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的日子是安静的,诗酒茶为伴,身侧有自己爱的人。顾瓷想她是爱上江南了,这里虽已近冬日,却依旧花叶繁茂,不似京城的寒冷萧瑟。
“阿瓷,我要回京城一趟,在江南等我可好?”
公孙玦问的小心翼翼,顾瓷心里却是心知肚明,但是顾瓷还是放他去了,哪怕知道这一去便可能永远。
“好,我在江南等你。”
公孙玦走后,顾瓷欲发的懒怠,只是每日睡的时间越来越长,甚至青丝间夹杂了许多白发。她经常一个人站在江南的桥上痴痴的望着北方。笑的无奈而猖狂,似要将这一生就这样笑尽。
邻里人只当她相思成疾,倒也并无太多苛责,可顾瓷知道自己的心思是澄明的。
公孙玦走后的春日,冬雪初化,连长堤的垂柳才方冒出新芽,京城便传出了前朝遗孤反叛的消息。
从公孙玦走的时候,顾瓷便知了他要做什么。他最终的身份还是前朝的皇室遗子,又怎会因了仇人的怜悯而甘心抛下亡国之恨。
“姑娘,这珠钗你还要吗?”
“包起来吧”
顾瓷给了店家几个铜板便走了,可她依旧听到了身后人的低语。
“这姑娘真是可怜,年纪轻轻的。怎么头发全白了。”
顾瓷听了,依旧走着,想着走完了这条小巷,便也到了尽头,奈何一生竟是如此的漫长。有时候,不老不死,不生不灭才是
真正的最痛苦的事吧。
“阿瓷”
顾瓷以为是公孙玦,欣喜的回头,这世上似乎除了公孙玦就没有人再喊她阿瓷了。
“姐……姐姐?”顾瓷看着眼前的顾莹,不可置信,她依旧像以前一样的美,一样的端庄,一样的微笑,可那笑,顾瓷却总觉得让自己陌生。
“阿瓷。好久不见。”顾莹理了理顾瓷垂落的白发,“真是可惜了那一头青丝。”
“姐姐,姐姐你没死?”
“你没死,我怎会死。”
“那……”顾瓷似乎从未这么害怕,她感觉姐姐的死似乎隐藏着什么秘密,一个她不想知道的秘密。
“阿瓷,我们做个交易如何?”
“什么?”
“一个交易,我相信你会喜欢这个交易。”
“为什么?”
“南疆的瓷女,你难道不知,身为瓷女,感情是最忌讳的东西。它就像毒药,是你们瓷女致命的毒药。”
顾瓷的笑声肆意,再无了昔日顾家大小姐的端庄,她淑静,高雅的姿态,被这江南三月的春风层层剥离,消逝在依旧带着凉意的风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