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尔卜尔筮,体无咎言
出征前,大邑商进行了盛大的祭祀,大巫卜带着巫觋、巫咸、巫姑,为商王祈祷卜筮,祈求历代商王护佑商王受讨伐东夷,所向披靡!
在林子里玩了十多日,小狐狸带着琵琶终于回了宫。
喜媚见了自家王后风尘仆仆的模样,满腹无奈,王要出征了,忙的脚不点地,好些日子没来梧宫,王后还一幅不当回事的样子。
王后带着琵琶出发没多久,得知要举办大型祭祀,喜媚四处寻找不到王后,急急忙忙求到商王受,遣人去寻了,依旧无果,如今终于是自己回来了!
还好,在王出发前回来了!
小狐狸泡在浴池里,喜媚急忙帮着盥洗,劝道:“您这几日可别出去了,琵琶帮您看着不就行了,哪里要您这样辛苦!”
“守在宫里没劲儿!王在做什么?”
小狐狸这几日跑舒坦了,气也消了,寻思着,受不来见自己,自己去见见他吧,保不定辛苦成什么样子了,也不知道有没有好好进食,好好睡觉。
喜媚想起昨日听到的消息,附耳说了,商王受要比干家那位儿媳温国公女,时常进宫来与王后走动走动!
小狐狸愣住了,完蛋了,会不会露马脚啊?
直愣愣看着喜媚,把喜媚逗笑了道:“您是王后啊!如何与她说话,还不是随您心意!您乐意就多说几句,不乐意,就笑着说累了,她自然就告退了!”
“她与我熟不熟?”小狐狸寻思,还是要问清楚才好。
喜媚笑道:“您是公主,或许与其他公主有来往,这位公女,不过是一个族人,您是王族,她不过一个贵族的贵女,差着呢!兴许是在哪次宴席上,或者温国宫里见过您,就算是认识了。”
小狐狸安心道:“是哦!这么多年了,也没见来见见我,都在大邑商呢!应当就是你说的这样了!”
主仆二人安心了,喜媚帮着小狐狸擦拭干净,穿戴整齐,小狐狸不禁问道:“王如今在哪里?桐宫么?在做什么?”
喜媚急忙叫了梧宫的小臣询问,又转身笑着与小狐狸道:“是在桐宫!您猜猜,王在做什么?”
“卜筮!”小狐狸想都不用想,不会做其他,只能是这个!
后人常道“夏尚忠,商尚鬼,周尚文”这里的商尚鬼,不是别的鬼,就是自家的!自家的鬼,说穿了就是自家过世的祖宗们!
小狐狸想起奶奶说过,受的那位祖宗,名气大大的先王武丁,就是爱占卜爱疯了的王,事无巨细,样样都要问问他们家的老祖宗!
“祖先啊!今年的收成好不好啊?”
“祖先啊!我要去打仗了,能不能打呀?”
“祖先啊!以后十天有没有灾祸啊?”
“祖先啊!我家妇好牙齿疼,好了没有啊?”
小狐狸都担心,他的那些祖宗嫌不嫌他烦?有没有被烦的掀棺材板!
你是一个王!好不好!
到了大邑商,小狐狸惊讶的发现,商王受竟然每日都要进行占卜!要么自己占,要么请巫觋占。
这才明白,对于商王室而言,占卜是件很重要,比吃饭睡觉重要多了的事情!身为王族、贵族,可以不吃饭、不睡觉,不能一日不占卜!
占出了吉兆,那就是吃得好睡得香,占不出吉兆,那肯定是吃不好睡不香!就等着第二日占出吉兆,才能安心!
龟为卜,策为筮,商王室更喜欢用龟甲占卜,每日都有卜人收拾了龟甲,以供王族占卜用。
先要将卜辞写在龟板上,再用刀刻。
而卜辞则通常由一整套的,前辞、命辞、占辞、验辞组成。
刻好的龟甲,再用火灼,视其裂纹,以定吉凶。
商王受每次在占卜时,很是庄严肃穆的模样,可见其郑重。
小狐狸想了想,又问道:“可用了饭食?”
喜媚为难道:“我听小臣说,用了些!只怕是太忙了,压根没有好好吃!”
小狐狸点头道:“你让小臣过去说一声,我也没吃呢,我同王一道吃些饭食,叫庖丁准备好了送到桐宫,我这就过去!”
喜媚叫人服侍着王后梳妆,自己去寻了小臣,嘱咐梧宫小臣前去桐宫禀明,又去告知庖厨。
待小狐狸坐着轩车到了桐宫,见商王受占卜的龟甲已经灼出了裂纹!
看着商王受的笑容,小狐狸就知道,吉兆!
好了,这下可以好生吃饭了!
小狐狸拉着受在食案前坐下,食案上已经置好盛满炙肉、果蔬的陶豆,盉里飘出的酒香,与以往的不一样。
小狐狸不禁问道:“什么酒啊?这么香!”
“是方国进宫的果酒!你尝尝!”受端起爵,喂到小狐狸嘴边,酒香瞬间扑鼻而来,仿佛还混着花香!
小狐狸毫不客气,吃了一大口,吐出了酒气道:“很是醇厚嘛!好酒!”
受笑道:“宫里还多,你叫他们取了给你喝,不许喝醉了!”商王受了解自家王后,是个小酒鬼!
一壁喝酒吃肉,小狐狸一壁缠着受道:“当真不带我去啊?你要带谁去?要去见谁?生怕我知道?”
商王受吃着饭食,笑道:“孤带着商侯容去!去见见秦国、黄国、杞国、铸国、齐国、纪国,各个方国。不带你去了,阿囡乖乖的,给孤守好了大邑商,可好!”
“他们会来进攻大邑商?不会吧?他们没那个胆子吧!”小狐狸听着守好大邑商,不由惊疑起来!
商王受极力忍着笑道:“但愿不会!还是要王后小心戒备才好!”
小狐狸一幅顿悟的模样,不再纠缠受,只问他去多久?何时回来?又问了是何人掌管守卫大邑商之职。
商王受轻声道:“数月总是要有的,东夷诸方国,才经大灾,又出现了大疫,如今正是力弱力竭之时,孤想一举平定,免生后患。”
小狐狸遗憾了,自己竟不能去!遗憾的只想挠墙!
“国事由太师箕子胥余、比侯干共同商议,王后不妨多听听,大邑商的防护,孤交给了兄长启,不过,阿兄身子不太好,王后可遣琵琶跟着一道守卫,不过要听阿兄的!不可擅自做主!”商王受柔声道来,几乎是在哄着。
小狐狸依旧垮下了脸,还是没自己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