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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3章 白虎是阿翁

  九华喉头滚动了一下,有些紧张,“做,做什么?”

  张良笑道:“自是娶你。”

  “哦……哦……”九华晕乎乎的,小脑袋一点一点,张良倒是一点都不觉得害羞了。

  “我要秋雁的,你可不能随随便便就把我娶回家。”赵熙凌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张良听得笑出声来,觉得她可爱极了,“雁自是有的,六礼自然也全,聘礼也一箱都不会少。”

  张良一字一句地说着,慎重无比,仿佛是学堂上捧着书在念的教书先生。

  九华越听越觉得脑袋热,她兀自晃了两下,觉得更晕了,于是后退两步,做到桌边,抱起双臂将脑袋埋在里面,只露出一双红红的耳朵在外面透风。

  张良觉得她实在太过惹人怜爱,拿剑的样子惹人怜爱,生气的样子惹人怜爱,害羞的样子惹人怜爱,喝水吃糕点的时候也惹人怜爱。

  叫他看了就觉得心里痒痒的,恨不得时时刻刻都看着才好。

  他清咳一声,然后轻轻嘶了一口气,腿上的伤该换药,“九华,你可有治疗外伤的伤药?”

  “伤药都在小天地之中,你可要进去换?”九华的声音闷闷的,一副没有缓过来的样子。

  伤药拿出来还是太过显眼了,万一再有人突然闯进来……

  “也好。”张良应了一声,九华便带着他来到韩非屋外。

  张良抿了抿唇,刚要发问,便听九华小声嗔道:“韩非会帮你换药的,总不能我来。”

  她声音小小的,甜甜的,像是在撒娇。

  张良本不想叫韩兄知道自己受伤了,此时却率先推开了韩非的屋门,“韩兄,我又来麻烦你了。”

  “吼!”窝在屋里的白虎震声一吼,朝着张良猛扑过去。

  “赵政!”韩非失声大喊,这一声将张良与赵熙凌的脚步钉在原地。

  只见那虎在空中变作人形,白发金瞳,穿了一袭白衣,与赵熙凌几乎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般。

  赵熙凌的眼睛一下子就湿润了,她不敢置信般地上前两步,仰头看向眼前的人,轻声唤,“父王?”

  “是我。”赵政摸上赵熙凌参差不齐的断发,颇为心疼地揉了两下,“我如今不是秦王,你可唤我阿翁了。”

  赵熙凌的眼泪一下子掉下来,砸在地上,晕开一小片,她带着鼻音,断断续续地喊他,“阿……阿翁。”

  “嗯,我在。”赵政用指腹揩去小姑娘落在面颊上的眼泪。

  “莫哭。”

  韩非哑然看着父女两相聚的场面,不敢相信往日里同自己冷静讨论学术的男人也会有现在这一面。

  他拉着惊讶的张良走到一边,接着余光看到了赵熙凌系在手腕上的红绳,顿时心头一凉,这是……私定终身了?

  韩非看到了,赵政自然也看到了。

  他拉过赵熙凌的手,将张良好不容易绑上去的红绳三两下解了,未等她说话,就道:“我不许!”

  赵熙凌张了张嘴,看向被阿翁拿在手中的红绳,“可……”

  “没什么可说,你怎知他是不是利用你?”赵政错开一步上前,隔开了张良听到这话后望向赵熙凌的视线。

  “赵兄,张良不是……”

  韩非欲为张良辩解,却被往日对他恭顺有加的人打断。

  “你怎知道不是?”赵政瞪了韩非一眼,又心疼地隔空触了触赵熙凌的眼睛,那是一双被她用灵力变成黑色的双眼。

  “你随了他,连真容都要隐藏,我不同意。”

  赵政又旋身,目光灼灼地看向张良,“你的伤是如何来的?自己都是如此,又怎能保护好她?”

  张良喉咙一紧,想一想面前这人以后从别处知道消息的样子,最终还是选择自己说了实话,“是……刺秦的时候留下来的。”

  赵政的脸一下子就黑了,他一字一顿地说道:“我,不,准!”

  虽然如今留下来的那个不是他了,但到底还是用了他的身躯,虽说所作所为确实该死,可谁都能刺杀他,唯独张良不行。

  “他明知你我血缘,却一意孤行要刺秦,根本没考虑过你的想法,熙儿,听话,我不同意。”

  赵政一个用力,将那截轻飘飘的红绳丢到张良身上,将自家女儿扯到别处去了。

  张良看着二人一高一矮的背影,握紧手中的红绳,深深叹了口气。

  韩非扶他坐下,只一眼就看出他是为何而来,翻翻找找将伤药拿出来,边上药边问,“你给九华的师兄递过庚帖了?”

  “……没有。”

  “既没递过庚帖,也没定下时间,怎么好将红绳系在姑娘家身上?”韩非上药的手用力了些。

  张良吸了口气,叹道:“她太好了。”

  韩非也跟着叹了口气,“所以你就用手段?鬼谷不教她这些,她不明白,你难道不明白么?”

  张良敛目不语。

  “算了,现在说这些无用,你好好想想怎么叫赵兄同意你们的事。”韩非站起来,将伤药瓶子放到一边。

  “还有。”韩非又道:“别忘了先前在韩国问你的话。”

  你为了什么读书?

  那时韩非的话又在耳边响起,他近些年确实时而有复韩的念头,此次刺秦也并非全然为了百姓。

  韩兄看出来了……

  张良对韩非行了一礼,“多谢韩兄提点。”

  说完,张良便转身出门,朝着赵熙凌的方向走过去,她与赵政站在蛟龙栖息的深潭前,正与赵政说着什么,走进了还能听到赵政一些拒绝再听的话语。

  “赵……先生。”张良朝着赵政行了晚辈礼,觉得称呼他什么也不对,最后只好叫了先生。

  赵政低头看着深潭,不叫他免礼,也不应他的话。

  虽说赵政如今说自己不是帝王了,但骨子里还是带着帝王时的行事风格。

  蛟龙一个人沉在水底,头也不敢冒,通过水面悄咪咪地看着眼前的场景。

  张良弯着腰,对着面前的人一字一句的说:

  “先前万般,皆是我之过错,请先生原谅。”

  赵政哼了一声,“你现在知道了?”

  “是,我不该未换庚帖便系红绳,亦不该钻了九华不知此事的空子。”

  赵熙凌听着张良的话,实在觉得这不是什么大事,这……未定下便野合的也有,不过是系了红绳罢了……

  她悄悄扯住了阿翁的衣袖,小心翼翼地晃了两下。

  赵政心一软,险些没板住脸,索性定力还在,他瞪了九华一眼,将袖子猛的一抽,问张良,“还有呢?”

  张良低着头,维持着行礼的姿势,从衣袖里摸出一张暗红的庚帖递到赵政跟前,“晚辈已无父无母,庚帖便没有长辈替晚辈递了。”

  他顿了一顿,在赵政这一刹那震惊的神色中,慎重说道:“晚辈在此,求娶赵姑娘,还望赵先生成全。”

  赵政气的脸都绿了,他问的是还有什么错没有。

  谁问这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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