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离经瞪大眼,“尊,尊驾?”
他怎会在此?
玉离经用眼神示意一旁的楼千影。
【你们谁去闯关了?】
楼千影摇了摇头。
“师尊...”躺在床上的云忘归,白着脸,痛苦的看向来者。玉离经更是心痛的扶住他,示意他不要乱动。
君奉天走至他身侧,运起无上功力。顿时,一股浩然正气涌入云忘归的四肢百骸。一脚踏入鬼门关的人,脸色才从灰白的死气中逐渐好转。
玉离经大喜,感激的看向君奉天,“多谢尊驾相助!”
“他还未脱离生命危险,”君奉天表情严肃,“我只是运功延缓他的病情,但也只能拖延7天。”说罢,看向一旁不语的墨倾池。
“你将不动城的方位地点告知我,我与对方交涉一下。”
“尊驾要亲自前往?”玉离经惊道。
“有何问题?”
“没,没有。”玉离经汗颜的低下头。
“那好,那我去去就回。”一甩衣袖,君奉天已化光离开。
而另一边,附身在苏青和白衣剑少身上的君凰雪灵、昴宿儿,一刻不敢耽误的离开了不动城。
在确认已彻底脱离对方势力范围后,昴宿儿最先离体脱出。
“呜哇...”昴宿儿呕出一口血,脸色青灰交接。
这个剑者,功体非凡。若非昏迷不醒,他根本无法上身!
可即便如此,只是短短的半个时辰,便已消耗了他大半功力。若再附身半刻,恐会被阎罗索命。
昴宿儿看着依旧附身在苏青身上的君凰雪灵,急迫道,“你速速脱体离开!”
“急什么,”君凰雪灵,不,应该称之为此刻的‘苏青’,不慌不乱道,“这个女人毫无根基,附身对我来说并非难事。”
“若等这剑者醒来,小心打得你魂飞魄散。”
“哼,此剑者已被魔气攻心,半身入了魔道。如今双眼迷失,连自身都无法掌控,怎可能发现我的问题?”
昴宿儿还想说什么,却被‘苏青’阻止。
“你先去找恶来,与他汇合。”
“那你呢?”
“我要将这剑者困于我的身边,利用他对付不动城。”
‘苏青’暗中盘算着。早在城内,她就已经发现,这两人关系不一般。若善加利用,说不定可以让这剑者成为他们三化的最强武器!
昴宿儿也不再多说,彼此敲定好想法,便是分开行动。
‘苏青’见昴宿儿离开,这才看向昏迷的白衣剑少。
这男子容貌清俊,眉眼透着一股贵气,当真是稀世珍品!
却见白衣此时幽然转醒,目光一瞬不瞬的落在她的身上。
‘苏青’忍不住吞了吞口水,这眼神哪里像是入魔征兆,实在是清澈清明,犀利骇人!
莫非他根本就没有入魔?
若真如此,被他察觉猫腻,自己免不了要成为他的剑下亡魂。
‘苏青’有瞬间想要逃跑,此时白衣却坐起了身,依旧目光淡淡的看着她。
他究竟有没有发现自己的问题?‘苏青’无法确定。
这样的目光太过干净了,与他身上的魔气格格不入。
“小狼恩公,你没事吧?”‘苏青’掩下心慌,问。
白衣摇了摇头。
‘苏青’被他诡异的沉默,折磨的心虚难安。
既然如此,就做个试探吧!
若他真没有入魔,而是正道君子,就绝不会趁机占他人便宜。
想及此,‘苏青’恶从胆边生,攀上白衣的肩膀,抬头亲上了。
白衣微微睁大眼,一动不动的任由她贴合着自己。
这也太过生涩!
‘苏青’在心中评估,她不敢多做逗留,已无比确认此剑者乃正道中的极品,君子中的翘楚。若再调戏,恐会被他发现端倪,一剑刺穿灵魂。
‘苏青’毫不迟疑的离开他的唇,准备化光,却不料意外突生。
白衣扣住她的后脑勺,以绝对的压迫感逼得她无法拒绝!
“唔...”‘苏青’想要推开,却被对方箍住了双手。
这个人...是怎么回事?
‘苏青’大脑混沌,已陷入缺氧的状态。
这个男人...莫非早已对这具身躯有了非分之想?
她喘着气推开他,“你若带我走,我就是你的。”
白衣这才停下了动作,他垂眸竭力压下情绪,“好,我答应你。”
两人约定好,便不再继续下去了。
‘苏青’抛去脑中的杂念,笑眯眯的问,“你打算带我去哪儿?”
“回不动城。”
‘苏青’嘴角的笑僵住,几乎在对方看向自己的同时,她便起身瞬移到对面!
“你,你是何时发现的?”
“从一开始便知道。”白衣声线平平的解释。
以他能为,本可以一掌打出对方的灵魂。但这么做的后果,无疑会使苏青的身体受到严重伤害。
他不想这么做!
回不动城,自会有除魔圣器,对付这等妖孽。
‘苏青’冷汗涔涔,面对眼前剑意攀顶的男子,她没有取胜的可能性。
“这么说,你明知我附身于她,还要趁机对她下手。啧啧,你还真是个小坏蛋啊~”
白衣全身僵住。
‘苏青’趁机出掌,风沙席卷而来。白衣因一时分神,竟倒退数米。等他反应过来,面前之人已逃之夭夭。
白衣抽剑,愤恨的劈向空气。
追上去,天涯海角也要把她追到手!
而‘苏青’则是慌乱无措的向前逃跑着,若让对方追上,那便真是走投无路了!
谁知,一步错,步步错。
‘苏青’竟一路逃到了丹枫小筑。
任平生与剑非道正沏茶对谈,见苏青过来,立马察觉到问题。
“行者,她被附身了!”剑非道吃惊,可他不敢轻举妄动。若一掌逼出对方,只会伤了苏姑娘的身体。
这可如何是好?
任平生眼中精光闪过,此大好良机,他绝不能放弃。
在剑非道犹豫之时,任平生已瞬身来到苏青面前,以绝对的高人之姿,轻而易举的打出了君凰雪灵的魂体。
“行者!”剑非道万万没想到,任平生出手如此之快,苏姑娘已嘴角渗血,不堪重负倒下去。
任平生抱住苏青,目光坚定,“若犹豫半分,苏姑娘就会彻底失去自我,沦为他人的傀儡。你速速追赶那妖孽,断了她的生机!”
“好!”剑非道立刻化光追去。
任平生嘴角噙笑,得意的将苏青抱回了屋内。
他小心万分的将苏青放到了床上,目光摄人的扫过她的全身。
这个女人,如果是他的,就好了。
这样稀世珍贵的血液,世间难寻。
任平生伸手抚上苏青的唇角,轻柔的摩挲着她唇上的血迹。
仅仅这一点,是不够的。
这一刻,近千年养成的礼数,全都消失不见了。为了治愈那沉念旧疾,为了应付天剑老人带来的危机,任平生的道德感逐渐丧失。
他想起了与墨倾池的约定。
若此女愿主动帮助他,他便将单峰剑谱交给那个人。
呵,如今形势已变。是他主动出手,约定自然也就不成立。
他任平生绝不会将单峰剑谱交出,白白便宜了墨倾池!
想及此,任平生已急不可待的准备下手...
一柄剑散发着寒光,抵在他的脖颈处。
任平生微微侧头,肌肤已划开了一个口子。点点血滴流下,任平生默不作声的等待着对方的要求。
“放开她。”白衣语气冰冷,目光渗人!
“她与你是何关系?”任平生冷静的问着。
“与你无关。”
白衣剑光一划,准备割掉对方的脑袋。
任平生有着近千年的修为,怎可能被此等小儿打败。他冷笑一声,抬手间已是身形变幻,眨眼便落到白衣剑少的身后。
正准备一掌击穿对方的胸口,却察觉不远处剑非道赶来,身形一滞。
白衣趁机抱起苏青,化光离开。
任平生内心愤恨难纾,心想这剑非道可真够碍事的!
无奈对方已越趋逼近这里,任平生心生一计,抬掌击向自己的肩膀。
剑非道赶到时,便看到任平生口吐鲜血,重伤不起的半跪在地上。
“行者!”
剑非道立刻忧心的将他扶起,“是谁伤了你?苏姑娘呢?”
“唔,”任平生吐出一口血,他喘道,“先别管我,那妖孽如何了?”
“抱歉,被她逃脱了。”
“哎,真是祸不单行。”任平生一脸自责,“我正准备给苏姑娘敷药时,却逢一魔人阻杀。我一时分心不敌,中了对方圈套,苏姑娘就这么被他带走了。”
“怎会...”
“你现在立刻追上,那贼人还未走远。他擅长使剑,不过以你之修为,要拿下他,应也不是难事。”
“好,我立刻去!”剑非道不加思索的追出。
而此刻,白衣抱着苏青,走进一处破庙。
他没想到短短时间内,苏青就被人重伤至此。
伸手抹掉苏青嘴角的血迹,白衣心疼而又愧疚。
若是他将她一直留于身侧,就不会发生这些危险的事。
那个附于苏青身上的灵魂,如今已脱体逃出。白衣迷茫,他究竟还要不要带苏青回不动城?
回到不动城,那他跟苏青,又会再次隔开距离。
他...不希望是这种局面。
心底的魔种开始肆意滋长,白衣浑然无觉。只是看着苏青那张脸,他心底的罪恶又开始破土而出了。
意识决堤,再也守不住心中最后的底线,他低头吻住她。
仅仅是贴上的一秒,便让他心潮澎湃,难以自控。
他不断的告诫自己,不可以趁人之危,不可以这么做!可是却不由自主,白衣觉得即便现在坠入无间,也无遗憾了。
“大胆恶贼,快住手!”剑非道拔剑指向白衣剑少,手臂因愤怒而颤抖着。
“行此污.秽之事,实该天诛!”
白衣怒视来者,在魔种的催化下,整个人都变得杀伐果断。
妨碍他跟苏青的,他都要铲除。
站在远处,一直暗中观察的应无骞,冷笑着在心中酝酿一计。
剑非道耿直的人品,自然不允许此等恶徒胡作非为。
他正准备跟对方鱼死网破,却见一人落于他的身侧。
应无骞?!
应无骞却并未看他,而是剑指白衣。
“我知道你对我有诸多愤怒,”他用余光看向剑非道。
“可眼前我只想将面前的女子救出,她对我有恩。只要还了这份恩情,生死于我早已看透,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剑非道内心震撼,更多的是复杂,心中不知如何权衡那股杆秤。
“好,就依你之意。”
眼下最重要的是苏姑娘的安危。
剑非道放下芥蒂,决定与应无骞联手,击退贼人。
二人本就有数百年根基,且修为不凡,联手更是无人能挡!
即便是承袭风之痕剑法的白衣剑少,在过招数百回合后,仍不免落于下风。
应无骞向剑非道点头示意,后者立刻心领神会。
小混沌圆力浑然天成,剑非道运用心法道晴仙决,准备一击必杀。
而已入魔怔的白衣剑少,则将剑境提升到最高境界。二者力量相斥,天地震荡!
应无骞看准时机,抱起苏青,与剑非道一同化光离开。
看着佳人身影,从自己眼皮底下被人夺走,白衣剑少脑海一片空白。
许久,他难受的蹙起眉,抱着头,疼痛欲裂的似要陷入癫狂。
魔气肆意飞舞,周遭一切都被摧毁殆尽!
从妖气中走出一个鬼魅身影。
劫烬鬼后嗔笑,白衣果然不负众望,成功入了魔道。原本三天才能发芽的魔种,现在已完全根植于他的心脏了。
将他提前带回去!
跟不动城的约定已做了更改:只要交出拥有治愈之血的苏青,白衣剑少方能平安回归。
而另一边,应无骞抱着苏青,与剑非道一刻不停的急行于树林中。
在确认对方不会追过来后,应无骞才小心的将人放下。
剑非道看向他,目露复杂,他们之间的仇恨不是轻易就能弭平的。
他持剑走向应无骞,却见对方毫无防备,一身破绽,更甚者将佩剑丢弃在一旁。
“你...”
“我深知自己罪孽深重,人人得而诛之。如今还苟延残喘,只是希望能在临死之前再见她一面。”
应无骞看向苏青,目光柔和却隐忍着痛苦。
“过去之事我已无力回天,如今能做的便是将自己一身的罪孽公之于众。”他从袖中取出一份信件。
“这是当初我与崇玉旨密谋的详情,所有经过都在上面,你可交于三教高层,他们自会知晓。”
“你以为这么做,就能取得原谅?!”剑非道怒火难平,他们对晚晴设下的陷阱,真是天理难容!
“呵,”应无骞苦笑,似看透生死,“所以上苍才给我一次机会,让我遇到你啊。”
剑非道震惊的看向他。
应无骞闭起眼,不再做任何反抗,“动手吧,这都是我自食恶果,应得的结局。”
“你...”剑非道持剑指向他。面对这份决心,他竟无法下狠手。
罢了,他颓废的慨叹一声。
如今早已尘埃落定,再去追究也无法让逝去的人复活。
他走向应无骞,目光落到他手中的信件上。
“你若诚心悔过,应当立刻返回儒门,给众人一个交代。”
“你...”应无骞睁开眼,似很难相信方才听到的话。
“日后你若继续为恶,道剑绝不手下留情!”剑非道给出最后的警告。
应无骞依旧怔在原地,还没从消化中回过神。
剑非道叹气,只得上前一步,拿过他手中的信件。
谁知,意外突生!
应无骞突然扣住他的脉门,剑非道气息顿时受阻,只感血液逆行倒流。
“你...!”剑非道正准备运功挣脱,却不敌埋伏已久的杀机。
一道利箭划破空气,精准无比的刺穿了道剑的胸膛!
剑非道脸色一黑,口中鲜血溢出。应无骞把握好机会,一掌打在剑非道的胸口,成功将对方震飞出去数十米远。
“你竟然...”瘫倒在地的剑非道,鲜血不断从体内淌出,双眼也渐渐蒙上灰色。
即便是修为攀顶的世外高人,也难以抵挡来自帝弓十二虹的索命!
应无骞残忍的勾唇,低头看着上了阎王名册的老对手,笑了。
“呵,剑非道,这么多年过去了,你怎么还是不长记性?”
剑非道意识模糊,已提不上半分内力了。
“我的确是真心忏悔,忏悔...当初为何没有彻底解决你。”应无骞执起掉在地上的道剑相忘,一剑刺在剑非道的掌心上!
剑非道身形一抖,已彻底失去了意识。
应无骞抱着苏青,毫不犹豫的离开。
进入一处洞穴,应无骞立刻运功将苏青体内的淤血逼出。
苏青心口一痛,呕出一口血,艰难的睁开眼。
“我为什么会在这儿?”她干哑着嗓子问。
应无骞脑海里闪过不久前看到的画面,心情突然变得有些差了。
“我不知道。”
“你救了我?”
“呵,”应无骞看着她,似笑非笑,“你有数过这是第几次吗?”
“第三次。”苏青果断的说出答案。
应无骞抿紧唇,眼底的光变得深邃可怕。
这种赤.裸的眼神,似乎在哪里见过。
苏青想起曾经的原无乡,他也曾用这种目光看着她。
非常不舒服,也极度令人恐惧。
好在原无乡已恢复了往日的状态,只是可怜了小狼恩公还在昏迷中。
苏青浑身一激灵,她明明是在不动城,为何会在此地?
“不会是你将我从不动城绑架出来的吧?”苏青狐疑道。
应无骞扯扯嘴角,语气说不出是嘲讽还是欣慰。
“不动城高手如云,你还真是看得起我。”
此人毒舌又满腹心机,跟他耗下去实在是浪费时间。
苏青收回目光,准备离开。
“应掌教,此次真是多谢你了,后会有期。”
她正准备转身,离开洞穴,一人却瞬移挡在她的前方,拦下她的去路。
“你...”
“你不是说欠我三次恩情吗?”应无骞居上而下的盯着她,先天的气势压得苏青呼吸困难。
“怎么,不打算还了?”
“我上次救了你。”
“呵,那也只是一次,”应无骞狡猾的低下头,凑到她的耳边,“还有两笔账,可别想赖掉啊。”
“你想怎样?”苏青后退一步,却被应无骞箍住了腰,动弹不得。
“你想干什么?!”
这般强烈的抗拒,刺激的应无骞怒火丛生。
他想起白衣剑少对苏青的耳鬓厮磨,一股恶念油然生起。
苏青只感觉腰间的力道愈发难忍,疼得她快喘不过气。
“你放开我!”
“我不喜欢别人欠我东西,所以你今天必须还清。”
“你想要我怎么做?”苏青被他身上的压迫感逼得快要奔溃,整个身子也被他紧紧的圈在怀中动弹不得。
“嗯,让我想想,该从哪里下手?”应无骞目光肆无忌惮,可怕危险的扫过苏青的全身。
“你明明没有受伤,根本就不需要!”他为何要这么做?
“呵,”应无骞突然笑了,无耻的回应着。
“我开心啊,这便是理由。”
最后,他的目光定格在苏青的唇上,让他心口一阵收缩。
原本的恶念竟被一丝邪欲替代。
应无骞意识沦丧,竟不受控制的低下头,准备抛去儒门礼教,一亲芳泽了。
苏青吓坏的一掌推开他。
应无骞立刻回神,意识到方才的恶行,他喘着粗气,将脸撇到一边。
两个人都心神不定,心跳如鼓。
“应,应掌教,你可是儒门主事,注意自己的姿态。”苏青咬牙,气得全身发抖。
应无骞身形一僵,活了数百年,第一次意识到什么叫做...
难堪。
然而,还未抚平心中的郁结,一股空前可怕的危机,直接穿破他的神经,扼住了他的咽喉。
怎,怎么可能?
应无骞一滴冷汗滑下。
这种感觉是...
不可能,绝不可能!
那个人不可能踏出昊正五道!
“应—无—骞!”
苏青顺着声音向洞口望去。
只见一人手持律典,一身正气,立于月光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