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可是斯内普教授,她记忆中的西弗勒斯·斯内普何曾有过现在这样……的。
言殊一点点听着两人一来一回的对话,从附身的炼金蛇这里到本人的耳朵这里。
她听见这里在那天以后已经过了三个月,也听见斯内普教授言之凿凿的拒绝表白,结果却是一场自导自演的乌龙和为了一点点希冀而做的几乎可以称为不择手段的尝试。
嫉妒?
吃醋?
不存在的。
当言殊真的回到这里,她感到的却是一种钝刀子割肉的心疼。
他这么说这么做理解的人理解,不理解的人呢?
他不在乎世人怎么看他,她在乎,比起刚才他的所作所为,还不如真的移情别恋来得干脆痛快。
于是,
当言殊听到斯内普教授的自言自语,听到他说,
“有过,但还是不确定。”
听到他在同不怎么熟悉的女学生一起却忘记了顾及其他,旁若无人的在公共场合诉说心事。
他不是对自己说的,
他应当是想着她或许就听到了呢?却根本不在乎这份期盼或许多么渺茫。
言殊的心忽的就像是被深深的拽紧了,
他从来都不该是这样的,无助?卑微?
像是反复在心底描摹她和有关于她的一切,却因为实在太过在乎太过了解,反倒无法轻易作答,生怕答错了,被她听到了,受到她的厌弃。
哪怕之前三个月里的每一天,她都不曾苏醒,也不曾有能力听到他都只言片语。
那不该是在伏地魔面前也能演技卓绝甘心赴死斯内普教授,也不该是现在的眼前的他。
他该是意气风发的,霍格沃滋最年轻的教授和院长,年纪轻轻就已经魔力不俗的魔药大师。
那样的他,
在哪里?
她想见见——
“那就……现在确定一下吧。”
言殊不知道自己是用什么样的心情什么样的语调说出的这句话。
她熟练的用无杖魔法控制自己需要的肌肉说出话,抬起头的时候,她看到了可以称之为有生之年的错愕。
斯内普不知道身侧的麦琪也听到了,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
他只是以为自己是听错了,因为同样的事情在之前发生过好多次,但每一次都是他的错觉作祟。
每一次!
麦琪疑惑的看着斯内普教授稳稳的推着凯瑟琳的轮椅一步步向前,穿过霍格沃滋城堡的大门,路过大礼堂。
斯内普太过平静,以至于反倒是换成麦琪自我怀疑了起来。
言殊只说了那么一句,抬头只看了斯内普教授一眼,又虚弱的回到了原本的状态。
她感受到斯内普教授推着她一路从一楼下到地窖的楼梯低空悬浮滑过,三人一齐进入魔药教室,整个教室里却没有一个因为他们的到来露出惊讶来。
显然,斯内普教授带着她来这里上课早不是一天两天了。
言殊半梦半醒的看了眼前的教室一眼,她大约算是……表白了。
他是真的听见了她在说的话,也是真的以为那是他所认为的听见,以为一切的一切同往常的臆想并未有多大的区别。
习惯性的踏点抵达,稳妥安放轮椅后的一如既往的斯内普式的开场白。
二年级的第一堂课,内容都反反复复上了那么多年了,连课本都不需要打开他就能直接将课程所需要的内容完完整整的复述出来。
言殊有些怀念的听着他久违了的声音,陌生中又带点熟悉的课程不能回来,不代表她不希望回来。
话已然说出口,是一时冲动,可又何尝不是她那一刻内心深处的真实想法?
言殊到底是不能做到自己骗自己,斯内普教授没有给予回应,但她不能因为他没有给予回应就当自己没一时冲动把告白这件事,把能算是告白一样的话给它当作完全不存在。
就像斯内普以为她现在是睡着的了,真睡了吗?
她却似乎因为那一句话清醒了,再一次看清楚自己,知道自己喜欢的和想要的到底是什么。
逃避?
在所剩余不多的时间里逃避吗?
就算她这一次是彻底回到这个世界来了,极为贪心想好了的在这里度过完她能度过的,等战后再走。
但两个人有可能在一起的时间就算再多,其实也是少的。
她真的想要浪费时间吗?
不希望斯内普因为自己的关系影响他的教学质量,她只好乖乖闭眼装睡。
因为太累,竟真的饿着肚子睡了过去……
……
然而———
言殊穿越后的主时空,
千年后,
伦敦警局,
雷斯垂德连同他的一整个组的警员像是鲜花的陪衬般站在夏洛克·福尔摩斯的周围,用他们像金鱼一样的智商和无比清晰可见的呼吸不断负面影响着神探先生的思路。
事情并不复杂,报案人的丈夫在海边游泳的时候失踪了,身不见人,死不见尸。
所有人都以为他死了,他的妻子也为他举行隆重的葬礼。
在一段悲伤的日子过去之后,妻子总该面对新的生活,于是她谈了新的恋爱,最近就要开始她的第二段婚姻。
可是,有人在别的地方看见同他丈夫一模一样的一个人。
新的婚姻算是自由恋爱,也同样是一场政治联姻。关系到两个商业帝国的盟约缔结,不容儿戏。
“这是一个乌龙,
没有尸体,没有他死亡的确切证明。
只是看上去像是死了一样,其实本质上如果他的妻子没有为他购买高额保险,那就是他想要逃离自己之前的家庭。”
今天又是无聊的一天,脑袋上一头卷毛的夏洛克·福尔摩斯一早上被雷斯垂德为了一个喊去希望他能提供帮助,谁知道不过随意看了两眼就知道问题的关键所在,
“请托关系能托到你这里来找我,要么失踪者的妻子很有钱,要么就很有权力,我个人更倾向于两者皆有。
那么,如果在不影响他妻子颜面的情况下悄无声息的离开原本的生活,拿走属于自己的那一份财产,继而又不会被妻子的家庭报复。
显而易见吧?”
“显而易见什么?”
“既然没死,让活着丈夫和妻子正大光明的离婚,”
夏洛克·福尔摩斯说,
“妻子的诉求是不要破坏联姻,丈夫的诉求是逃离家庭,但他只要愿意失踪,一直失踪下去,多失踪一天,他活着的妻子就不能再婚一天。
她会同意的。”
“可你从哪里看到他没死?”
雷斯垂德刚想要通过捕捉夏洛克·福尔摩斯的微表情来尽可能猜到答案,
却没想到活着的答案即将在不远的未来直接抵达他们房间的门口……作为交换是筹码~~
一张酷似莉莉·波特的脸路过房间外的走廊,透过玻璃窗看向里面。
但很显然,里面那位她想要找的外援目光一直注目着手中的卷宗,并没有意识到有一双眼睛正紧盯着他看。
对待一个会无声无杖施展魔法的巫师,不留心注意她可能所在是位置是非常“危险”的。
尤其,
她还是个超厉害的摄神取念的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