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九章 摘星楼上可摘星
少师叫人将伤兵都往摘星楼里移,巫师们在南单之台上下布阵法,不曾受伤、轻伤的戍人,跟着太师守卫鹿台各处。
商王受来到了摘星楼上,回忆道:“那次我们来摘星楼,阿圣还是第一次看生殉…都吃不下祭祀的蚳醢、野彘肉…”
身旁的宰嗣含笑道:“是啊!是恶来…给大子备了菹菜、麦粥和稷饼…”
宰嗣知道不该提恶来,可说都说了,刻意的回避才越发叫人难过…干脆都说了…
“上次伐周,孤就应该如王后说的,打到西岐,彻底打残了周方!不该听了微侯的,放了竖子发!唉!悔之晚矣!”商王受恨得直拍墙…
宰嗣急忙指着外廊道:“王,这里可比和宫里的观星台还高,您来这里看看,可以看到星辰!”
“是啊!这里是摘星楼!孤建了起来,还只在白日里来过,今夜倒是正好!”
太师也正在抬头看星辰,目光定定望着布满星辰的苍穹,神色大变!
那颗明显黯淡的主星…太师几乎要喘不过气来…
难怪…王会这样嘱咐自己…
太师忙着寻了王后,深深鞠躬,又深深吸气道:“王上了摘星楼,还请王后也上去,看顾一二!大约就是今夜了!大邑商究竟如何…就是今夜了,我们就辛苦今夜!”
小狐狸第一次听到太师用这样郑重的语气,肃容应声道:“我这就上去!”
上了摘星楼,就听到商王受的声音…
“宰嗣,取酒来!这么高的地方看星辰,岂能无酒呢?去寻了王后来!”
“您一身的伤,不能喝酒…我见王后上来了…”
“叫你取酒来!”
小狐狸隐身下去寻摸了一个酒囊,顺手给摘星楼布了个结界。
心里暗自寻思,耳不知还给了什么宝贝给师尚父,不知自己的结界,能不能抵挡那些宝贝,只能自己守着商王受了!
一上楼就看见商王受瞪着宰嗣,宰嗣垂首不应,也不走开,就这么守着…
听到脚步声,商王受转头,就见阿囡举着一个酒囊过来了!
商王受笑道:“阿囡最懂了!”
宰嗣皱着眉拦着道:“禀王后,王才上了药,巫医不让王饮酒!”
商王受一脚踹了宰嗣道:“滚!滚下去!孤要和王后饮酒!”
宰嗣被踹翻了,径直扑倒在地上,打着滚才停下!
哭丧着脸看着王后…
小狐狸扶了一把宰嗣笑道:“我就是最好的巫医,你放心吧!”
宰嗣只好垂头丧气的下了楼…
“阿囡,你看…只有在孤的鹿台上,才能如此接近星辰,你看!那些星辰,仿若伸手可摘…这便是摘星楼,孤的摘星楼!…”
二人坐在外廊下,就着酒囊,喝着酒…
小狐狸不记得,自己和受有多久,没这么轻松自在…
朝歌宫里,观星台上,阿圣眺望着南单之台,仿佛能看到那里燃起的篝火…
阿圣记得,在自己儿时,阿母最爱在梧宫燃起篝火,叫庖厨在庭院里架起炮烙架子,炮烙羊肉、彘肉。
阿母淘气,有时会叫庖丁拿把青菜裹着肉,一道炮烙了吃!
梧宫的人,就这么围着篝火,吃着肉、喝着酒、唱着歌、跳着舞…
那时候,阿父也在,自己和阿速围着篝火跑着,自己跑不过阿速,就跑到阿父、阿母那里,阿父要喂自己喝酒,被阿母打了,阿母抱过自己,喂了炙肉给自己…
那时候的炙肉甚是香…
阿速仿佛闻到炙肉的香味…接着,就听见了脚步声!
“大兄!我和二兄带了炙肉来!我们在观星台上点个篝火吧!太冷了!”竟是阿洪、阿郊带着酒食上了观星台!
兄弟三人当真在观星台上点起篝火取暖,吃着肉、喝着酒,看着南单之台的方向。
“大兄,你说父王、母后为何还不回来?没有动静了呀!”阿郊一脸担心。
阿圣思忖道:“估计是周人还没走!父王、母后还要守着!”
阿洪狠狠道:“周人真讨厌!打输了就回去呀,呆这儿干嘛呢!”
阿圣脸色不太好,沉声道:“可见,他们不觉得他们输了!他们定是看着还有机会,才不肯走!”
“大半夜的,他们打了一日了,还想着明日接着打?”阿洪郁闷道!
阿郊顿时一惊道:“莫不是他们想晚上…”
三兄弟顿时吃不下去了,父王、母后,打了一日,晚上还不能睡个好觉!
阿洪肃容问道:“大兄,若周人真是要晚上来,为何这时候还没有动静呢?”
“我估计是凌晨!夜袭最合适的就是凌晨!凌晨是人最困顿的时候!”
商王受揽着阿囡,用斗篷裹着阿囡,柔声道:“阿囡睡会儿吧!如今正好打个盹!”
小狐狸奇道:“不是说会夜袭么?还能打盹啊?”
商王受笑了道:“夜袭大多是凌晨时分,那时候最睏顿!如今这时候可以歇一歇!”
小狐狸打了个哈欠道:“你们都这么想着,那这时候不是更危险?”
话音才落,一阵哨声响起!真是有敌来袭!
轮班歇息的戍人、巫师顿时都跃起!
接着就听到巫师布置的阵法中发出惨叫!
有年轻的护卫想冲出去,太师急忙拦着道:“守好自己的位置,不要轻举妄动!如今夜色黑,看不清!”
这一夜来了三拨周人,都被太师、少师防守住了!
银狐和喜媚一个在楼顶,一个在楼下。
天快亮了,大家都很疲惫,太师拿出剩下的酒囊给大家御寒解乏。
小狐狸再次唱起歌,鹿台上,摘星楼上下都跟着和…小狐狸却隐隐听到山谷里传来的歌声,很是哀伤…
小狐狸急忙挥走,不去想这些叫她不喜的念头…
楼下一阵骚动,周人又来了!
小狐狸起身拉着商王受进了摘星楼里,关上门牗,静静抱着商王受道:“我们不管外头了!若是你真的没了天下,我帮你再去打一个!只要你好好的!”
却隐隐想起奶奶问道:“商王受的那个妾,你管不管?妾的儿子,你管不管?”
小狐狸闭着眼,不想这些…
楼下的动静越来越大,仿佛是动静最大的一次…
“阿囡…我是大邑商的王…”商王受缓缓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