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月后,承德帝病逝。太子登基,三皇子流放于承州。
这段日子,容筝越来越嗜睡,执行任务时亦频频出错。
没多久,三皇子在封地举兵,而九皇子亦在江南揭竿而起,局势瞬间动荡不堪。
因三皇子和九皇子勾结在一起,叛军以破竹之势攻入晋阳。
城破前一日,容筝拿着太子的令牌,欲令众暗卫率十万精兵守在城门处。可她刚出房门,腹中便传来阵阵痛意,让她险些站不稳。
慕容澈看到后,便道:“师姐,我给你传了大夫,你先在房里休息,我代你前去。”
兹事体大,令牌不能随意传人。可那是她喜欢的少年,她相信他。于是,她没有多想,便将令牌给了他。
不出一刻的工夫,大夫便来了。
当大夫说出她怀有身孕时,她竟轻笑出声。
她以前认为可笑的感情,她从未想过,有朝一日自己竟变成以前嫌恶的模样。
她坐在床榻上,有些紧张,更多的却是欢愉。她想着,等慕容澈归来,她告诉他这个消息,他开心的模样。她想着,等这次围剿一举成功,天下太平,她放下一切过往,随着他远离纷争的开心日子。
她开心得几乎坐不住,在房间里走了一遍又一遍。
可她没有想到,到最后她等来的却是侍卫浑身是血地闯入她的房间,对她道:“容姑娘,城门破了……”
“容姑娘,慕容少爷便是当今九皇子,他拿着姑娘的令牌让众暗卫独自出城迎战,而不派一兵一卒。当众暗卫意识到时,已然晚了。他们与数万敌军厮杀,直到最后筋疲力尽,被万箭穿心……”
容筝的手指轻轻颤了颤,身体瞬间变得冰凉,她像是没有感情了般低声问道:“皇上呢?”
侍卫便又道:“因众将士失去了统帅,很快便溃不成军。城门一破,三皇子便带兵离开了,九皇子攻入皇宫,皇上已于大殿内自尽……”
听到此处,容筝腹中止不住恶心,于是扶着桌子呕了起来。呕着呕着,她的眼睛便红了。
侍卫瞧着她失态的模样,担忧道:“容姑娘……”
她抬起眼睛,不容他再多言,拔了他腰间的佩剑便跑了出去。
烧杀过后的战场弥散着令人作呕的血腥味和死寂,容筝拖着剑,跌跌撞撞走上了城墙。她站在十丈宫墙上,远远地看着黑压压的尸首堆成一片,她看不清谁是沈暮,看不清谁是楚辞,看不清谁是傅锦歌,看不清谁是谢之遥,更看不清那些曾经生死与共的人。那些朱门清贵,那些风华冠绝当世的人,他们本来可以有一个清明的人生,但却为了与他们无关的权势而陷入血腥之中,在最好的年纪惨死沙场,死无全尸。
她怔怔地看着,直到一声“师姐”唤回了她的思绪。
她缓缓地侧过脸去,看到身着玄色冕服的慕容澈徐步来到她面前,身旁站着一位容貌俊秀、雌雄莫辨的男子。
慕容澈朝她缓缓伸出手:“师姐,我隐姓埋名数十载,终于等到这一天。从今日起,这天下便尽是我的。师姐,你不要怪我,谁让你喜欢大皇兄呢。不过他已经死了,只要你乖乖听话,我便封你为后,如何?”
容筝静静看着他漆黑狭长的眼睛,半晌之后,她挑眉笑了起来,带着报复的快感:“我喜欢殿下,从小便喜欢。我对你好,只因你的眉眼像极了他。可再像,也终究不是他,所以你别再妄想了。”
而后,便不再看慕容澈,翻身一跃而下。