“哼!”一声冷哼,莫提站了出来,盯着缘灭问道,“你当真如此绝情么?”
“滚!”缘灭突然大怒,呵斥道,“罚你现在去闭关!”
“你!”见缘灭发如此大的脾气,莫提愣住了,拳头攥的很紧,转身回到偏殿,拉着宁心就往外跑。
看着两人离去,缘灭没有阻拦,原地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师弟,为什么要救这个宁心!”灵儿虽然跟宁心接触不多,但也听闻过此人的一些恶行,疑惑的问道。
“没什么!刚才还要多谢师姐帮我隐瞒!”缘灭看着万灵,慎重的问道,“师姐你信我不!”
“自然是信的!”灵儿点了点头。
“你帮我多劝劝莫提!她曾经受过宁心恩惠,自然对她格外的维护!”缘灭解释道,“但是正魔始终是有殊途,不该牵扯的,还是不要陷入太深才好!”
“原来如此!那我去试试吧!”灵儿追了上去。
叶子诗走上前来,与缘灭并肩,盯着缘灭,神色似有疑惑:“你也不想她死吧?”
“何以见得呢?”缘灭反问道。
“我记得你很少发怒的,刚才你如此反常,是故意想气走莫提,想让她偷偷把人带离青城山吧!”叶子诗猜测道。
对于叶子诗的话,缘灭没有否认,也没有点头,始终寂静无语。
“明知不可为而为,只为心中那一缕执念,如此看来,你倒并未彻底断情!”叶子诗淡淡说道,“”
“你错了?”缘灭摇了摇头,“如果被逼到那一步,我会亲自动手的!”
“是么?”叶子诗笑道:“我倒不这么觉得!”
“不要在说我了,说说你吧,你追到她了么?”缘灭反问道,但见叶子诗惊讶的望着自己,笑道,“很奇怪么?大战结束后,你就不见踪影,不用猜也知道,定是去追万婷了!”
“没追到!”叶子诗直视着缘灭说道,“他速度实在太快了!”
“怪我当初,没有听万青的话,才生出如此祸端?”缘灭说道。
“那个袁起,是不是轮回镜产生出来的东西?”叶子诗问道。
“你怎么知道?”缘灭惊讶了,世间除了万青,也就只有他知道这个秘密。
“我曾经把过其脉,感受过那种轮回镜特有的气息!”叶子诗解释道。
“那你有办法么?”缘灭说道。
“你想做什么?”叶子诗不明白缘灭的意思。
缘灭迟疑了一下,似乎在犹豫着,最终开口道:“杀了他!”
“杀了他?”叶子诗深深的叹了一口气:“那万婷呢,难道你真的一点都不在乎她了么?”
“万婷?”缘灭神色瞬间就冷了下来,“你认为如今的我,还欠她什么?”
“我真不明白,为什么你能对宁心手下留情,对一直爱你的万婷,却如此的视而不见?”叶子诗看着缘灭,很是不明白,“从她能把袁起带出来,就说明她从未将你放下!”
“够了!不要早说了”缘灭说道,“你先回去吧,这件事我自有分寸!”
叶子诗叹了一口气,转身离去。
深沉的大门,重新关闭,缘灭收起了冷漠,静静的闭上了双眼,平复着仔细的心中那缕烦躁,再次睁开眼时,已是一片清明,重新归附了淡漠。
冰室之中,莫提很愤怒,拳头攥的很紧,宁心坐在她身旁,感受到她的异常,说道:“好拉,果果,你不要生气!”
“我都说了我不是果果!”莫提不耐烦的说道。
“如果你不是果果,怎么会救我呢!”宁心笑了笑,指了指莫提的肩膀,说道,“如果你不是果果,那它你怎么解释!”
“什么!”莫提一愣,看向自己的肩头,八宝不知何时,站在肩头,正一脸微笑的看着她。
“精灵之间,本就有所感应,当年八宝更是为你输送灵气,所以你是瞒不过我的!”宁心轻轻的搂住莫提的肩膀,“怎么样,果果,你就承认吧!”
“宁姐姐!”莫提突然眼中泛起水雾,不自觉的爬在宁心怀里哭了起来。
“好好!”感受到莫提的悲伤,宁心也忍不住落了泪,“你怎么会变成人呢?”
“是莫莫,莫莫临死前,将自己献祭,以一身精血为代价,将我转化成人!”回忆起往事,莫提心里更加伤心了,“我如今这个样子,也是按照她的模样刻画出来的!”
“啪~~啪~”门外,一声清脆的响声突然传来,灵儿,推开门,走入了冰室,她神色激动,很明显是听到了两人刚才的对话,指着莫提,惊颤的说道,“你...你...你...真的是果果?”
莫提一愣,低下头,说道:“灵儿姐姐,是我!”
“真的是果果!难怪这么像”灵儿上前,仔细的看着莫提,突然疑惑的问道,“不对呀,你是果果,怎么是跟师弟一起来青城山的!”
“对呀,果果!当年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我记得你是和袁起一起,被困在蓬莱岛的!”宁心也问道。
“这个!”莫提犹豫了,“对不起,这个我不能说!”
“有什么不能说的!”宁心更加疑惑了.
“哎呀!你们就别问了,想知道自己去查,我是不会说的!”莫提心慌了,急忙推开门跑了出去。
“果果!”灵儿急忙追了上去。
冰室之中,宁心思绪万千,一遍遍的捉摸着最近发生的事:“果果和袁起被困在蓬莱,万婷说袁起被冰封,果果是和缘灭一起来青城山的,这个缘灭又是从哪里冒出来的,难道他一直都在蓬莱岛,这也不对吧?”
“袁起,缘灭,灭.......!”宁心反复的推敲着,突然想起了当年,袁起被困在不老殿之中,也曾经在石壁上刻下这个字,在加上无尘居那满屋的血字,她的眼睛越来越清明,越来越明亮,嘴角上居然露出一股慧色的微笑,“原来如此,怪不得背影如此眼熟!”
夜晚,幽幽的琴声,回档在整个绝情殿,观星台上,漆黑的镇魂琴旁,缘灭一身白衣,扶手触琴,微风吹动衣着,显得格外的飘逸。他双眼紧闭,琴虽音走,似沉迷与其中,不闻外物。
后方,阴影之处,宁心一身素衣,头戴面纱,静静的站在那里,看着缘灭抚琴。
琴声幽婉,似有千言,又似无言,衬托着抚琴之人此刻的思绪。良久,琴音落,缘灭转过身来,看着宁心,淡淡的说道:“宁殿主,怎么还不睡啊!难道说是我这绝情殿,哪里招待不周么?”
“不是绝情殿招待不周!”宁心迈步上前,坐与缘灭身前,说道,“是你招待不周!”
“此话怎讲!”缘灭一愣,随即笑道,“我提醒你一句,这里是绝情殿,如果宁殿主在想超我吐口水,我可是会生气的!”
“呵呵!”宁心嫣然一笑,“是我的错,这样吧,我抚琴一曲,作为赔罪!”
缘灭点了点头,站起身来,将琴位让了出来.
琴音再次响起,婉转动人,如梦似幻,节奏柔和,给人一种舒心的感觉,突然,节奏突变,琴音变的深沉而诡异,琴音中闪烁出一股勾悬之意,让人不由自主的触及内心最隐秘的事。
缘灭闭上双眼,思绪回想起当年,千叶城的那间客栈,莫离向他吐露心事,宁心就是以这首乱魂曲从中蛊惑,也就是那一次,他与她,有了第一次的交锋。
“够了!”缘灭睁开了双眼,闪烁着杀意。
宁心毫不理会,依然自顾自的弹奏着,直到缘灭一把掐住她的脖子,将她整个人提了起来,浓厚的杀意毫不留情的笼罩在她的身上。
“很熟悉吧!”宁心笑了,漆黑的面纱脱落,随风飘走,露出一张满是伤疤的脸,一滴泪水滴落在缘灭的手上,让他那双原本用力的手掌,不自觉的松了又松。
“袁大哥!”宁心站在地上,头不自觉的向缘灭靠了过去。
然而,一只大手,快速的推开了她,缘灭浑身剧颤,后退了一步,过了好一会,才缓住了心神的激荡,转过身去,往门外走去,冰冷的话语,回档在四周:“你认错人了,我不是袁起,我叫缘灭!”
“为什么?你为什么不肯承认你自己!”宁心站在后方,疯狂的呐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