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病危与抉择(下)
医院的办公室内,自从做了心脏匹配的女孩一直没有出现,他本来还想再拿到结果的时候再劝劝她,毕竟国家也不允许活体提供心脏。
可随着时间的流逝,余落白的心里越来越不安。想着一个当姐姐的女孩为了妹妹放弃了自己的生命,看着姐姐为了妹妹付出一切,连眉头都不曾皱一下,难道她不知道死亡代表着什么。
这时候,他的手机响了起来,电话是警方打过来的,他们接到报案,在一户居民房内发生了一起自杀案,并且女孩留下了遗书,希望余医生可以在她死后把她的心脏给她的妹妹。
余落白觉得自己的职业生涯第一次受到了冲击,他心里有些激动的想着:你知不知道你想把心脏给了你妹妹之前会怎么样?你会死的!会死的!你再也看不到明天的太阳,再也看不到你妹妹以后的生活,再也不能陪伴着她,再也看不到这个五彩缤纷的世界,你再也没有自己的意识,你到底懂不懂啊?可这些已经没有了回答。
情绪激动过后余落白的脑中有一瞬间的空白,见惯了死亡的他却还是不能接受一个他有些好感的女孩突然自杀,心里也产生了愧疚,是他没有严厉的制止女孩的想法,才到了现在这个地步。
可是一切就是那么突然的发生了。妹妹突发心脏病并且活不了多久;姐妹二人都是孤儿,也支付不了高额的费用;姐姐愿意为妹妹付出生命,只希望妹妹可以继续活下去。
余落白收起所有的情绪,事情已然成了定局,那就只能继续走下去,不辜负那个女孩的付出。
余落白来到了太平间,看到了安然躺在那里却嘴角带着淡淡微笑的女孩,旁边有人递了一张纸给他说道:“这是死者给你的遗书。”
余落白接过遗书:
余医生,您好,相信当您看到遗书的时候就知道我的决定了,虽然我们认识的时间不长,但我相信您是一个好人,我希望您在以后的时间里可以稍微照顾一下我的妹妹。
我知道这件事情我做的很过分,没有征求过小夜的意见,自己为她安排了以后的人生,可是我怕,怕小夜这一睡就再也睁不开眼睛,看不到这个世界,我可能有些懦弱,但是我希望小夜可以好好的活下去,我希望小夜可以一直笑的灿烂。
您应该知道能匹配的心脏几率是多小,还不说我们姐妹都是稀有血型,我等得起可是我妹妹等不起啊,时间越长,被我妹妹发现的几率越大,如果我们两个只能活一个,我希望是我的妹妹。
余医生,我希望您在我妹妹醒来后,检查确认我妹妹可以接受心脏移植手术后,便找个理由给她麻醉,然后再为我们做手术,其他事情我已经在这段时间里处理好了。
我想陪着妹妹看日出日落,看着她结婚生子,看着她幸福下去,我很想一直陪着她,但是现在需要我做一个抉择,是我让她替我活下去,还是我看着她渐渐虚弱,然后死去。我做不到看着她死去,那么我就让她替我好好地活着这个世界上!
我做不到看着妹妹等待死亡的到来,我做不到看着妹妹痛苦,这样我会更痛苦,所以余医生,拜托你,一定要救活我妹妹……
雅夜觉得自己好像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里姐姐微笑地对她说:“小夜一定要好好地活下去,姐姐会一直在你身边。”
突然姐姐的模样慢慢消失,只剩下一片漆黑的空间。雅月非常的恐慌,她开始大叫,开始流泪。
雅夜猛然睁开眼睛,不适应刺眼的阳光本能地闭上眼睛,过了一会雅夜再睁开眼睛,发现这不是她原来的病房。雅夜转头看向门外,也没有她熟悉的身影。
病房里的平静让雅夜身体渐渐发凉,心口也传来一丝丝疼痛,她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咔哒”病房门打开,雅夜看着这个姓余的医生走进来,雅夜的眼底带着疑惑和质问。
余落白拉过椅子,坐在雅夜的病床边,看着雅夜,心里想着该怎样开口。雅夜忽然看到余落白手里拿着的包包,她睁大眼睛,“这个是姐姐的包包,为什么会在你这里?”雅夜开始质问余落白。
雅夜的声音打断了余落白的沉思,余落白长舒一口气,盯着雅夜缓缓道:“你刚做完手术,身体还没有恢复,要注意休息,这个包包是你姐姐让我交给你的。”
雅夜心里的不安加重,她大声的说道:“手术,什么手术?我怎么了,姐姐在哪?我想见她。”
“你只是做了一个心脏的手术,现在只要好好休息就可以康复了。你不要多想,你姐姐并没有事,她说只要你看到包里的东西你就明白了。”余落白说完这些话,示意雅夜打开包包。雅夜心底疑惑,但遵循着余落白说的话打开包包,包里有雅月的日记、一本相册和家里的钥匙。
雅夜打开日记本,看着日记本上熟悉的字体,再看着每一天姐姐都会记录着关于她的事情,雅夜有些鼻子发酸,为了快些知答案,雅夜把日记本翻到最后记录的一页,上面写着:
2017年3月11日天气晴
今天小夜很安静,医生说小夜手术成功,只要好好休养就可以。我在心底大大的松了一口气,只要小夜没事就好了,我好希望小夜现在就能睁开眼睛啊,可是医生说小夜还需要休息。
暮色阿姨给我打电话了,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说,暮色阿姨说:“小月啊,今天有一个女人打电话给我,说她几经打听找到我们孤儿院的电话,又找到了我,她说她是你和小夜的母亲,她现在病重,快要……她想见你和小夜一面。我知道你们受了很多的苦,但她毕竟是你们的母亲,我把你的手机号告诉她了,你们联系吧……”
暮色阿姨的话语让我陷入回忆,想起我和小夜被骂成野孩子,说我们没有父母。现在病重想起我和小夜来了,我怎么能不恨?小夜现在还在医院,我该怎么办?可是她已经病重了,我……
小夜,当你看着这本日记的时候,我准备去见她了,虽然她很不负责任,但是她把我们带到了这个世界,让我可以成为你的姐姐,我还是感谢她。
你要好好休息,我去照顾她已经够了,够还她生下我们的债了!你不要找我,事情结束后我会回来见你的,你一定要等我哦~对了,在医院一定要听余医生的话,好好养病。我回去后可是要检查的~
看完3月11日的日记,雅夜抬头看着墙上的时间,是3月12号,姐姐昨天已经走了吗?
“余医生,我的病需要养多久?我姐姐什么时候走的,你知道吗?她有没有说什么时候回来?”雅夜看完日记,心里一阵复杂,那个女人,那个我们从来没见过的女人,已经病重了吗?
“如果你乖乖配合养病的话,三个月后没有什么事的话就可以出院了。你姐姐没有说什么时候回来,你现在最主要的是好好养病。”余落白严肃的说着,但心里在想,雅月,你妹妹现在还不知道你做了什么,我真不知道三个月后她还能不能坚持住。
“好的,余医生,我知道了,我会好好养病,让姐姐看到一个健康的我,这段时间要麻烦余医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