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受伤的小鹿
通过双筒望远镜,布兰登看见从游轮里派出的一条救生艇,慢慢靠近那片漂浮的杂物,两个身着救生衣的船员把躺在上面的小孩子抱回救生艇。
布兰登放下望远镜,激动地往楼下甲板上跑,他迫不及待地跑去救生艇靠船的地方,他要看看是什么样的人,居然会用这么离奇古怪的方法漂浮在大海上。
外出的救生艇渐渐靠近游轮,其中一个船员把怀里的小孩子往上举,船上的其他船员接过小孩子,小心地把她放在甲板的地板上,立即有安排好的医生着手为她检查。
有个昏迷不醒的小孩子漂浮在海面上,这条爆炸性的新闻迅速传遍了整个游轮。有些乘客忍不住好奇心,纷纷过来围观。
布兰登穿过围观的人群,作为这事的第一个发现者,他相当地激动和兴奋。在他的脑袋里,只有无聊和有趣的区别而已。
躺在甲板上的那个小女孩,湿漉漉的红发紧贴着她的脸庞,白皙的脸上、露在外面的胳膊和腿上也有不少零星的伤痕,看得出曾经受过伤害。小女孩呼吸微弱,昏迷不醒,随船医生正为她仔细检查。
看见这幅场景,这个来历不清、生死未明的小女孩,布兰登脑袋轰地一下空白了,他就像是看到了那头曾让他心心挂念的受伤的小鹿。
住在伦敦郊外的贵族们,有他们自己的生活方式和圈子,外人是无法融入的。其中有一条就是狩猎,从古代贵族到今天的新贵们,无一不喜欢这个兴趣。因为环境和社会改变,允许狩猎的国家和地区并不多,但是伦敦郊外的贵族们自有一片属于自己的土地,可供他们每年举办一次大型狩猎活动。
在他七岁那年,母亲带他回英国老家度假,恰好遇上那一年的狩猎活动。
布兰登的舅舅、露丝太太的弟弟丹尼尔·斯特林带着他参加了活动,他也兴致勃勃地跟在舅舅身后,观摩大人们是如何放出猎狗,看猎狗撒腿追逐树林间的小动物们。
其实贵族们并不是真正的猎杀野生动物,只是享受这一传统习俗,并利用这个机会进行社交活动而已。当猎狗们把小动物们追得四处逃散后,也就吹着口哨唤回自家的猎狗,扔出培根,犒劳爱犬,大家再找块合适的空地,铺上地垫进行野餐活动。
没多久,舅舅丹尼尔携同当时的女伴,散步往树林方向,布兰登则被托付给同行其他人照料,让他和其他小孩子一起玩耍。
布兰登是一个天生聪慧的孩子,他一直不喜欢同龄人,觉得他们思维跟不上他,哪里肯和其他孩子一起玩耍。所以,他也悄悄离席,跟着往树林方向过去,还是舅舅的玩法多。
他不知道自己是否走对了路,因为进树林后一直没见到舅舅。幸好刚才猎狗们在这一片区域大肆搜索过,几乎所有的动物都躲了起来,这片树林也就挺安全的。
就这样,布兰登欣赏树林里景色,不知不觉间走到一条小溪边。
看不到舅舅的身影,可能是走错方向了吧,于是,他打算往回走。就在这时,突然耳边传来极其微弱的、悉悉萃萃的响声。
好奇心使布兰登根本没想起“害怕”这种情绪,反而驱使他往发出声响的地方悄悄走过去。
那种轻微的树叶或树枝在地上摩擦的声音,就离身边的小溪不远,拨开齐腰高的草丛,布兰登看见奇妙又惊险的一幕。
原来是一头毛色光滑的小鹿掉进了林中的陷阱,它似乎是挣扎累了,无奈却拨不出被夹住的后肢,只能跪坐在地上,发生凄惨而微弱的鹿鸣声。
看见有人来了,小鹿泪眼濛濛的大眼,透露出一种绝望,它现在也没法逃脱。
小鹿的无助神情,深深打动了布兰登,他是个调皮孩子,但他内心深处也很柔弱,并不会欺负小动物的。
“小鹿,你别怕,我帮你把腿拨出来。”布兰登安慰小鹿,他不管它是否听得懂,决心一定要帮助它。
他小心翼翼地用手掰开捕兽夹,小鹿理会他的意图,趁着打开捕兽夹的时机,缩回被夹在里面的后肢。它本想马上站起来,受伤后肢一个趔趄,又扑倒在地。
“你别急,这儿伤得有点严重呢,需要好好医治才行。”布兰登安慰小鹿,拿起捕兽夹扔进旁边的溪水里,可别再害其他动物了。
“我带你回去医治吧!没事的,别怕!”布兰登还是小孩子,但营养良好,个子长得壮,力气也不小,很轻松地抱起小鹿。
他一边往回走,一边不停地安抚小鹿。
回去后,他把小鹿安排在舅舅的庄园里,特地用临时栅栏围了一处区域给它作窝,找了兽医医治了小鹿的伤腿。他每天都去围栏边看望小鹿,亲自给它喂食,和它说话。渐渐地,小鹿似乎能听懂他的谈话,感受它的善意,每次听到他的脚步,就欢快地跑过来。
暑假即将结束,布兰登不得不回美国上学,小鹿的伤势早就好了,他也该把小鹿放回了树林。小鹿似是念念不舍地回头看了一眼布兰登,转身跑回树林了,毕竟那里是它的家。
与小鹿的分别让他低沉了一段时间,小鹿是他生活中第一个真正认可的朋友,却不得不与它告别。他永远也忘不了这个特殊的朋友。
而现在,他发现的、那个漂流在海面上的小女孩,就这么无助地躺在那里,眼睛紧紧闭着,眼睫毛似乎微微抖动一般,脆弱得就如同当时那只小鹿一般。
随船医生很快检查完后,抬头对船长说:“这个孩子没什么大碍,可能太虚弱导致昏迷了,她需要好好休息。”
旁边参与救助的船员说道:“那赶紧让她好好休息,船长,把她安排在哪里呢?”
船长还没来得及开口说话,人群中一个男孩子清脆响亮的声音打断了他,“船长,请把她安排到我们这里,我可以让玛莎照顾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