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有点沉默。
有点冷。
我想,我需要说一下。
救人乃是仁慈,不防才是无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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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们,总是站在自己的位置看东西。
怎么说呢,当年秦皇治理世界的方法就决定了,后面不会太安稳。
他本就是一个为了终结乱世而到来的英雄,不是帝王。
他给了帝下四皇太多的权力。
不说别人,我本家点苍山肖家,就是听调不听宣。
……
这里是乱世,几百个被聚合的时空掺杂在一起。
人们本就不同。
想要从各个老虎口里夺肉吃,还得看老虎愿不愿意。
一条巨龙压着群虎。龙不在,虎会吃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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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很喜欢颜老师看问题的方法。
利益。
他们的权力已经大到,公主是一块很大的绊脚石。
反是一定要反的。
反掉以后是杀掉公主还是软禁,不重要。
重要的是,两位公主提议均田地废分封禁株连,温和政治很得民心。不得不除。
……
过去的事,不想多提。
两位老师,如果我现在扫灭桃园,能给我带来什么利益?
他们两个对望一眼:“没有。”
那……
如果我活着,会对现在的桃园带来什么不好的影响吗?
苏老师沉吟着:“不会。代主是桃园的盾。”
那不就结了。
扒自己一层皮的事,你会做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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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家都是分封派,都想保有一方土地,世袭为王。
他们就是贵族精英。
两位公主却是郡县派的代表。
讲究能则上,没能力就撤下。
她们护的是平民。
两派本来就针锋相对,没有回旋的余地。
……
争,可以。
但你不能谋反。
先皇是武痴,想谋反那纯粹就是找死。
解决不了问题,就解决出问题的人。
有人谋反?
灭掉不就是了。
很多人谋反?
全部灭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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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我上辈子要是狠那么一点点,就没问题了。
……
怎么感觉上辈子这个称呼,怪怪地。
这个……
在我思维中,一直以为嬴烈阳是我上辈子吗?
好像,也算说得过去。
……
这世界并无对错。
肖家也是世家,宁苏两家也都是。
我们也没做什么割据一方,妄想称帝的梦,不是吗?
你们想吗?
两人异口同声:“不想。”
那不就完事了?
喝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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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费了半天劲,告诉你们,我就算是想起什么也不会到处复仇的。
仇,有人帮我报了。
你们盯着我做什么?
苏老师,我对你很失望啊。
我们在一起多久了?
……
唐麟坚持一个底线。
那就是,我只能负责救人。要杀人的事情交给他去做。
我最多只能斩魔兽砍机甲。
决不能对人动手。
……
以前,我会以为他是怕我手上沾染血腥。破坏了在他心目中的温婉形象。
现在我知道,他是怕我记住了杀戮的滋味。
会上瘾。
……
我是肖银珑。
现在最大的烦恼是……
我是那么老的人吗?
我以为我才十几岁,哪知道,我好像很大。比唐麟年龄还大就有点太打击人了吧?
根据记载,两位公主年龄都已过百。
过百啊,很打击人的。
本少女坚决不承认。
我是她女儿,对,女儿。
……
阿晴?
不对,现在冰蓝双目的应该叫冰灵。
我起的名字,感觉很顺口。
她一直很静,静静地坐在那里。这个时候说了一句:“我和苏晴谈过。”
哦。
谈过什么?这么冷凝的表情。
这个时候,她像是终于下了决定:“如果你要去毁灭桃园……”
嗯?
她轻轻说出了结论:“我们帮你。”
冰灵,你被阿晴反过来影响了心智。
这是她的想法。
不是你的。
她想一直在我身边。无论善恶,两个人一起去做。
如果成功,一起背负罪恶的滋味。
如果失败,一起死去。
她想一直和我体验到一样的东西。
这不好。
我希望她能当回一个普通的学生。你知道怎么做吧?
……
她静静地笑了下,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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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宗主已经立起,双眉倒竖,白色须发都好像是要飘起来。他怒喝一声:“放肆。桃园岂是你能小看……”
别。
我一个激灵已经立在他两个之间。
砰地一声,六翼直接张开。
冰之使徒并非能容人的存在,她若暴怒,我挡不住。
……
确实挡不住。
右边的三个翼在这冰凛之气中,瞬间已经冻住,像是水晶包裹的银。
下一刻,三只翼已经齐根崩碎。
散在空中,一片一片的银色。
所有的事情几乎在一瞬间发生。
身前的她已经变成了完全不同的模样。
双眼冰蓝如水晶,头发暴涨,几乎垂地。
一圈一圈的冰雾在朝下走着,整个空间一下字变成了水晶世界。
感觉到右臂的酥麻。
望右一看,何止是翅膀。
手臂已经碎成零件了。
冰爆一击之威,恐怖如斯。
而她之所以没有追击,是她的淡蓝发已经膨开,电光四溢。
她自己在内斗。站在那里,双目一直在闪耀。
一会冰蓝,一会漆黑。
冰灵,给我一个面子。先回去。
……
一阵噼啪的响动,她的全身已经从冰的淡蓝变成雷的湛蓝。
阿晴,没事。
你看,我又恢复了。
铿锵的声音在右边响着。右臂已经成型。
……
我没事。我到底是形之使徒,没人伤得到我,好吗?
`
她的蓝发散去。
黑紫色的发如绸缎,并不太长。
感觉到身后的烘烤,探测点向后扫了下。苏伯父开了自己的大刻印,炎翼。
几道橙黄色的光护在宁宗主身前。
苏家是火焰世家,炎阵硬生生地挡住了冰爆的余威。
两人已经退到了房屋一角。
让人想到一个词,负隅顽抗。
……
确定了一下,他们没事就行。
没事了。
阿晴,来坐下啊。
我的右手已经成型。银色的骨架与机械传动零件慢慢附上一层银色的蒙皮。
然后,变成肤色。
我知道她急切地想表现出什么,但是,不用啊。
我的声音轻轻地在她耳边:“我们,曾经有过共同的感受。”
曾经,在同一个身体里。
你会在我身边很久,好吗?
……
双手相握,感觉到她的冰冷和颤抖。
唉,这一个傻瓜。
她还不服:“我是变态。”
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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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爷爷,你看到了吧。我其实完全不是她的对手。
冰之使徒是上二柱,能力高出其他使徒一个层次。
只是她已经被击碎成几百片,灵魂序列又刚好被阿晴压制而已。
你不要用语言激她。
……
宁爷爷的脸都白了:“留她在,岂不是万分危险。”
看你这话说的。
留我在,更危险。
她跟桃园没仇。我有啊。
可是,唐麟把我留到了现在。兵器,要看怎么用。
……
两位,喝茶。
好吧。
我身边这位太猛,刚才这一折腾,茶都上冻了。
没事,当冰红茶来喝不错。可以消暑。
……
阿晴还有点不好意思。
现在知道害羞啊。
暴走的时候猛得跟个狮子似的。刚才那冰爆要不是我和特使强挨了,现在估计会出人命。
我身前两位现在都不敢坐下了。
还好。
几个人喝喝冰茶聊聊天,不用那么剑拔弩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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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这么着急走吧。
两位,我的茶这么难喝吗。
他们两个也不是贪生怕死的人。这么惊慌,到底在顾忌什么?
宁爷爷还在试探着:“代主,能不能答应一件事。”
讲。
苏伯父接下了话茬:“能不能,不让唐大宗主知道。”
唐麟?
他又不会吃人。
宁爷爷在苦笑:“吃人还好说。要是让他知道我们让代主受这么大伤,估计得满门抄斩。”
嗯?
宁爷爷长叹了一声:“只要能更像你父亲,大宗主什么都做得出来。”
话音未落,被苏伯伯给捂住了嘴。
像我的父亲?
我的脑海中闪过什么,愣在那里,很久,不知道要说什么。
……
两个人,离开了很久吗?
不知道。
只知道阿晴伏在我身前,满眼惊慌地盯着我。
没事。
只是想起了一些事。
那很长很长的梦里,毫不起眼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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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忆中,风平浪静的时候,我和一个苍衣的青年坐在一块白色大石头上,看着天空。
远处山峰间的飞剑上,一个个的少年剑客在切磋着武艺。
有男,有女。
有一群人的剑阵,也有一个人的独舞。
群山之间,白云之巅。感觉,他们好像无忧无虑啊。
他却摇着头:“子非鱼,不知鱼之乐。他们是学生,压力很大。”
哦?
阿麟,你怎么知道?
他笑了,露出一排雪白的牙齿:“我就是压力很大的学生。”
哦,那时候他确实是在点苍山学剑术。
……
我也想试下。
试试看,什么叫学生的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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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问我:“烈阳姐,这是你的愿望么?”
是吧。
做一个学生来看看。和你一样。
……
还有更大的愿望。
我希望,父皇还在。还在我身边。
一个人支起整个天地,只是笑笑地告诉我们,不用太发愁。放轻松。
那时候,多么,让人怀念。
……
父亲……
忽然间,我大约知道唐麟在做什么了。
他在我身边,无时无刻不在体现着这两个字。
他有点,不像。
是真的不像。
……
不对,很像。很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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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晴的声音有点惊奇:“你流泪了。”
没有。
大约是冰融化了,变成的水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