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香的手腕伤得太深,近半年都无法再弹琴。薄香和萧巳说,她是去拿琴谱时碰倒了小几上的花瓶才伤到了的。萧巳轻声安慰了几句,亲自送大夫出了门。
当他再回来的时候,薄香靠在床边盯着自己的手腕,一抬眼,两行清泪顺着滑下:“萧巳,我要是留疤了,你会不会讨厌我?”
萧巳眸色一僵,脑海里浮现出年少时的画面。薄香穿着男装纠缠他,他不理会,她就拦在他回家的路上气鼓鼓地问:“萧巳,你为什么这么讨厌我?”
那时的他确实是对她没甚好感,说是讨厌并不为过。但自从薄香性情大改,两人相知相许之后,他便没了这种心思。而现在那种熟悉的厌恶感隐隐有复苏的迹象,萧巳脚步顿了一下,才复又向前走去:“胡说些什么,留疤就留疤,你人没事就好。”
薄香吸了吸鼻子:“你说的是真的吗?”
“自然是真的。”
两人离得极近,近到薄香的脖颈被他的呼吸弄得痒痒的。她手心全是汗,她把眼一闭,心一横,亲上了他的嘴角。两人唇齿相依,画面分外旖旎。突地萧巳动作一停,伸手猛然推开了她。
“我才想起来我约了列副将这个时辰去校场巡查,刚才你一伤我险些忘了。”
“那那你就去吧”薄香抿了抿唇,翻身躺了回去。萧巳也看出了她的不悦,想要再说什么,却怎么也开不了口。
身后脚步声响起,薄香按住突突直跳的额角翻身下床,跟着他出了门。
萧巳的确去找了列副将,不过不是去巡营,而是去喝酒。城东的一家酒馆里,列副将笑着开口:“将军在边境不是一直惦念着嫂子吗?怎么舍得在这良宵之夜找属下喝酒啊?”他只是随口一问,却不想正戳中萧巳的痛处。
萧巳握着酒杯的手一顿,神情少见的有些茫然:“也不知道是怎么了,我总是觉得哪里不对劲,可又偏偏说不上来哪里不对劲。”
“将军自从成婚之后第一次出远门,在那边疆荒野的地方待久了,冷不丁一回来不适应也没什么奇怪的。属下这两天看见家里的媳妇儿啊,也觉得和从前不一样了。”
萧巳长指摩挲着杯沿:“看来是我多心了,来,喝酒吧!”
自酒馆出来,别过列副将,萧巳往家中方向而行。夜间的清风吹散了酒气,他脑中渐渐清明,耳畔也变得安静,显得自他身后破空而来的剑声格外刺耳。他险险避开,定睛一看,只见自暗处十几个黑衣人提剑而来,把他团团围住。
萧巳自腰间抽出长剑与黑衣人缠斗在一起,他虽武艺高强,但到底双拳难敌四手,渐渐落了下风。在两个黑衣人的夹击之下,他挣脱不开,正欲破釜沉舟之际,远处飞来一块石头正中一名黑衣人的脑袋。夹击之势被破,萧巳趁此机会脱身,就见一道身影飞快地跑过来:“你怎么样?”
“你怎么到这里来了,这里多危险你知道吗?”
薄香平时竭力装出一副温柔的样子应付萧巳,在这个关头倒是坦荡得很。她一步跨到萧巳的身前,双手叉着腰:“你们谁敢伤我夫君,我必十倍百倍地还回去!有哪个不怕死的尽管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