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相大白
夜晚,酒店某房间。
书桌上有序排列着各色诡异的照片,桌脚和一个人的脖子被手机充电线捆在一起,脖子上边的脸被人揍的一块青一块紫,曹文浩歪着头眼神涣散的半躺在地上。
身穿道袍的年轻人左手捏着一张照片,怼在曹文浩眼前,不带一丝感情的问话:“这个人是谁?”
曹文浩迷茫的眨了眨眼睛,努力让自己清醒过来,眯着眼仔细看着照片有气无力的回答:“是我未婚妻。”
卡洛慢慢的收回照片,翻过来看了一眼照片上的无头女尸又立马错开目光,将照片按顺序放到末尾。“为什么杀她?”
地上的人动了动手指像是在挣扎,没几秒就安静下来,叹了口气认命道:“她要离开我。我所做的一切事情都是为了她,可她最后却要离开我,为什么?我对她不好吗?
她学艺术需要钱,我给她钱;她想要出名,我帮她出名;有人欺负她,我把欺负她的人杀了。
可她最后说她要自由!她说她受不了这个世界的各种暴力了,她每天都要承受陌生人的嘲讽,他们在网上对她辛辛苦苦创作出来的作品随意否定。
一开始否定作品,后来否定她这个人,说从她的画里就能看出她是个心理扭曲的人,她的画和她这个人一样,毫无可取之处。
然后她自杀了,她离开了我。我为她付出了这么多,她就没有想过我吗?她用自杀换取了灵魂上的自由,那我呢?
我把她当做信仰,她亲手毁掉了我的信仰!所以我把她的头割了下来,这是我对她的惩罚!”
曹文浩的眼睛里凝聚了愤恨与嗜杀的残忍,他恨照片上的女尸。
见曹文浩情绪失控,卡洛撸起袖子一拳揍晕了他,甩甩手,放任曹文浩躺在地上。
不急不缓的回头对视频里的慕子言说:“除了那个女画家,其他十三个人都是曹文浩杀的,要再审审还是现在就送他上路?”
视频另一边慕子言伸了个懒腰,淡淡地说:“他还有事情没交代,把他弄醒,让他把十年前的拐卖儿童案说清楚。”
卡洛摸摸下巴有些为难的皱皱眉,刚才下手太重,一时半会儿弄不醒,这可怎么办?
慕子言用手指敲了敲桌子,有些不耐烦,“有问题吗?”
卡洛往左边挪了挪,让慕子言能看见躺在地上的曹文浩,“他晕过去了。”
“那就去接盆冷水泼醒他!”
“哦。”
曹文浩被泼了一脸盆冷水后,迷迷糊糊的醒来,断断续续地说:“怎么还不动手?是想问…为什么我杀了那么多人…都没有受到法律的制裁吗?
呵,同学一场,我就告诉你——因为警察跟异能机关都找不到证据。只要没有证据证明我是凶手,我就不是杀人犯。
我的异能是修改人的记忆,那些死了的人都被我改过记忆,我把他们语言暴力到别人身上的话,统统改成是别人说他们的。
然后一个接着一个自杀了,他们自己都承受不了的语言暴力,却在网上时时攻击素不相识的人,他们都活该。
当然,我也不无辜,陷害你的事我认。但你跟斯里的事,可不完全是我修改记忆出来的,让老师知道那是为你好,你们俩是不会有结果的。”
卡洛站在一旁听着曹文浩毫无愧疚的话,莫名觉得曹文浩的所作所为可以理解,嗯…可以理解一小部分。
不过,“林馨十六岁就成为了知名画家,少年成名自然会受到一些非议,而且她又不是凭着实力出名的,要不是她急功近利,又怎会落得如此下场。
十年前,你为了帮林馨获得艺术学校的报名资格,间接杀了她的竞争对手。从那时候开始,你跟林馨不断的通过损害他人来达到自己的目的。
虽然除了第一个死了之外,其他人都没出什么事,但这并不能作为你无罪的证据。
还有,十年前的拐卖儿童案你也牵扯其中,所以不要把自己说的那么情有可原。”
曹文浩的双手被电线捆着,依靠胳臂支撑艰难的从地上坐起,靠在书桌桌脚上,脖子上的充电线也从桌脚下方挪到上方。
面对卡洛的反驳曹文浩冷笑了一下,有些不甘心。
“你一个道士懂什么,天天躲在道馆里说什么众生平等,哪里知道世人的艰难。
不同阶级之间的差距有多大你能体会吗,林馨的竞争对手家里有权有势,她们之间可能存在公平二字吗?
这年头只有黑化才有反杀上位的可能。什么都不做,只会被别人欺负。
你就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卡洛从曹文浩说第一句话开始就摇头,摇得头都晕了,不愠不火的反驳:“首先,佛家才说众生平等,其次,从一百年前以来就是网络社会,只要有足够的实力就能获得认可。
世人不都是见不得别人好的,明明是林馨自己也知道大部分网友说的是实话,又创作不出匹配的上名气的作品,最后文艺范的自杀了。
最后,什么叫我站着说话不腰疼?我今天站在这儿,不都是因为你吗。
你还是说说拐卖儿童案吧,说完了也好早点上路。”
话都被堵了,曹文浩哑口无言,只能在心里吐槽卡洛不懂自己的难处,净会说些冠冕堂皇的话。
轻哼了一声徐徐道来:“是想知道那个小孩吧,他被E组织的老板带走了,当年陷害你是老板的主意,所以……”
“砰!”
一声枪响后,视频闪了一下。
……东部九区……
天刚刚拂晓,从美洲的起飞的飞机降落在东部九区E组织总部。
飞机场上站着一群穿着各式黑色衣服,手上或是腰间配着枪的人,翘首以待老板下飞机。
门缓缓打开,下来一个丰神俊朗的成熟男人,三十岁左右,径直走下阶梯,年轻貌美的女秘书风姿绰约的扭着腰跟在老板身后。
黑色人群自动左右分开站,空出一条道,等男人的脚落到草坪上时,两排人齐齐弯腰向他行礼:“老板好!”
老板点了下头,算是对下属们的回应,直接走去总部大楼。
E组织的干部们低着头,看到老板的脚离人群远去后才直起身,一个个都在心里猜测老板不高兴的原因。
“老板怎么没应声?”
“美洲那边不是进展顺利吗?”
“我们要跟上去吗?”
“.…..”
“跟吧,大不了被骂一顿。”
“走走走…”
总部大楼里,老板边走边觉得有点不对劲,直直走进电梯里,目光直视前方,对身旁矮自己一个头的女秘书问道:“怎么没人跟过来?”
女秘书娇笑着回话:“可能是他们没有得到您的回应不敢跟过来。”
“我不是点头了吗。”
“他们都弯着腰,怎么看得见。”
“.…..”
女秘书的右手捂着嘴,悦耳的声音在电梯里响起:“说不定干部们以为老板您生气了呢,待会儿要不要解释一下?”
“叮——”电梯到了六楼,老板没有理女秘书的话,直走到会议室扔下一句话:“叫干部们都过来开会。”
“已经过来了。”女秘书关掉手机,将手里的公文包放到会议室的长桌上,干净利落的把各式书面文件、电子文件从包里取出,分门别类的放到老板的座位前。
片刻后,中高层干部都到了会议室,快速有序的找到对应的位置坐下。
高层干部一共五位,基本上都是待在东部地区;中层干部一共十一位,管理着东部六个区的事务。一共十六个人,左右两边应该是各坐八人,可老板的左手边空了个位置。
老板瞟了一眼空位,面色不虞,低沉的声音蕴含着几分怒气:“谁没到!”
会议室内鸦雀无声,没有人知道空座上的那位是谁,他们连见都没见过,只是知道有位只听从老板调派的秘书长。
站在老板身侧的女秘书微微俯身,“老板,那是秘书长的位置,她有事来不了。”
老板伸手用力的在桌上扣了扣,发出沉闷的响声,“什么事?是去平定西部的叛乱还是去南部吞并恶之花的势力?”
女秘书看着星给她发的信息嫣然一笑,将手机递给老板,“老板,这是秘书长的行程,她接下来要参加全国灵力大赛。”
全国灵力大赛?!她不干正事跑去参加灵力比赛!老板夺过手机,给他家秘书长打了个电话,冲着电话怒吼道:“你现在!立刻!马上!给我到总部大楼开会!”
刚刚起床还在穿裤子的星一脸淡定的回复道:“对不起老板,我叛逃了。”
“嘟嘟嘟——”电话被挂断,老板一脸震惊加不可置信,什么鬼?是不是听错了?
女秘书见老板拿着手机一动不动,收起甜美的笑容轻声问道:“老板,秘书长说什么了?”
会议室里沉默了半晌,老板把手机往女秘书方向一扔,表情淡漠,“散会。”
众人不知发生何事,不敢多言,一一起身离开会议室。
会议室里独留老板和女秘书两人,老板有些怀疑人生的问女秘书霁颜:“E组织之前有高层叛逃过吗?”
霁颜露出标准的微笑,轻快的回答:“没有。”
老板的胳臂支在桌子上十指交叉,假设道:“如果…我是说如果,有高层叛逃了会是因为什么?”
还以为是什么难以解答的问题呢,这不就是辞职嘛~原因简单到可以信手拈来:“待遇不好或是工作环境不好,要么是不喜欢待在E组织了,还有就是被其他组织挖走了,这些都有可能。”
老板的眼角几不可见的抽了抽,“全中。”
全中!霁颜微微惊讶了一下,不由的在心里佩服:秘书长真乃神人也!不过表面上还是要安慰一下老板受伤的心灵:“老板,我们组织是不会有干部叛逃的~”
老板的眼神渐渐凌厉起来,恢复原先的高冷道:“现在有了。”
“秘书长她…一开始就没进组织,是您名义上安排的。”嗯,这个解释很完美!霁颜在心里给自己点了个赞。
沉默片刻,老板吩咐道:“从今以后,保留秘书长一职,等星回来。”
听到老板还对秘书长抱有不切实际的幻想,霁颜翻了个白眼,低声吐槽:“打个五毛钱的赌,不会回来!”
“叮铃叮铃~叮铃叮铃~”电话又响起,看到原先的号码,霁颜的手指微微发抖,激动了一瞬间,刹那就挂掉了。
挂掉了……霁颜盯着手机屏幕怀疑人生,应该接起来的电话挂掉了……
半天没听到女秘书的动静,老板侧头将手机拿过,“谁的电话…星的!为什么不接!”
不过现在来不及训斥秘书,当务之急是给星打过去,“嘟——嘟——嘟——喂?”
电话里传来清朗的男声,温和慵懒的声线,应该是刚起床不久,老板愣了半秒立马接话:“慕董,早上好。”
慕子言听到电话另一边的声音,觉得有些熟悉,猜测地问:“苏明润?”
老板这回是真的惊呆了,已经很多年没有人叫过自己的名字了,六年了吧,都有些陌生了,可这个熟悉的声音是……
愣了片刻,说出最不想回忆起的名字:“.…..你是慕、子、言?”
慕子言拿着手机点点头,对着电话用在学校里常用的语气说:“学弟啊~学长我好想你呢~”
慕子言每句话最后一个字的语调与前面的天差地别,明明是一本正经的说出的正常语调,却在尾音上做了处理,像是猫咪撒娇的语调。
“咳咳——你…”就是这个语调!虽然苏明润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但是听到久远的让人心里发怵的话还是吓到了,做了几个深呼吸后镇定的把话说完:“确实是慕子言。”是自己的学长慕子言,不是某个同名同姓的。
相比于苏明润坐在空旷的会议室里,像是做了噩梦般的紧张状态拿着手机,慕子言穿着休闲装坐在落地窗前,手里端了杯红茶,清秀的脸上挂着微笑欣赏日出,轻松愉悦的跟多年未见的学弟聊天。
“我昨天收到消息,你要我去找你?”
“没有!”苏明润立马否定,知道对方是老学长慕子言已经吓的不轻了,要是慕子言过来恐怕是要叫救护车。
听到电话里急切的声音传来,慕子言笑弯了桃花眼,红唇边勾起一丝弧度,捉弄人的兴趣被激发出来:“怎么会没有呢,明明是你说晚宴见的嘛。”
晚宴?昨天在飞机上自己确实说过会在晚宴上出席,“.…..好吧,是我说的。”
慕子言放下茶杯,开始一本正经的忽悠人:“我现在和星正在挑参加晚宴要穿的衣服,你说我是穿黑西装好,还是穿红西装好?”
黑西装和红西装哪个好?这跟我有什么关系!敷衍道:“都好都好。”
苏明润敷衍的语气太过明显,慕子言故意捏着嗓子用女生逛街买衣服时对男朋友撒娇的语气说:“啊~又这样!你就不能给人家个准话嘛~”
说完自己都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用手捂住手机,笑得前仰后合。
苏明润僵硬的把手机放到会议桌上,起身喘了几口气,没想到时隔多年学长的功力有增不减,不行!不能再让慕子言开口说话了:“.…..慕董,这手机不是你的吧,麻烦你把手机给星。”
听到对方岔开话题,想要结束这次愉快的叙旧,慕子言却还想再玩会儿,“嗯——我也想给啊,可是星噎着了,现在说不了话。”
随着慕子言的说话语调恢复正常,苏明润的思维也恢复了正常,“你们不是在挑衣服吗?”
只听对方理所当然地说:“我一个国际公司的董事长很忙的好吧,当然是边吃饭边挑了。”
好吧,这个解释很合理,毕竟自己也这样做过,但是,“那之前的电话是谁打过来的。”
慕子言眨了眨眼睛,嘴角勾起一抹狡黠的笑,语气平常道:“没人打啊,不小心按到的吧。”
对于慕子言的回答苏明润表示自己不相信也得相信,算是不小心按的吧,“学长,请你把电话给星,谢谢。”
给毛线!慕子言在心里喊道:刚才的电话就是我打的,星都已经叛逃了又怎么会再联系你,傻叉!
表面上语气却略带质问:“怎么?你不想跟我说话吗?多年没有联系,苏明润你是不是…”
“嘟嘟嘟——”
话说道一半电话就被挂了,慕子言将手机还给身后的星。清晨的阳光洒在手背上没有午时那样暖和,不过慕子言喜欢早晨第一抹阳光的温度。
在慕子言打电话的时候,星拿着平板给凌霄发信息。
小号:凌经理,我是星
凌霄:有什么事吗?
小号:景行兄在慕子言手下待了多长时间
凌霄:三天
小号:没事了,您歇着吧
凌霄:再见
星拿着手机无意问:“老板跟你相处了多长时间?”
“五年。”
“啊呼——”苏明润挂了电话后舒了口气,感觉自己终于活过来了,想起过年的时候秘书推荐自己去算一下运势的话,此时觉得甚有道理:“看来本命年真的要小心。”
霁颜作为一个合格的秘书,快速转动八核大脑给老板提建议:“老板,我知道一个大师在算命方面很灵的,要不要联系一下?”
苏明润看着桌前满满的的文件,看来还是要先跟干部们开个会,“让算命的中午过来。”
“是。”
苏明润给干部们发完回来开会的消息后,默默地靠在椅背上低声说道:“流年不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