菩提古村，曾经的小院，压抑中带着一点温馨。
“好香的味道！”万圣闻着红豆粥，喝了一口，称赞道，“很熟悉，很怀念.....”
“爹....您...”万婷有些迟疑，问道，“您怎么来这里了？”
“我来这里很奇怪么？”万圣反问，看着四周，说道，“枯绝在这里呆了十年，我作为他的师兄，自然要来此祭拜！更何况今日，我的女儿也在这里......”
“我是不会跟你走的！”万婷明白万圣的意思，拒绝道，“女儿这一辈子错过了太多，这次不想再错了....”
“是么？你若为他好，就该跟我走！”万圣瞪了一眼万婷，说道，“这场决战，非同小可！你跟着只会令他分心！”
“我只是远远看着，更何况跟着你，也未必就好！”万婷冷静的回应，经历了这么多，她早已看清了自己的父亲，做任何事都有所图。
“你跟着我，我护你周全，一样可以远远观望，更何况你是我的女儿，我害谁也不会害你！”万圣分析道，“这一点，相信尊上更能理解！否则也不会闹出这一场了！”
万婷下意识的看向缘灭。
“教主巧言，说的句句在理，我也的确这么想过！”缘灭拉着万婷，让她坐在身旁，看着她，眼中尽是温柔，回应道，“只可惜，我现在改变主意了，相知相守，不离不弃，是我对她的承诺！”
“愚蠢的承诺，生死面前，你让婷儿和你一起面对，这就是你爱她的方式么？”万圣反问，冷声道，“身为人父，我绝不能允许我的女儿陷入危险！”
“这么说，教主是认为我会落败了？”缘灭眼中充满着自信，起身渡步，长叹道，“要么说这人啊，活的越久，想的东西就越多，你一心所图，不过是对方的生死！可人活一世为的是什么？若没有所系，没有执念，就那么木讷的活着，如行尸走肉般，与死亡何异？”
“你系她生死，却不知她心中所想，一味的强求，只能是越走越远.....，况且.....”说话间，缘灭来到万圣身后的一名女子前，盯着面纱之下，那触动的眼神，说道，“年轻人的轰轰烈烈，你也曾经历过，应该不难理解！”
“袁起....”万圣忽然高声开口，叫出的竟是缘灭曾经的名字，而缘灭面前的女子明显身躯一震，显得十分异常。
“婷儿这些年里，受尽了苦楚，一大半的原因都是因为你！你可以不顾自己的生死，但你可曾想过，若她不在了，你又会变成什么样！”万圣面色沉重，言语间带着威胁，说道，“我知你此刻有意在压制气息，留待决战之日爆发！所以不会选择与你动手，可你拦不住的！尤其是当你被对手纠缠，无法分身之时......”
缘灭神色微变，万圣此言，确实是自己心中所虑，对手的强大，毋容置疑，若是有人趁自己决战时，对婷儿出手，多半是难以防备的！
“这样吧！”万圣看出了缘灭所虑，说道，“决战之时，婷儿与我一起，我护她周全，尊上可远观，老夫绝不作他想！这也不算乱了你的承诺！”
缘灭沉默了，如万圣所言，这的确是个完全之策，自己原本是想将婷儿带回青城，由青城门人守护，可如今的青城山，看似平静的外表下，蕴含着潜在的危机，自己在时，可风平浪静，若自己不在了，那里对婷儿来说，将是一个可怕的深渊。
如此抉择，另缘灭犹豫不定，一边是自己的门人，另一边则是她的亲生父亲，这原本都是稳妥的选择，如今却也都是最危险的。
回头看向万婷，两人对视，眼中都有着对彼此的担忧和信任，良久后，他们目光微动，显然已经有了一种默契。
“那就有劳教主了！”缘灭点头，万婷保持着沉默，显然也是默认了。
“如此甚好！”万圣也站起身来，向后挥手，就见方才那名与缘灭对视的女子上前，取出了一壶酒，“难得你我能在一件事情上达成一致，这很值得干上一杯！”
缘灭不言，缓缓坐下，看着这个自己倒酒的女子。
“尊上请....”面纱下，女子声音偏柔，显得很平静。
“这是我教新任护法，名为血厉！”万圣眼中闪过一丝诡异，呵斥道，“还不快见过尊上.....”
“血厉参见尊上....”女子躬身行礼。
“血....厉....，血中之厉鬼，是个好名字!”缘灭神色冷漠，盯着这名女子，评价道，“你能起这个名字，足见内心定是经过了一番割舍，如今时逢乱世，只要能不复此名，必有一番作为！”
血厉不言，再次躬身，缓缓后退。
缘灭目光偏移，瞥向了另一位女子，眼中闪过一丝无奈，说道：“太史静，太史穆之女，小时候，我见过！”
“尊上见过我！！”太史静楞了下，实在想不起何时见过。
缘灭微笑，他想起了一个人，说道：“那个时候你睡着了....”
“原来你就是当年宁心身边的小女孩，难怪觉得有些熟悉，只是如今都长这么大了！”万婷恍然，当年宁心为了让太史穆帮她打造仙船，以此女为要挟，逼迫就范。
“哼~~”太史静冷哼，似有些不屑，说道，“宁阿姨目光短浅，才落得那般下场，实在是咎由自取！”
“你....”如此说宁心，万婷不免有些生气。
“好了！！”缘灭拍了拍她的手背，说道，“没有必要跟一个孩子置气，她的性格，倒是很像当年的宁心，看来也是颇受影响！”
“喝一杯吧！”缘灭端起酒杯，看向万圣，说道，“若没有这些世俗之事，我在你面前算是个晚辈了，敬你....”
万圣不言，眼中出现感触，缓缓举杯，对碰，饮尽。
“多少年了！”万圣感叹，“自从云瑶死后，我就在难平静，我视青城如死敌，可对你却没有太多的敌意，当年之事，枯绝说我残忍，带你离去，在这里一过就是十年！而如今，又是一个十年，人生能有几个十年呢！如今我们这些人都老了....”
“爹！”万婷察觉到万圣的忧伤，主动上前，轻拍着万圣的后背，安抚着。
“没事！”万圣挥挥手，眼神中却透露着清晰，说道，“平凡是福，可我们这些人，注定不能平凡......”
“教主说的是...”缘灭点头，缓缓的说道，“算起来，你我都是在绝望中觉醒，从平凡中认清现实，而且彼此也都有牵挂的人，如此看来，执念真的可以成就一个人！”
“在来一杯！”万圣端起酒杯，与缘灭对饮。
“你们都...少喝点吧！”万婷在一旁劝解，这两个男人都是她心中所系，可却永远无法和睦，这是她内心永远的结。
杯酒下肚，万圣放下酒杯，眼中突然闪过一丝杀气，盯着缘灭，问道：“万青是不是复活了....”
缘灭脸色微变，主动迎了上去，目光中蕴含着伶俐，并没有否认。
如此，方才的平静，转眼间就变得压抑
“却也是了....”万圣沉声道，“师兄当年参悟上善若水，虽未成功，但那种力量已经成型，濒死之际护住残魂也不是问题，你赶赴蛮荒，寻求鬼道之法，看来是成功了！”
“爹，师父他.......”万婷察觉到气氛的紧张，想要劝诫，却被缘灭打断。
“前些日子，若水之力弥漫天际，想来教主也不会毫无察觉...”缘灭说道，“只是那股力量如今已融入其身，上善若水，指日可待....”
“尊上是在危言耸听么？”万圣摇头道，“将死之身十年，归来便是顶点，这是在说笑么？”
“若水之力虽然无法揣摩，可师兄当年是与鲲鹏对决，所受之伤，不光是肌体，更是道心和魂魄！”万圣说道，“依我之见，活下来或许不是难事，但若要归道，神仙难救！”
缘灭没有回应，他神色平静，自斟自饮了一杯，反问道：“莫非教主今日前来，是为了探我口风？”
“顺道罢了！若说事情，倒还真有一件.......”万圣心已了然，没有继续争论，缓缓的说道，“尊上可想知道，西蒙那一日来我溟山，发生了什么.......”
缘灭蹙眉，一种不详的预感，在内心孕育。
“他来溟山，要找的可不是我，而是....”万圣脸色十分凝重，伸手指了指天空，一字一字的念道，“天溟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